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廷執將一份呈書遞過來。


    陳首執拿了過來一看,也是稍稍覺得有些意外。


    這一次勝戰過後,有許多參戰的修道人都感覺氣機有所鬆動,功行道行隱有提升之象。這其中不止是壑界修道人,便連天夏這邊的一些修道人都是如此。


    雖然這等提升不算多,但的的確確是真實存在的。


    他深思片刻,道:“這恐怕是因為我輩踐行道念道法之故。”


    元夏與天夏之戰,元夏若覆亡了天夏,那麽自能摘取終道。可是有一正必有一反,天夏站在元夏的對立麵,在與元夏的對抗之中,同樣也會收獲到一定好處,這情形正是因為擊退了道敵,真正貫徹了道念,故是道法自是得以長進。


    陳首執認為,恐怕不止是天夏,以往那些外世多多少少也會得此助力,隻是他們與元夏實力相差甚遠,還來不及等到積累爆發,便就被元夏滅除了。


    另外,天夏可謂是最後一個與元夏對抗的世域了,恐怕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使得這等情況放在他們身上格外明顯。


    韋廷執道:“說起來,若是仔細感應,我輩也有此感,但卻很是微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陳首執道:“那是因為越往上去越不易,我等功行已然到了這般地步,不是靠著一點天機推動便就能挪動的,但對底下弟子來說卻是一個好事。”


    韋廷執道:“這倒確實。我天夏就在於上下如一,若是能得億萬人受益,便我區區幾人不得利那也不算什麽了。”


    兩人說話之際,明周道人傳報,武廷執到了。


    陳首執便傳命請了他進來。


    武廷執進來之後,與兩人見禮,便道:“武某方才親自去詢問了那兩名司議,這兩人俱是不願多言。”


    韋廷執道:“不能勸解?”


    武廷執搖頭道:“這兩人雖然對那位淩司議心有怨氣,但眼下對元夏仍是抱有希望。”


    上次蔡司議能順利歸順,那也是因為元夏先是革除了其人司議之位,又把其算作了死人,所以他心中對元夏不滿,這才交代了許多。但是現在金郅行那邊的外身也被元夏清除了,消息渠道已經斷絕了,所以也就沒有準備消息帶迴了。


    不過兩人不說也沒什麽,兩人在下殿地位不算高,其知道的一些事,蔡司議也一樣知道,且能交代的都是交代了。


    武廷執又道:“倒是那位嶽上真,已然勸服了另一位豐上真,兩人如今都是願意歸附天夏了。”


    韋廷執道:“這卻是好事啊。”


    陳首執道:“玄廷可以助他們消挪劫力。但現在還無需他們上陣。讓他們先學天夏規禮,立下法誓再言其餘。”


    立下法誓對於一個大勢力沒用,但對兩個脫離了原先勢力的人來說,卻是非常有用的,你若違反,當場斃命。對於兩個願意投降天夏之人,生死一關可是不容易過去的,也不會去為元夏甘願付出這麽多。


    虛空世域之內,曾駑在幫著重新梳理過陣法之後,也是返迴了自己的駐地中,霓寶見了他,關切問道:“少郎,情形如何了?”


    曾駑興奮道:“天夏這迴大獲全勝,盡滅來犯之地。”說著,他又唉了一聲,“可惜這次我沒能出多少力。”


    這一次他隻是被負責安排鎮守某個陣位,雖說在推動陣力之上也是有他一分的,但是沒能出去親自與外敵鬥戰,這讓他也是有些遺憾的。


    霓寶道:“少郎能平安歸來就好。我們求的是天夏勝,求得是你我安妥,立不立功不重要。”


    曾駑歉疚道:“讓霓寶你擔心了。”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振奮起來,道:“霓寶你不可知道,聽說這一次活捉了兩名下殿司議,還有那位淩司議知道吧,這次鬥戰時聽說都被我天夏給斬殺了。”


    “淩司議?”


    霓寶睜大了秀眸,都是下殿之人,對於下殿的一些有名望的司議她也是知曉的,這位淩司議乃是求全道法之人,這位戰死在這裏,她一時也有些不敢相信。


    曾駑道:“具體不清楚,聽說是玄廷某位廷執出的手,”他露出敬畏之色,”想來也是這等道行之人吧。”說著話,他也是心存無限向往,恨不得馬上求全道法,也去斬一個上境司議試試。


    霓寶心中也是歡喜,倒非是淩司議與她有什麽仇怨,而是天夏這等表現,遠遠超出了她原先的預期。


    在元夏,每每聽到的都是元夏覆滅萬世,無一世域可得對抗的消息,偏偏這還是真實的。這著實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若不是元夏要對付他們,他們也不會出逃,因為去了別處也是別元夏覆滅的下場。


