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天夏對兩界通道開始展開攻擊時,兩殿對於進攻天夏陣勢已經有了想法,而到了如今,對於出擊破陣的人選早已是拿定。


    並且這一迴,是交由上殿來全權安排。這主要是考慮到上迴上殿損失慘重,急需一戰來挽迴顏麵。至少場麵能過得去。


    所以全司議拒絕盛箏出麵,也自是有其道理。


    萬道人這時正帶著蘭司議、顧司議二人在安排底下人手,其中最為重要乃是在於三人。來自上殿的蔡司議、以及駱齋、胥涉關這兩名外世修道人。


    這三人都是在與張禦鬥戰中被斬殺的,如今趁著天勢撥轉複生了迴來。


    萬道人來到這三人麵前,對其等言道:“蔡司議,駱上真、胥上真,這一迴就要靠你們三位通力協作了,能否對抗那位張道人,就要看三位的了。”


    蔡司議神情漠然道:“自然,這是蔡某之責。”隻他說話之間,心底卻不像表麵那般無所謂。


    他之道法“故氣同根”之術,若有人斬殺他,那麽自身必是牽連而亡。不過這並不是說他無懼生死了。


    當初他敢於利用自身道法去與張禦碰撞,那是因為他知悉兩殿的計劃,甚至於他當初這身道法,就是因為知悉天地真環這個寶器的存在,而進一步被某位引發出來的。


    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兩殿去滅殺通常意義上難以對付的敵人的。隻是以往元夏不曾遇到過太過棘手的敵人,是故輪不到他出手。直至遇到張禦,然而他上場的結果卻不怎麽美妙,連他自己也知悉自己未能利用道法殺死對手。


    隻是上一次被殺能複生,這一迴若再被殺死,那麽他是真正的身亡,不會有再有任何歸來機會了。


    說實話,他自忖已經為元夏付出過一次,不想再去嚐試,但兩殿諭令之下,他沒有違抗的餘地,隻能在隨後想辦法了。


    駱道人和胥道人二人皆非司議,他們也知道,兩殿也不在乎他們的意見,隻要他們遵從諭令便可,故隻是沉默不言。


    可是這個時候,萬道人卻是看了過來,先對胥道人道:“胥上真,此番有勞了。”


    胥道人正色道:“胥某受兩殿恩顧,定當粉身想報。”


    萬道人頷首,又對駱道人道:“駱上真,你之道法也是緊要,我等能否不受那張道人的道法威迫,全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駱道人定了定神,道:“駱某必然用心。”


    他之道法“心同神映”,隻要在近處目睹過他人被某種道法殺死,那麽此法就傷不得他了,並且還能傳遞出去,令同道也是一樣受此恩顧。


    隻是上次,他明明見到張禦以斬諸絕斬殺同道,並且成功運轉了道法,可依舊是被張禦一劍斬了。


    等他複歸之後,與兩殿諸人交談了一下,有判斷認為,張禦應該是用某種更上層的力量遮蔽了他的道法。要是這樣,他們也可以用利用其他寶器氣機進行幹擾,那麽他的道法就能起到應有的作用了。


    隻是可惜,這迴他固然迴轉,可是因為被斬殺了一次,道法之映照自然也是不存在了,所以需要近距離再看一次,才得運轉起來。


    可是經曆一遭斬殺,他心裏其實也有些惴惴,可見蔡司議和胥道人都是一臉慨然的樣子,他也隻能做出同一副模樣了。


    在交代過後,蔡司議三人執禮與萬道人等人別過,便是準備往攻天夏之陣,正要走上金舟的時候,蔡司議聽到了背後有一句傳聲:“蔡司議,若事不可為,可以先保全自身,不必強求。”


    蔡司議一怔,他不禁轉頭看了一眼,萬道人麵無表情站在原地,身後是顧司議和蘭司議,但是他卻看不出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的。


    眼神閃了閃,他轉過頭,腳下不停,走上了金舟,不一會兒,便見其上千駕金舟一並飛起,往天夏陣勢方向衝馳而去。


    蘭司議看著那一道道金光遠去,道:“可惜師司議此迴不曾迴來,不然以他之能,定能和張道人作那正麵之鬥,這樣更有把握了。”


    向司議作為下殿主持之人,方才一直站在遠處,但仍是留意著幾人說話,此刻聽到這句話,卻是嘲弄一笑,不以為然。


    這位師司議與張禦交手,雖然挺過了最初一擊,可也不過如此而已,後來還不是一樣被斬殺了?


    張禦身上兼具寶衣和其餘上層寶器的力量,偏偏運轉起來還順暢無比,好像就是自身道法一般,尋常同輩上前,怎麽可能鬥得過其人?


