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廷執聽得韋廷執這麽一說,立刻挺直脊背,對著上首抬袖一禮,發聲言道:“風某也是以為,此道衣由張廷執著有一件,極是妥當。”


    竺廷執認可道:“此事竺某亦覺恰當。”


    玉素廷執亦道:“再是合適不過。”


    餘下廷執對此也都沒有什麽意見,俱是出聲讚同。


    張禦執掌守正權柄,本身就是負責內外鬥戰的,再說這一位鬥戰能力在前幾次的大戰之中諸人有目共睹,由他拿來一件自是最為合適的。


    張禦也沒有謙讓,若有一件鎮道之寶作為護身之用,那他就可以執行許多過去無法使用的戰術了,他抬袖一禮,道:“那禦便授領了。”


    鍾廷執起身打一個稽首,道:“首執,諸位廷執,張廷執得有一件道衣合情合理,而鍾某認為,這第二件,當是給了正清廷執。”


    陳首執緩緩道:“此倒也是合適。”


    正清道人乃是某位執攝的弟子,道行功行亦是超卓,早在天夏渡來之前就是有名能手了,若不是後來那一次事機,其人或還能和陳首執一爭首執之位。


    這位得一件寶衣作為護持,對於下來鬥戰也是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的,諸廷執對此也無異議。


    除了張禦與正清道人之外,玄廷之上餘下也就是武廷執和林廷執這兩位求全上尊了,這兩位之中,要想挑出一位最合適的倒是有些困難了。


    林廷執這時主動開口道:“諸位,林某以為,武廷執拿此道衣更為合適。”


    他頓了下,道:“林某並非謙讓,林某之道法,是需改換自身法器的,若用外來之器,除非是清穹之氣這等能做化演之氣機,其餘反而難以拿捏,有礙運轉道法,故此器當得武廷執來運使!”


    武廷執倒也未曾推脫,沉聲道:“那武某便接下了。”


    穿上此道衣並不是得有什麽好處,而是要衝殺在前的,林廷執的道法更適合支援輔助,不適合正麵突殺,的確是他更適合著上此衣。


    陳首執道:“那最後一件道衣,就交托給武廷執。”


    武廷執在座對上方打了一個稽首。


    鍾廷執道:“得有三位持拿道衣,我等謀劃倒是可以略作改動,而不必像原來那般緊促了。”


    鎮道之寶之下,真正能上陣角逐,且分出一隅勝負旳,主要還是需依靠求全道法之人。這不是說餘下的修士便無用了。


    譬如玄廷之上,餘下諸位廷執靠著自身之權柄,可持清穹之氣上前鬥戰,一樣可以短暫遮擋敵鋒。


    根據玄廷事先對戰局的推演來看,這一次的大戰,要想像先前那般隱瞞住清穹之氣的存在,可能性實在不大。


    元夏所采取的手段,無非是兩樣,一是同時鑿開兩條通道,這樣壓迫力極大,能夠一舉壓製住天夏的力量。一旦創造出了這樣的局麵,那天夏必將承受前所未有的壓力,清穹之氣肯定是要頂了上去的。


    還有一個,便是取奇正之道,一條通道先於吸引住天夏的力量,突然殺出,另一條看準時機突入,一舉決定勝負。


    兩個方法各有利弊,具體要看他們的阻擋之勢和元夏此番投入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多一分少一分都是可能造成不同的結果。


    但天夏最不願麵對的,無疑就是兩條一同傾壓過來,使得他們無法逐一對付。


    這樣的話,那麽就必須集中力量擋住一路,然而集中優勢,擊退或者殲滅一路,再是設法迫退另一路。


    這是難度非常大的,按照原本天夏所具備的鎮道之寶,他們也是妥善做出了一番布置,可是現在有了這寶衣,一時間就寬裕許多了,之前所製定的戰術也可以試著調整一番了。


    陳首執道:“三位得了寶衣,需得盡快適應自身道法,元夏攻勢隨時可至,屆時還需要三位出力。”


    張禦、正清道人、武廷執皆是應下。


    而此議過後,下來便是商議應對元夏之策。


    這一次玄廷之上多了數位廷執,但有些事情自然不會等到廷執之位增補之後再是關照,早在之前就早已將此事交代過一遍了。


    增補上來的四位,同樣也是開始負責起立造天夏天序的事機了。廷議之上,乃是為了防備元夏之突襲,所以例常進行議討,並且時局一直在變化之中,總有一些細節需要加以調整,譬如這一次的道衣,便是屬於意外狀況。


