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司議想了想,也唯有如此了。雖然外間有邪穢存在,還有可能來自天夏方麵的攔阻,可是有“負天圖”牽連,看去還是有一定機會的,總比直接被鎮滅在這裏來的好。


    正當兩人要下決心舍棄巨舟,往外遁走之時,兩人卻覺得有兩股強盛氣息到來,轉頭一看,卻是兩道遁光自外乘渡光芒入陣,正往他們這處過來。


    衛司議望了幾眼,驚喜道:“是嶽清澤、豐神常兩位上真。”


    鄒司議較為小心,仔細辨認了下,確認的確是這二人,不由哼了一聲。他一揮袖,便是放開巨舟之門,任由兩道遁光進入了裏間,


    嶽清澤、豐神常二人見門戶開啟,也不停留,駕光直入兩人此刻之所在,到了大艙之內,兩道倏然光芒落定,自裏現出身來,並對兩人執有一禮。嶽清澤則是微微一笑,道:“兩位司議,我二人前來接應二位了。”


    鄒司議將心中的不愉快都是收起,表麵十分誠懇的一個還禮,道:“多謝兩位上真,我與衛司議今番就要仰仗兩位了。”


    盡管他十分痛恨這兩人使得他們陷入險地,可這兩人到底是來救他們性命的,故他們不會當麵說什麽,有什麽帳迴去再算。


    嶽清澤見他表現的如此客氣,也知他心裏窩著火,迴頭肯定要和他計較。


    不過隻要能救出了兩人出去,這兩人至少明麵上不能拿他怎麽樣,還要感謝她。


    而且救援司議可是最大的功勞的,元上殿不能不論,借此功勞,他若提及將自身功法並入某一個世道之中,那多半是可得允準的。


    若是成功,說不定還能已因此攀附上一位上境大能。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些沒有上境大能為祖師的世道,有些也會尋到一位未曾開道的大能供奉,若是他能得此庇托,那就不必再看元上殿的臉色了,而是反過來和眾世道一起製約元上殿了。


    豐神常道:“諸位,現在不是說話之時,兩位司議請準備一下,稍候我們二人當為兩位司議開道,護送兩位出去。”


    鄒司議看了一眼外麵,見自兩人進來之後,那大陣已然合攏,看不見去路了。


    這是因為林廷執、韋廷執二人利用清穹之氣,重新將負天圖的力量隔開,但其實眼下還並沒有能完全封閉,


    嶽清澤卻是道:“豐道友,兩位,不用急,現在雖還有路,但是此刻出去還是有些妨礙的,天夏那邊能容我進來,可未必能容出去。”


    鄒司議盡管不喜他這人,但知道這話說得還是有道理的,便道:“那麽嶽上真人為我等該如何?”


    我等來時已與後方的淩司議取得了聯絡,稍候淩司議一定會設法辟開通路,方便我等歸返,一旦此路開辟,我等當立刻接了兩位出去。”


    而在虛空世域深處,戴廷執這個時候也未急著再出手摧毀最後一駕巨舟,而是與林廷執、韋廷執二人一道封閉陣門。


    進來這兩人有可能是求全道法的,摧毀了巨舟,未必能殺滅這二人,反而是逼著他們逃遁,這兩人還有可能逃脫的。


    反而現在把此輩牽製在這裏,更方便陳首執那裏行事。


    而虛宇之上,淩成明這個時候亦是在設法加固負天圖的牽連。不過他發現,下方遇到了某些滯礙,氣機牽連十分不順。


    能夠對抗鎮道之寶的隻有鎮道之寶。隻是他現在還看不清楚那具體是什麽,唯有把人接了出來才能弄清楚了。


    不隻是這樣,那“定歲針”有時候突兀出現,隨後又驟然消失,毫無征兆可言,這結果就是將那本來可以不斷牽連的負天圖時不時截斷,導致他始終沒法建立穩固的通道。


    他忽然覺得這次還是有些失算了,有些事情其實並不是一定現在要做的,元夏的手段大可以在以後慢慢試探出來,這一次要不是兩名司議陷入陣中,原本是不該這般急切的。


    可是事情到此一步,為了救兩人出來,也隻能一路走到底了。為了解決眼前事機,此刻他也顧不上壑界那邊了。


    兩邊僵持不下,轉眼過去一個多夏時。


    陳首執見到此景,心中大致可以確定,元夏這迴所帶來的鎮道之寶當就時這展露出來的這些了,不然絕對不可能到現在還是不用。


    並且武廷執方才還對他言說,定歲針屢屢傳來危險之感,對麵手中肯定握持一個鎮道之寶是用來針對天歲針的。


    這也很正常,自上次用了天歲針後,以元夏的底蘊,肯定是會找出克壓之法。


    雖然元夏場上還看似占著絕對優勢,但從大略上來觀,此輩攻勢已然陷入瓶頸,若再無變化,隨著天夏這邊加大力量,再下去其不可避免將會陷入頹勢,而那時候就是他們反攻的時候了。


