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內名洲“過忘秘境”由以元燈教、壺山廬、煉機天崖為首的十五家宗門共同執掌,這是名洲之中目前完全受修道宗門控製的最大秘境之一。


    此刻秘境深處,兩男一女三名道人正坐在一起,正是出自這三家宗派的掌門。如今十五家宗門的對外事機都由這三家決定。


    但這三家並不是一直居於上遊的,在漫長的歲月中,這十五家宗派時有變動,這三個位置也是時有交替。


    而這百年之中,恰好是他們三家處於上升期,故而由他們執拿此權。


    坐於中間的乃是“元燈教”掌教臧青濯,而兩邊各自為“壺山廬”及“煉機天崖”掌門赤鵠老人和丕一道人。


    臧青濯道:“象山意外變故,最近傳來的消息,那些天外修士如今卻是把持著象山的出入要地,我等派遣過去的同道一時無法攻破,如今已是僵持了。我遣人去問此輩如何才肯放開通路?其言要我們配合他們打開天地通道,方肯撤走。。


    丕一道人乃是一名身著樸素道衣的中年女修,容貌姣好,她聞言不禁擰眉,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臧青濯道:“照此輩傳出來的說法,他們如今正與一處勢力敵對,這方勢力如今正在嚐試著突破其之天地與我界的天地關門,如果他們不如此做,那麽就可能讓另一邊做成此事,進而使得我界與其之天地勾連到一處。”


    丕一道人言道:“這倒奇了,兩邊都要打開天地關門,那又有什麽區別呢?”


    臧青濯道:“此輩言稱,他們法度與我們相仿,俱是以仙淩凡,以上馭下,而那一方勢力與他們有所不同,處處限礙修道人的權柄,所有修士俱被規矩所束縛,修士非但對於凡人不能生殺予奪,且侵害了凡人,還需受法禮治懲,又言若是我界與此地連通,那麽也必會受得束縛。”


    丕一道人道:“如何證明他們說的是真話?”


    臧青濯看向他,道:“此輩說,他們願意立誓。”


    赤鵠老人緩緩搖頭,道:“立誓有何用處?誓言不是不可以解化,就算有用,我之天地也豈能寄托在兩個修士的性命上?


    且他們所言我懷疑,哪有修道人的權柄渡讓給凡人的道理?辛辛苦苦修煉了一身卻反而不能淩駕凡俗之上,反而捆縛自己的手腳,世上哪有這般宗派?”


    臧青濯二人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親眼見到之前,他們都不會輕易相信,而且打壓汙蔑對手也是極其常見的事,不能當真。


    丕一道人斷然道:“不管如何,我們都不能將天地關門打開,否則那會讓更多天外修道人侵入進來,我們沒有對抗的實力,那是萬萬不能允許的。”


    赤鵠老人道:“不止如此,開了天門之後,眾修士何須再貪求秘境,自有修習上法之途,那我們十幾家宗門立根之基便就不複存在了。”


    臧青濯沉聲道:“我亦是由此憂慮,隻是現在此輩堵在了那裏,他們雖是出不來。可我們也是進不去,這處秘境再無法為我所探尋,且他們也並不是沒有後援,僵持下去,還是於我大為不利的。”


    他更擔心的是,隨著消息泄露出去,時間一久,人心動蕩,那些修士可不見得再願聽他們的,或許有不少會站在天外修士這邊,所以他們必須盡快解決此事。


    這時有一道光芒飛來,他接入手中看了看,神色有些異樣,座下另二人如今都很敏感,丕一道人出聲問道:“臧掌教,是何事情?”


    臧青濯將傳書遞去,道:“那位方才從秘境裏麵出來的蒲掌門,又是進入了其中。”


    “此前傳信給我們的那一位?”丕一道人詫異道:“他是怎麽進去的?”


    赤鵠老人道:“應該是象山之變,秘境氣息亂湧,若是法力強盛之人,無需法符,亦能借此氣機進入此中。”


    丕一道人一驚,道:“他能進入,那麽別人也能進入此中了?”


    “或有此等可能。”


    丕一道人道:“當立刻命人搜集秘境氣息,不令他人再是取用。”


    赤鵠老人道:“此舉隻能緩一時之急,隻要象山之中方才顯露的寶物不曾取走,那氣息會一直散逸出來,吸引更多修道人到此,關鍵還是在於解決此事。”


    臧青濯道:“為今之計,隻有那一個辦法了,答應那位浦真人的所求。”


    蒲鹿此前關照過那些弟子,若是諸宗問起,就表示自己願意幫助剿滅天外修士,但是需要一定的報酬。


    三人並沒有懷疑,因為這也符合荒洲修士一貫的作派。


    赤鵠老人道:“這樣的話,老道以為,我等或許不要去阻攔,可以讓放那些荒洲修道人入內,讓他們都去做此事,也免得消耗我們的人手。”