    現在他們投靠了天夏,自是期望天夏越強越好,而且天夏有正麵挫敗元夏上層武力的能力,這也能說明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她道:“少郎這次立功,想也來能得到一些褒賞。”


    曾駑卻是一揮手,道:“這點功勞算什麽,和我一同坐鎮陣關的同道也有不少,我還不見得比得過他們。什麽時候我立功在這些同道之上,那麽才是受之無愧。”


    霓寶抿嘴一笑,道:“元夏還會來的,少郎不怕沒有立功機會。”


    恰在這時,殿外一道光亮照落下來,有聲傳道:“玄廷詔至,曾駑奉接。”


    曾駑聽到聲響,便出了駐殿,便見一名玄尊立在半空之上,捧著法卷道:“修士曾駑,此番這迴鎮守陣位,濟和同道,乃有功之士,今特賜玄糧三鍾。”說著,一揮袖,便有一個紫色小袋飄了下來。


    曾駑聽完之後,驚喜不已,早知會有賞賜,沒想到居然是玄糧這等好物,現在他不提這點功勞不算什麽了,喜滋滋的上前接下。


    其實平日時候,玄糧不會這麽輕易發下的,但是眼下這等關節首要就是對抗元夏,凡是上陣之人,都是厚加褒賞,不會有所吝惜。


    他接過那紫袋之後,對著上空真心實意一禮,道:“多謝玄廷賜賞。”


    那玄尊代玄廷受了他一禮,道:“曾玄尊請收妥當了,貧道還要去別處傳詔,便告辭了。”說完,也是一禮,便就遁空離去了。


    曾駑拿著玄糧正要迴去修持,霓寶卻是道:“少郎,不妨先去那位戴廷執處拜訪一下,也是此位為少郎請命,少郎才得被信任上陣,戴廷執可以不在意,可我們不能不記著,該去謝一聲。”


    曾駑一想,覺得有道理,道:“霓寶你說得對,我這就去謝一謝戴廷執。”


    清穹雲海之上,風道人立在道宮之中,觀望著前方雲濤起落,就在方才他定坐修持之時,忽然察覺到了一股感應。


    這感應非常之玄妙,好似在推著他往前進,雖然很微弱,但無疑也是一種助力。


    他笑了一笑,道:“沒想到緣法卻是在此。”


    他轉過身,迴到了內殿之中,再次坐定。往昔種種對道法的思考和印證都是在一瞬間流淌過心頭。


    這些道理都是以往思量通透的,他隻是欠缺一個將之貫穿並融合起來的契機,為此他一直在等待著,而今卻是被他等到了。


    他心下一動,喚出了大道之章,大道章之中張禦留下的寄虛之妙理,他以往已是看過了,而他也不會照著去為,而是需要走出自己的道路來。


    他沉定心神,開始徐徐推動功行。


    他本以為前路會有諸般阻障,然而這一迴,卻是順利到令人難以想象,道法一起,便窺見神虛之所在,並在這裏麵成功送渡入了一縷神氣。


    待他再出得定坐之後,已然成就了寄虛之境,


    他想了下,也覺釋然,這些年來,他本也是一直在尋思如何走上這條路,而且前麵的關節也早就同了,有時候修行差的也隻是一點點緣法罷了,如今緣法到了,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其實這也是積累根底俱是足夠之故。


    當初他與高墨二人一同被選為廷執,成為玄法之標杆,正是因為他們二人的資質乃是當時天夏玄修之中最為頂尖的一批。


    隻是以往走岔了道路,而今得見張禦立下的真正道法,道法又是改換糾正了迴來。最重要的是,張禦作為開道之人,以自身之修持明確告訴他,玄法前麵是有路的,玄修亦能修到上境,這使得他得以心負盡除。


    再說他身為廷執,常年有玄糧可得煉化,道行積蓄起來遠比尋常修道人來的更快,這同樣也是一大有利之處。


    風道人默默運轉了一下氣機,他起身再度來到外間,今次得有此功,身為廷執也算名副其實了,現如今再看麵前起伏之雲海,卻又是另一番心境。


    他不由發聲感歎道:“一朝登台長河坐,千秋道業落心懷。由知天意當可窺,持玉洗心撥雲霾。”


    隨著這一番言語,他身上氣機也是漸漸拔高,道宮之中顯現出一團光氣來,


    因為並沒有掩飾自身,張禦這邊首先有感,望了一眼其人道宮所在,便以訓天道章傳聲道:“恭賀風道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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