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後,兩殿諸位大司議確認了羅鍾、午仞二人之敗亡,於是降下了諭旨,正式複萬道人上殿主持之位,並且給予一定褒獎。


    萬道人如今解決了羅鍾二人,不僅僅是功過相抵,過去損失的威望也能重新樹立起來。


    這是因為無論是上三世、還是上下兩殿的諸位司議,幾乎沒有人認為他能真正做到此事,可他卻偏偏做到了。


    盡管這事一定程度上並不是依靠他的布置,而是敵人內訌,稱得上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可後續選擇卻是他做出的。這是誰也無法抹殺的功勞。


    段司議道:“恭喜萬司議了,我便說這次兩殿卻不會再為難司議了,上殿在司議的手中才是上殿,有些人就算心中不服氣,卻也隻有乖乖聽從司議之命。”


    萬道人並沒有顯得有多高興,他沉聲道:“羅鍾乃是來自外部的敵人,這樣的敵人縱然對我威脅極大,可因為他始終在那裏,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危險,哪怕世間長一點,我們終究是能解決他的,他也動搖不了我們元夏。可是來自內部的敵人卻是最難解決的。”


    段司議鄭重起來,道:“是要動手了麽?我們的力量似乎還不太充足。蘭司議那邊雖然無法與司議爭權,可卻十分了解司議要做什麽,段某覺得,他一直在盯著我等,等著我們出現破綻,現在行事恐怕不易。”


    萬道人道:“會有妥善辦法的,你且穩住願與站在一處的同道。”


    段司議應諾下來,此前因為萬道人被撤去主持之位,有一些人立刻避而遠之,若不是因為立約無法透漏情況,恐怕那些人就會轉到蘭司議那邊了。


    盡管如此,要想完成維護元夏天序的願景,這些人還是必須要拉攏的,前麵之事隻能裝作不曾看見了。


    萬道人離開了這裏,迴到了自己的駐殿之內,並且將內室封閉了起來,他往一處看去,隨著他的注視,那裏浮現了出來了一本收繳上來的混沌道冊。


    他看了足有一會兒,才是移開目光,忖道:“還不到時候。”


    而另一邊,羅鍾一亡,天夏這裏也是同樣發覺了異狀。


    其實天夏得知此事比元夏要早的多,一般來說,他們對羅鍾也有著必要的尊重,隻要對方遵守諾言不出禁陣,那麽他們是不會去主動監察的。


    不過因為雙方有了定約,所以一旦涉及其人之生死,那麽他們立刻便是能夠知悉的,故當羅鍾被化同那一刻,天夏這邊第一時間確認其人已是敗亡。


    林廷執立刻就往陣禁之中過來,他們需要弄清楚陣禁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來時路上,他的神情很是嚴肅,以羅鍾這般功行高深之人,還有鎮道之寶在身,一般是很難被消滅的,除非是自己出了什麽問題。


    而羅鍾修煉的混沌道法,自身出問題的可能極大,而混沌道法變數極多,搞不清楚會出現什麽變化,這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他進入了陣禁之後,卻是見到樊晝一人站在在此,見他到來,便行有一禮,道:“林廷執有禮。”


    羅鍾收下不少弟子天夏是知曉的,每一個達至元神層次的弟子,天夏這邊也是記錄在冊,故林廷執也是認識,還有一禮,便問道:“樊玄尊,我等察覺到尊師命隕,卻不知這裏發生了何事?可是因為元夏之故麽?”


    樊晝歎道:“是我大師兄,與元夏也有一些關係,我大師兄午仞暗中聯絡了元夏,施計暗算了老師,最後老師與我大師兄同歸於盡,而我那些師兄弟也是在兩人交手之中盡數消亡,如今隻留下了我一人。”


    林廷執道:“原來如此。”對於對方之言他也隻是謹慎相信,或許有一部分話是真的,但肯定也有不盡不實之處。


    他肅然道:“或許此刻不該多問,但是涉及我兩家之事,林某必須明言,樊玄尊,對於尊師原來的允諾,你是如何想的呢?”


    樊晝沒有絲毫遲疑,直接道:“我乃是老師弟子,老師未盡之事,自是由我這個做弟子的繼承,自當與貴方定約,況且貴方也看到了,在下現在也無處可去,也希望貴方能給在下一個容身之地,在下萬分感激。”


    說著,他對林廷執就是一禮。


    林廷執見他神情誠懇,頜首道:“林某知曉了,會將之請稟告玄廷,若是上麵,當會與樊玄尊重立一分定約。”


    樊晝道:“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他取出一份書信,“不知可否將此書信交給在下師祖?畢竟老師亡故,師祖也是唯一與在下有所牽連之人了。”


    林廷執看了一眼,就將書信接了過來,對其點了下頭,便即離開了此處。


    在迴到了陣樞之中後,他見了武廷執之麵,大致敘述了一下事機,又道:“此人表示願意承繼羅鍾的遺願,維持先前與我一切約定。”


    武廷執道:“林廷執怎麽看此事?”