    用了一日時間,諸廷執將所有事機都是議畢,磬鍾一響,諸廷執對陳首執執有一禮,便各自散去,分頭準備。


    張禦與風廷執說了幾句話後,也是迴到了清玄道宮之中。


    他此刻往外望去,因為元夏攻襲將至,整個雲海之上氛圍都是較為緊張,不少玄尊正匆匆來去,或者加緊時間調整自身,不複以往瀟灑從容之態。


    雖然以往數度挫敗元夏,建立了不少信心,但是上層修道人卻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每一次與元夏的交手,都可視作與一個嶄新的敵人鬥戰,以往的經驗不能完全參照,反倒是下層對上層信心十足,並無多少畏懼。


    他觀望了一會兒之後,便是在主殿之上坐定下來,身後一青一白兩道光氣一晃,青朔、白朢二人便出現在了他的左右下首。


    青朔鄭重道:“道友,我等可合力運法,盡快使得寶衣適應我等道法。”


    白朢笑了笑,道:“如此寶衣,我等道法配合之下,當可出人意料。”


    雖然他們三人道法不同,但實際上係出同源,而且隻要這寶衣隻要遮護住張禦就是了,因為他們就算被打散,隻要張禦還在,就能重新再化演出來。


    隻是這當中需要一個過程,在戰陣之上這等機會是極少的。不過張禦若有寶衣,那可進可退,大不了到後方重新運法,將他們再度運化出來。


    張禦道:“還要兩位道友與我一同煉法。”


    青朔肅然道:“自當配合。”


    白朢微笑道:“助道友亦是助我等爾。”


    張禦此刻心意一動,一股漠漠清氣彌漫開來,卻是將自身道法展開;青朔、白朢二人亦是放出了己身道法。


    因一氣同合之故,若非主動,三人氣機並不會彼此對抗,而隻會交融到一處。可現在三人卻是使得氣機相互碰撞。


    若要快速煉合道衣,這是最為簡單的方法,且無需與任何人進行鬥戰。


    現在張禦若是道法完全展開,手段盡出的話,同輩之中能與他交手之人也沒有幾個。大戰之前,更是不宜內耗,還不如自己運煉。


    至於正清道人和武廷執,想必也有自己的辦法,用不著自己去多問。


    三人各運法力,便見一縷縷氣機也是滲透入這件道衣之內,此衣原本並無固定樣式,可漸漸變幻了模樣,與張禦身上日常穿著的道衣倒是有了幾分相似之處。


    用功七日之後,此衣之上的光芒盡數收斂,如人著身,大袖飄飄,懸在了那裏,可見表麵時不時有一點靈光遊走繞旋。


    到此一步,這道衣已然初步運煉完成。


    隻是此刻,其還無名字。目前分化出來的三件道衣,每一件一開始都是一般模樣的,需要和修道人的道法氣機完全合契,才會生出不同來。但這隻是經過了初步的煉合,還沒有經過真正的鬥戰洗練。


    這東西畢竟是上層寶器,若沒有一定上層力量的刺激,對其本質的影響其實是十分微小的,唯有氣機相合後喚動其本來,深入其根本,立成寶名,方能運使出其真正之威能,這就需要在與元夏的對抗之上完成了。


    這幾日來,元夏那邊卻是遲遲沒有發動進攻,顯得異常之平靜。重岸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遞過來。


    雖然還有魔神這條暗線,但張禦並沒有輕易去喚動,這個時候元夏肯定也是張開了天羅地網,等著最好蟄伏不動。


    而且他思索下來,認為這等情況實際上是元夏有意營造的局麵,因為在攻勢發動之前才是最具壓迫性的。這可以讓天夏這邊時刻保持著緊繃的狀態,不得絲毫鬆懈,隨後可再選擇合適的時機發動突襲。


    戰陣之上,主動進攻的一方自可掌握這等有利條件,天夏處於防守方,那這等壓力就是必須承受的了。


    隻是元夏根本不會想到,這是因為一段時間沉澱,卻是給了他們運煉道衣的機會。


    要是在他們得到道寶衣的時候,元夏突然殺入進來,可能就是另一番局麵了,至少他們會陷入非一種尷尬境地之中。


    時日一晃,又是半月過去。


    這一日,原本空寂的虛空世域忽然一陣波蕩。


    張禦心中頓生感應,眸中泛起神光,往那個方向望了過去,但是那波蕩在出現了一會兒之後,又很快消失了。


    他心下一轉念,這應該是在試探天夏的天域穩固程度,試看哪一處才是合適的突破點,同時也是為了讓他們更為緊張。


    他沒有去多理會,隻是於訓天道章之中傳命各方各安其位。該做的一切準備都已是做好了,接下來,以不變應萬變即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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