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凜乘在金舟之中,時不時望向前方,不過廣台那裏因為鎮道之寶的遮蔽,這迴什麽都看不清楚。


    雖然金舟一直在此不動,可玄廷既然讓他來到此間,那麽想必一到合適時機,自是會讓他上前的。


    舟內金光一閃,明周道人這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側,向他打一個稽首,道:“方上真。”說話之間,便向著他遞上了一枚金符,道:“此是張廷執讓明周交給方上真的。”


    方景凜接了過來,意念入內一轉,這上麵所錄,卻是對某種根本道法的推斷,正思量之間,周明道人這時又道:“前方派遣出去之人,已然全數覆滅了。”


    “是麽?”


    方景凜點了點頭,立時就明白了,這些派遣出去之人應該就是亡於掌握此等道法修士的手中了。


    他暗道:“我本以為這些人法力平平,就算去了也沒什麽結果,也無法引動對麵求全之人出手,沒想到非但引了出來,還探查到了出手之人的道法,這些人倒也不是沒用。”


    至於玄廷是怎麽探查的,他雖然也是好奇,可知道現在自己就算追問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他此刻身上法力一激,就將那一枚金符化了去,並對明周道人道:“迴去告訴張廷執,方某已是知悉他的意思了,這便動身,往攻元夏。”


    明周道人意思傳到,也不再多留,打一個稽首,便即離開。


    而另一邊,上層雲海某處,焦堯假身被破滅,正身自也是有所察覺,心下不由暗暗可惜。


    假身被毀還罷了,反正總是耗用之物,自己祭煉的那個上千個陣盤可是囤積了許久,這迴沒能收了迴來,想也是一並被銷毀了,不過令他欣慰的是,總算完成了這次差事,總算可以休歇一會兒了。


    金光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一邊,他麵上方才露出輕鬆之色卻是微微一僵。


    明周道人打個稽首,道:“焦上尊,稍候方上真當會往殺奔元夏廣台,玄廷有諭,還需焦上尊在後負責接應。”


    “方上真?”焦堯一轉念,“可是方景凜?”


    明周道人道:“正是。”


    焦堯心下了然,隨後他露出為難之色,道:“焦某假身不多,這方才用了一具……”


    明周道人笑道:“焦上真的假身三四具是往少裏說,五六具總是有旳,雖不多,但也不少。”


    焦堯忙道:“非如此,不曾有,休亂說!”


    明周道人隻是微笑著看著他。


    焦堯唉了一聲,歎氣道:“道友不知,方才陣盤損失了不少,那是焦某辛苦祭煉了十載的倚仗啊,少了等若痛失一臂,本來這還不算什麽,玄廷有命,焦某豈敢推脫?就怕做不成事,連累了同道……”


    明周道人道:“不打緊。”他從袖中取出一隻錦囊,道:“此是玄廷吩咐明周送來的,裏間有上千陣盤,不會讓焦上真難為的。”


    “這……”


    焦堯聞言,不由連連咳嗽了幾聲,看著這鏡囊,違心道:“玄廷想的真是周到。”他隻得起身,行有一禮,道:“既如此,焦某敢不用心。”


    明周道人這裏吩咐好後,便告辭離開,迴到了清穹道宮之內,向負袖站在那裏觀望虛空的張禦稟告道:“廷執,焦上真已是領命。”


    張禦微微點首,道:“知道了。”


    焦堯這老龍,別看老是想著推脫避事,可實際上做事一向穩妥。


    就如方才,其人看著是被對麵道法一氣滅去了,可實際上由於身上守禦之物甚多,與他人被滅是與區別的,雖然僅僅隻是稍微延緩了一下對麵道法的吞化,可也使得他得以完整看清楚了此中運轉。


    這迴雖然隻是負責接應,可說不定還能帶來驚喜。


    方景凜這一邊,他立在飛舟舟首,腦海中正在思忖著對策。


    求全上境之人,道法之上固然有高下之分,可鬥戰之時,若是乍然玉簡,主要還是需及時搶占對各自有利條件,因為道法層出不窮,各種變化都有,以弱勝強也不是不可能。


    而先一步知曉了,那就另一迴事了。


    不過也可能稍候遇到的是另一人,可這許更是玄廷願意看到的。但可能性不大,求全之人畢竟屬於少數,手段隻要暴露了出來,那就意味著有被擊敗的可能的,能隱藏就會盡量隱藏。


    而方才他所看到的道法,按照金符之上的推斷,實際上正好克壓他的道法,因為對方道法隻要一見麵就可起作用,而他的道法卻需要拖延足夠長的時間才能真正發揮威能。


    雖然他這次非是一個人到來,背後還有幾人,照理說當是一股強大的助力,可是他並不看好這幾位。


    因為這幾人本就是從元夏投過來的,元夏對於他們的道法可是清楚的很,說不定元夏此刻就準備著克壓四人的手段,所以這四位不能直接拉上去鬥戰,而應當是另起作用。


    他尋思了一會兒,有了決斷,轉過身來,對著四人道:“諸位,我要與你們商議一件事,或許與你等有損。”


    四人相互看了看,嶽清澤道:“方上真請說。”


    方景凜也不客氣,立刻將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傳聲與四人知曉,並道:“四位覺得如何?”


