張禦是十分樂於見到更多人成就上境的,此刻有修士來至元空上層,這本身其實就是一個變數,每多一個上境大能,就多一分向元一天宮發起衝擊的力量。隻是單獨一個上境大能麵對元一天宮委實太過弱小,就像麵對一堵厚實的大壩,撞在上麵,隻能激起一朵微小的浪花,無足輕重。


    五位元聖每一個都擁有極其上乘的力量,而他們的力量又可以毫無滯礙,混然無隙的融匯在一起。本身他們又是凝聚收斂的,杜絕一切外變,那所能表露出來的,乃是一股令人望而生畏且幾乎堅不可摧的力量。


    這絕非簡單聚集起超過其數目的大能就能輕易擊敗的,每一個大能的道法和彼此的心思都是不同的,也就意味著無法完滿聚集到一起,若無法形成一個統一的力量,那就敲不開這股渾然之勢。


    而五位元聖反而可以利用自身優勢將他們逐個擊破,隻要這五位有確保擊敗每一個人的能力,道理上就能擊敗他們所有人。


    對於這樣的局麵,他們之前也有過這方麵的推演。也有應對方法,他有一定的把握可以對抗此輩,可具體做起來會如何,要到那時才知道了。


    就在下層天道之數急驟變化之際,穆司議此刻正在此中等待著,但他不可能無止限的等待下去。


    攀附在天道之上,本身就需要他進行不停歇的推算,以使得自身與天道合契。若是跟不上,那就會被天道洪流衝刷下去,那也不用談過後之事了。


    這也是事先難以算定之變化,但這個結果其實也在更大的演算之中,所以便他求道不成,也一樣驗證了他之道法,他對此也能坦然接受的。


    到如今為止,人力已然用盡,下來一切就都是交給天意了。


    明白這些之後,他也是不問不求,隻盡自身一切所能跟隨著天道之轉。


    好在這番天道衝擊並不是能簡單遏製的。隨著天道變化的升騰,還有下層天道擺脫束縛的力量,現在都是聚合到了一處,終於對上層的阻隔形成突破,又一次撬開了一絲縫隙。


    穆司議馬上發現了這一線機會,照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毫無顧忌往上尋去了,因為一旦錯過他就沒有任何機會了。可是他卻沒有立刻選擇做,反而忍耐了片刻。


    下來的變化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天道縱然衝破阻礙,可是元一天宮的力量很快又對其進行了封堵,又將這勢頭壓了迴去。


    而在兩者碰撞之際,他終是動了!


    兩者力量的對抗,也意味著雙方互被牽製,哪怕隻有一瞬,可同時也一定也有少許變化探入上層,不然不至於引動上方力量的反應,他則是可以借助這一瞬間從阻礙那裏繞開,並去往上層!


    他的判斷沒有出錯,事實也是如此,因為這一位空隙的存在,他在判拿並算定的那一刻,天門對他便是敞開的。


    道法轉過的一刹那,他已然踏過天門,並駐落在了元空上層之中。


    而他之道名也是由此落下,不過由於他所成之道較為特殊,所以在落下的同時就給他的道法自行遮蔽了,這樣他自身氣意也就不曾傳遞出去。


    故是此刻,雖然元空之上諸位大能知曉又有一位大能得以成就,可卻不知其名,亦不知其之所在。


    穆司議立定之後,立刻見到了元一天宮與金庭之間的對峙,他暗道:「上層境果然亦是爭鬥劇烈。」


    他這時沉吟一下,再往身下看,卻是沒有再看到那一抹原本立在身下的影子,也並沒有再聽到那個聲音,也不知道那異數是依舊跟隨著自己,還是就此消失不見了。


    照理說是不太可能一同跟至上層的,可是天地變數如此之多,誰也難以說得清楚,當然他可以以自身道法去推算,可是他有種感覺,到了上層,自己的道


    法卻是不能輕用,而當是用在更為重要的地方,那些對自己妨礙不大的事物應該盡量忽略。


    他此刻看了看整個元空的氣意,見到一部分大能氣意處於沉寂狀態,並不參與兩個大勢力對抗,他能辨認出,那是原來屬於元夏一方的上層。


    他這個前元夏修士來至上層,似乎應該歸入這一邊,正好來個兩不參與。


    可他卻知,這時候是不能獨善其身的,自己也沒有那個資格,這些大能現在不動,可不代表著過後不動,終是要做出選擇的。


    所以他要麽兩邊都不加入,要麽就是加入金庭。


    對於加入金庭他並不排斥,元一天宮的之作為,就是要絕棄諸人之道,他是不能接受的,故是他主動向金庭放出氣意。


    張禦方才已是見到其人駐落元空,隻是其收斂氣意,蔽絕外擾,他也就沒有出手相邀,現在主動牽聯,他自不會拒之門外,將那一縷氣意接了過來。


    待氣意落至淨水之上,穆道人自然顯化身影,他看著立於星蓮之上的一位位金庭大能,執禮道:「穆卦見過諸位同道,在下自元夏空域而來,還望諸位能得以接納。「他此刻依舊沒有用遮藏之道名,而是使用下層之名。