    丕一道人道:“可據說那些天外修士有役人之法,萬一這些荒洲修士也被奴役……”


    赤鵠老人道:“根據此前爭鬥看,此輩若是數人合圍之下製住一人尚算容易,若是諸多同道聚在一處,又豈能這麽容易得手?依老朽看,此輩也就是占了個出其不意的便宜,要是有了提防,便好應對的多。”


    丕一道人一想,道:“若如此,倒也可行。”


    臧青濯見兩人都無異議,便道:“那便照此施為。”


    此時此刻,蒲鹿也是來到了象山腳下,他看著象山靠近上端某個地方裂開了一道山隙,內有紅芒閃爍,正有源源不斷的寶氣泄露出來,一望而知內中蘊有寶物。


    而外間則是諸派的元神真人圍堵在那裏,望去差不多有十餘人,這些修士並不是沒有攻襲能力,隻是誰都明哲保身,不想上去,指望別人替他們衝鋒陷陣。


    明明此事涉及到自身的根本利益,可卻沒幾個人願意上前。


    但這也不奇怪,因為一門之中,元神真人才是根本,要是門中沒有了元神真人坐鎮,就算鏟除了天外修士又如何?界域或許應此平複,但好處不但輪不到,反而自身宗派極可能讓那些同道給吞並了。


    蒲鹿正觀察之際,忽然有一道光亮出現麵前,卻是一個道人身影,見了他一禮,道:“在下奉諸位掌教之命而來,來與蒲掌門談一個條件。”


    蒲鹿負袖道:“請說。”


    那道人當即說了諸宗的用意,說可以允許他在這裏探尋,但需的配合諸派之人拿下那些天外修士。


    蒲鹿道:“蒲某也有一個條件。”


    那道人身影道:“蒲掌門請言。”


    蒲鹿道:“等拿下此人之後,那象山之中的寶要先由我來挑選。”


    那道人身影好似為難了一下,但最後還是道:“好。”


    蒲鹿見他答應,當下擬定法貼,隨後獨自一人往前遁去。


    那些圍堵在那裏的修道人十分詫異,待問明情形後,不由嘲弄道:“這些荒洲修士真是眼皮子淺,為了一些好物連性命都不顧了。”


    又有人道:“諸位可別小看他們,這等荒蠻之地的人物,所有修道資糧都是拚殺得來,或許他們早已習慣。”


    在場大多數元神修士則是不以為然,元神之前或許不得不拚,可是修成了元神,早已超脫塵俗,又何必這般冒險?


    而那道山隙之中,涼術、祈都二人正堵在那裏,方才對麵一下來了十多名元神修士,並且手持各種法器,他們雖然覺得有勝算,可也做好了萬一準備,可隨後卻是發現,背後象山之中,竟然有一處秘關被打破了。


    這一下,兩人覺得不必要與人硬拚,隻到了裏間並堵住此處,一樣可以達成目的。因為這處秘境是名洲大宗攀渡上境的指望,此路一旦被他們堵住,久而久之,必然是要妥協的,這比原來占據整個秘境的做法卻是容易省力多了。


    祈都道人此刻看了看後麵,見是一條幽深通道一直通向山隙深處。那受到重創的履道人進來後,盡管打開了一處隱秘地界,可他們進來後,卻並沒有發現人蹤,想再深入,卻又生出危險感應,故是止步於此。


    為了防止意外,他們特意留了兩個人在後方看守,以防有變。


    隻是在這後麵,到底有什麽呢?


    正在他望著裏麵的時候,忽然涼術言道:““道兄,小心了,方才那人又來了。”


    祈都道人轉過頭去,便見一道遁光正往他們這處來,他一皺眉,道:“怎麽又是此人!”


    對於蒲鹿他也有些頭疼,他們手中雖有厲害法器,但那是困鎖之用的,對付此人恰好沒什麽太大用處。


    涼術道:“為今之計,隻能合力將此人驅趕出去了。”


    蒲鹿駕遁光來至山隙之外,在外將經卷展動,嘩啦一聲,經卷在他身外繞旋,他口中則緩緩念道:“元一萬化天機覺,乾坤同世道不缺!”


    隨著誦聲,經卷之上每一個道籙都是開始綻放金光,一道道法力被引了出來,每一道都是化作滔天之潮,再是向下一指,就向山隙方向壓去!


    “來了!”


    涼術神情一緊,雙手向外一按,一件圓盤狀的法器霎時張開,將半天遮蔽,轟然壓上,隻是一觸之下,麵色一變,渾身氣息紊亂,不得以元神遁出,化作光影浮在背後,堪堪穩住,可僅過了一會兒,便就又是不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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