    林廷執道:“此人之話半真半假,而且最後居然隻留下了其人,實在難說這位在這場反亂中扮演什麽角色。”


    武廷執道:“他們師徒之間如何,我們不用多管,隻是麵對元夏這個大敵可以臨時合作,林廷執以為此人可以與我們繼續先前之定約麽?”


    林廷執道:“這人神智清楚,說有極有條理,並沒有墮入混沌的跡象,我們可以如以往定約,至少不令他對我天夏有所損傷。”


    武廷執道:“那就如此。但是該做的防備還是一樣要做,此人可以暫時聯手,但絕不可深信。”


    林廷執點頭稱是。


    陣禁之中,樊晝在林廷執離開之後,隻覺得心情一陣輕鬆,自入羅鍾門下之後,他時時緊張,需要與諸多同門競爭不說,還需要每時每刻對抗大混沌,可謂心神俱疲。


    現在上麵無人管束,身邊也沒有人和他競逐,天夏那邊更是答應了他的條件,可說是從未得享過的放鬆。


    接下來,就隻等立約了。


    他與羅鍾是不同的,


    修煉混沌道法之人,具體到每一個人的方向都是不同的,所以現在他所執著的已經不在於傳道了,因為混沌道法實際上已然入世,混沌道冊更是傳遞去了各方。


    哪怕世上所有混沌修士現在都是滅亡,混沌道法一樣可以傳繼下去。


    所以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於突破上層了。


    現在他隻要吞掉最後一個以混沌道法修習到元神境界的同道,一人獨占混沌道法之氣數,那麽就有極大可能達成所願。


    而那個人是在天夏。


    這樣似乎加入元夏是最好?


    不,這樣想是不對的。


    以天夏的態度來看,是非常敵視混沌道法的,所以他認為那個人一定也是像他們一樣躲藏了起來,正在某個地方慢慢修習。


    他很佩服這名同道,但為了達成所願,他必須消滅其人。


    天夏找不到,但是不要緊,他能找到啊。這樣他與天夏定約之後,可以提醒天夏,申明自己可以幫助他們清理混沌修士,那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在不知道李複緣出身的前提之下,他這個思路看去沒什麽不對,也是非常具備可行性的。


    在等待了十多日之後,林廷執轉了迴來,說天夏已然決定與他繼續定立約言。


    樊晝沒有絲毫遲疑,當下就與林廷執立約,事成之後,林廷執給了他仇司議的迴書,便就告辭離開。


    他恭送林廷執離去,但沒有急著說出自己的目的,因為他想看看這位祖師是否看出他想要什麽,是否能給他一些有用的建議。


    他將啟仇司議書信打開,往裏看去。


    仇司議來信之中,先是感慨了一下羅鍾之亡,並認為這個弟子看似恭順,其實剛愎自用,有今日之亡也不是什麽太過意外之事。


    並在後麵言到,羅鍾與自己師徒之名分,隻是因為混沌道法而結,並無傳繼之恩,所以他們之間算不得師祖徒孫的關係,往後可以平輩相稱。


    接下來又提到,讓他對混沌道法保持幾分戒備,不要處處順著混沌道法而行,否則許多變化卻不見得會如他之願。


    樊晝看過之後,沉思了一會兒,對於仇司議的提醒付之一笑。


    這位師祖並不知曉他如今的情況,而且這一步是他必然要走的。混沌大道不進則退,不穩則變,他要是此刻不動,難道等著世上修煉混沌道法的人增加了之後再采取行動麽?這是不可能之事。


    但他仍舊小心了一些,在原處安歇了一個多月,將黑鏡的運用完全熟練,順帶也是穩住了功行,這才向天夏寄去了一封書信,言稱可以替元夏解決混沌修士的麻煩,並不吝言這對自己有一定的好處。


    天夏這邊收到了樊晝的書信,本來天夏之事當由天夏來解決,輪不到樊晝這個人來插手,何況李複緣乃是長孫廷執所造,部分目的就在於將位於天夏的混沌之法收束於一處,更是不可能讓此人消殺。


    可是陳首執在看過此書之後,卻是覺得背後事情恐怕沒這麽簡單,肯定涉及到了大混沌的變化是,故他將此書連帶此事經過上呈去了元空上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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