    張禦對此也不介意,能看出來,此舉是其照顧自身道法所致,而有非出於某種私利。


    他道:「元一天宮棄絕諸有,不管是元夏、亦或天夏,隻要修道人,在麵對元一天宮時,我以為立場當是一致的。何況道友上進之時,已然入我天夏,自是入我金庭陣中。「


    穆司議承認這一點,哪怕他還是元夏修士的身份,也是會選擇對抗元一天宮,


    因為此輩與他的道並不相符。他道:「穆某願意出力。」


    張禦微微點頭,此刻正值鬥戰,他也沒有再用什麽虛禮客套,直接道出要求,道:「道友擅算,可能推斷出這番天道變化的末端是落在何處麽?」


    如今天道變化不斷翻湧,像著大浪一樣不斷撼動著元一天宮所築起的堤壩,目前還在僵持。雖然他這邊也在與元一天宮較量,可兩邊更像是各自單獨行事,並沒有形成合力,這就讓元一天宮可以分而製之。


    為了讓天道配合,天道不主動迎合的話,他們就需找合適機會上前裹挾了。


    故他在等待著天道被壓製下風的那一刻,那樣才好出手,可是這個插入的時機十分講究。


    穆道人語聲凝肅道:「穆某盡力而為。」


    若是單單將天道算定,他是有把握的,可是將元一天宮包括進去,那就是一件十分不容易做到之事了,他能感受到,若是自己推算出錯,很可能會對自身道法也產生某種反奪,這是他道法的獨特之處,故由不得他不慎重。


    他轉過身來,轉運道法,稍作推算,便道:「若以問對數目來看,天道當是在百二十六次問對及二十九次問對之間被元一天宮壓下,在三百一十五至九十八問對之間再得反複,至五百問對之後入至末端。」


    同時他又道:「這其中是有斷續的,也可能有意外侵擾,導致變數發生。」「變數?」


    張禦微微點頭,不出意外,這應該就是大混沌了。


    元空與大混沌相互侵擾,元空劇烈變動,大混沌又怎麽可能不來插一手呢?那是必然會來的。


    現在至上之氣相互抵抗,等於是一種內耗,雖然至上之氣隻是這麽對抗不會因此消失,可實際上元一天宮為了化解道誓,導致少缺了一部分。準確的說,是目前對抗中不可能再得生出,除非是在辟諸有之後才能填補。


    不過混沌之氣對於他們而言是麻煩,對於元一天宮更是,這對雙方都是一樣的,但或許雙方都有可以利用此氣的地方。


    莊執攝這時開口道:「


    如穆道友所言,這變數也有可能並不出現。」穆道人肅容迴道:「的確如此,此變難以定拿,但不得不防。」


    張禦道:「應當如此。」又道:「等著便是了。」


    兩百餘問對並不長久,在過程中,兩股力量似乎彼此爭纏,相持不下,然而在沒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之下,元一天宮的力量陡增,忽將天道壓迫了下去,天門也是一度為之封閉。


    可以看到,此與穆道人所算十分之接近,說明其人之推算是十分準確的,至於完全重合,那是不可能的。


    青朔道人道:「穆道友的判斷很準確。」


    白朢道人微笑一下,把拂塵一擺,道:「還請穆道友上得座來。」


    穆道人執有一禮,踏步上前,來到了淨水之上,自有一朵星蓮自腳下升起,將他承托住,並與諸大能站到了一處。


    不過此刻仍是處於他推算的前段,在他推算之中,共分三個層次,金庭一方需要到等候最後一段才可出現。


    張禦願意信任他的推算,但同時他也有自身的判斷,他沒有那等推算之術,但可通過大道六印來觀察一應變化,而且從大混沌那裏,也是可以得到另外的佐證,這幾方結合下來,相信能得到最準確的判斷。


    很快,兩股力量的第二階段對抗平順過去,諸人也是神情嚴肅了起來,若是推算無錯,這便當進入兩者對抗的最後末端了,而他們等得就是這等時候了,過後的戰局是否能夠順利,這一步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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