    嶽清澤聞言之後,笑了笑,道:“方上真此策可行,嶽某自是願意的。”


    豐神常想了想,道:“豐某也可。”


    纏相,商絡二人則是毫不猶豫道:“我二人皆願遵循此策。’


    而隨著他們一語言畢,不覺身軀一震,感覺到自方景凜身上傳遞來一股無形力量,並壓在了他們身上,但又轉瞬即逝。


    方景凜聽了他們願意,滿意點頭,吩咐道:“纏道友,商道友,你們二位與我同行,”又對嶽清澤、豐神常二人道:“嶽道友、豐道友,你們且在後接應。”


    四人都是肅然應下。


    之所以分成兩列,這般也是有用意的,若是元夏也有通過假身斬殺正身之法,那麽他們分成兩批,以求全修道人的反應速度,便不至於被一網成擒。


    雖然這隻是他的猜測,但謹慎一點總不會有錯。


    安排好之後,幾人立時分開,分乘兩飛舟,一前一後拉開距離,向著前方突進。


    有金砂護持,兩邊又有其餘玄尊乘坐飛舟以作遮護,後方更有接應之人,飛舟此番衝馳之下,很快衝破重重禁陣,深入到了方才焦堯等人所至之地。也就是在這裏,前麵一行人幾乎就是在照麵之間盡數敗亡。


    方景凜隔遠就看到了那名道人,他站著不動,負袖道:“兩位道友,交給你們了。”


    纏相、商絡二人應了一聲,立刻自飛舟之內遁飛出來。


    那道人也是神情一沉,雖他是上三世之人,可來時也是做足了準備的,一眼就認出,這兩人正是從元夏這裏投奔去天夏的纏、商二人。


    商絡此人的道法名喚“勝從在先”,其人之道法會使人生出一種感應上的滯後之後,甚至敵手道法發動也會因此慢上一拍。


    這等道法若是還有旁人配合,那對麵敵手幾乎無有勝算的,因為你每一次發動都會落後其人一步,威脅不可謂不大。


    那道人想到這裏,眼神卻是深沉了幾分,好在這二人都曾經受了元夏的法儀,哪怕現在被天夏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壓住了,可現在他做了準備,那麽牽扯一瞬間也是可以的。


    故對他商絡忽然望有一眼,道法倏然轉動,商道人本待發動道法,在其之前先一步克壓此人,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法力一轉,氣息陡然亂了一瞬,而就這是慢了這麽一拍,整個人就此驟然消失不見。


    纏道人也是一驚,本來他們二人互相配合,兩人一齊出手當可立時壓下對手,可是方才他氣息也是同樣亂了一瞬。


    就這麽短暫片刻,那道人已然收拾了商道人,此刻轉而看向了他。


    纏道人神情肅然,他立定虛空,身上迸發出一股浩蕩金光,所過之處,無論陣器雷珠,還是塵埃氣光,俱都消失不見。


    那道人麵上略帶冷嘲,這等強攻道術,若無人配合,又豈能拿捏到他?他往後遁避開來,待得氣機平複,道法再是一轉,身上異氣一陣勃動,纏道人也是由此消失不見。


    短時內接連吞化兩名同道,他也是壓力不小,因為事後還需要進行還化,好在這一次對付的隻是假身,並非真的以道法殺滅了兩名同道,所以他也要在隨後親自在一載之內煉化出兩具假身便好,這雖然有些短暫,但還能做到。


    這時他看向飛舟方向,他方才就察覺到,應該還有一位求全之人在那裏,可是方才始終沒有出來。


    其實出來他也不怕,上麵自會有人下來阻擋其人。


    而現在看起來,已然是不需要了。


    方景凜站在舟中一直不動,就那麽看著兩人被吞化,此時他抖了抖袖子,從飛舟之中踏步出來,來至那道人麵前。


    那道人謹慎的看著他,到了求全之境,什麽道法都有可能出現,其人等著不動,他實在判斷不出究竟,可又不可能不出手。


    打量了一會兒後,他身上異氣一閃,頓時發動了道法。


    然而令他吃驚的是,那道法過處,方景凜身影隻是微微虛化了一下,居然沒能將之吞化了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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