    對這次進攻,他同樣不看好。


    不過話說迴來,這一次要是拖延到一年輪轉之期前還對天夏那邊無能為力,那說不定極為大司議就有可能下場了,不然對上麵也是交代不過去。他倒要看看到時候這幾位怎麽對付那張道人。


    隻是想到這裏,他忽然想到一事,不對,其實還有一個可能的……


    他思忖道:“若真是這樣,那倒免去了對付此人,看來我所提之建言,上麵幾位也真是聽進去了。”他看著前方,玩味道:“到底如何,想來不久就可知曉了。”


    千餘駕金舟從元夏陣中突出,直奔天夏大陣而來,身後更是跟隨著不計其數的小舟,彷佛無數星虹流光向著前方射來,天夏察覺到後,立時做好了戒備。


    張禦身在陣前,他轉動目印看向那些金舟,來者的氣機在他眸中清晰呈現出來,這其中有數名道人是他曾經見過,或者曾被他所斬殺的。看來是借著天勢撥轉之助迴來了,看情況這裏應當還不是全部。


    這其中頗有幾人的道法是十分棘手,若是事先不知曉,那很難對付。


    好在在這場鬥戰之前,他就擬了一份卷書,將自己以往所遇到過的所有對手的道法記錄在內,並將之呈報給了玄廷知曉了。


    故是想輕易算計到天夏是無可能的。


    眼見著對方逐漸逼近,他伸手握上了劍柄,身上氣意微微波動起來,隻就在這時,身前晶玉光芒亮起,他伸手按去,卻是武廷執傳意過來,道:“張廷執,此番由正清廷先行出戰應敵。張廷執,你且稍候一步。”


    張禦一轉念,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武廷執的安排也是有道理的,敵方肯定是對著他而來,也定然把他視作主要的對手,當也是準備好了什麽手段,但隻要他不露麵,那麽這些手段就不方便用出來。反而無法全部投入力量。


    而正清道人身上擁有寶衣,又清楚對麵多數人之人的道法,由其出麵,當也足夠應付了。


    此番天夏這一邊,那四名歸來的求全上真也是一起出戰,但各人所應之職個不相同。


    乘幽派姚道人守在陣後,衛築與尤老道等人身處一道,南丹道人隻是負責守禦陣勢。


    至於天鴻道人,則是將青靈天枝交由其駕馭。


    能夠交托給他,也是因為此人在接觸到這青靈天枝的一瞬間,便試著溝通三位祖師,然而迴言結果,卻是告訴其人讓他與天夏配合,擋住元夏侵攻。


    既是如此,他也隻得拿出全力來策應。


    他到底是求全上真,並且與青靈天枝還是一氣同源,駕馭起此寶來比贏衝、魚靈璧二人更是得心應手,對抗之中,將對麵的赤魄寂光壓得隻能退守在己方那一邊,根本無從推進過來。


    正清道人得了傳諭之後,座駕便自陣中飛馳而出,並在陣前停下。而後方亦是有隱隱有氣機遮護。


    他雖然一個人立在最前,但是有方景凜等五人護衛在右側,而尤老道、嚴若菡,焦堯、衛築四人則守持在左側。


    那諸多不多時金舟到了近處,停頓了下來,蔡司議在此間身份最高,他看了看,發現張禦氣機似不在此間,反而正清道人擋在了那裏。


    他不曾與正清道人直接對陣過,但卻知道這一位的能耐,故是在考慮下一步該如何做。


    駱道人提議道:“蔡司議,那既然張道人不曾出來,那不如我等試著將此人算死?”


    實話實說,他心中對於對上張禦沒有多少把握,其人不出現,他反而鬆了一口氣,若能把正清道人殺死,對後方也能有個交代了。


    蔡司議卻是不同意,他道:“此人雖也是難纏,我等手段需留著對付那張道人,不宜拿去對付此人,交給他人對陣便好。”


    他隱隱能猜到駱、胥二人的想法,不願意與張禦對上,但是以為對付了正清,就不用對付張禦了麽?


    這是不可能的。


    要是他們成功了一次,兩殿反而會讓他們繼續嚐試成功,若是不成功,則會讓他們再度嚐試。這一次想要活命,唯有在對上張禦時找尋辦法,而不是用這等粗淺的花招。


    他向後傳意道:“隱鍾上真,勞煩你出麵,拿下此人,餘者我們自會牽製。”


    身後沒有傳來迴聲,但是過了一會兒,一駕金舟從諸舟之中馳出,來到了正清道人座駕之前,光芒閃爍之間,自裏出來了一名藍袍道人,對著正清道人一禮,語氣冷漠道:“治微世道隱鍾,向閣下領教高明。”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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