    他翻掌看了一下手中那團光亮,這是方才諸位執攝交給他的,這鎮道之寶名為“離空閃”,此物一經使出,就能暫時將一件鎮道之物帶了出去,將其暫時蔽絕,不拘其是什麽鎮道之寶都可做到,隻是帶去間隔有所長短罷了。


    敵方寶器越強,歸來速度自是越快,但弱一些便可一直可以隔絕在外,不過這也取決於運使寶器人的功行。


    這是一個非常靈活的寶器,全看運用之人怎麽運使。若是運用的好,那麽可以起到奇效,甚至可以發揮出遠超其本身威能的效用,可要是運使不妥當,那也就可能淪為平庸,對時機的把握十分重要。


    武廷執這時似有所感,抬頭道:“首執,已是過蔡司議了,能駕馭那等元夏巨舟的,定然都是司議身份,常人沒有資格乘坐,而元夏這等攻勢,據他分析,至少也有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司議坐鎮。”


    陳首執頷首道:“也就是說下麵被困住的很可能是兩名下殿司議,這就解釋的通了。”


    從張禦送迴的消息看,司議這等身份,涉及太大,下殿若是這次失機,絕然會被上殿掐著不放,所以是一定要把人救出來的。這樣下來的策略也就好布置了。


    他喚了明周道人過來,道:“明周,你去傳命嚴道友和正清鎮守那裏,讓他們隨時等候出擊。”


    明周道人應命而去。


    武廷執道:“首執,那張廷執那裏?”


    陳首執沉聲道:“再等一等。”張禦此前已是與他打過招唿,不過這一迴若要到達目的,卻是少不了張禦這一環。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閉目端坐,他身上清光星霧飄散旋繞,身外一隻華美金蟬圍著他飛來繞去,隨著天機到來,他漸漸也是感受到了那一股力量浮映出來。


    好似萬千水流完全匯聚到了一處,形成一方不見底的汪洋,隨著浪潮翻湧,有一股力量從深心中躍出,其活潑歡悅,變動無常;而稍許片刻,又是一股力量生出,其自持沉穩,守而內斂。


    兩股力量,兩種心性相互影響,相互映照,相互超然,而在此中,又有一股力量存在著,似乎早便在那裏,從來不曾離開過,隻是他此刻才是真正,其性秉持中正,其力專致唯一,在其影響之下,那兩股心力漸漸被降伏,既不逾矩,又不僵伏。


    這一股自力量兩段各取一氣,納入己身,化為一枚活潑潑的心丸,隨後眉心一閃,便落入了他身軀之內。


    他猛然睜開雙目,眸中有似有燦燦星流旋轉,而身上則放出一重又一重的明光,似受法力所激,玄渾大道之章也是隨之映照而出,化作兩道衝霄光幕。


    這時他緩緩抬頭,望向道章之中,這一刻,他終於明了自己的根本道法是什麽了。


    此道法名喚“正禦中天”!


    世上之物,若大致劃分,無非是陰陽二理,正反對立。似如元夏與天夏,正序及混沌。


    但這其中,亦存中力,此力無處不在,無處部落,既在陰陽之內,又在陰陽之外。


    陰陽變動無常,看去可任意變轉,可實際上自有其序,自循其理,與諸氣相合相融,每逢變化,中力亦在其中,隻是隨其而動。而“正禦中天”之道法,則是可以持拿此力,或生或滅,或長或消,變化由心而使。


    若由他出手調撥,定拿此機,則陰陽失衡,正反被破,使得道理為之崩壞,那麽一切就是為之不存。


    從道理上說,世上任何事物,無論是神通法術,亦或是道身寄氣,被他根本道法一照,都可壞了去,這裏隻取決於他的道法及自身力量的上限。


    此根本道法一出,他感覺自身仿佛打開了一層長久以來的隔閡,更是如同卸下了一層重負,身心內外俱是通透。


    而原本心光也是層層而上,須臾之間又攀上了一層上去,無比接近此境之中的頂點,並還在持續升騰。


    此刻他嘩啦一展袖,站起身來,口中不由吟有一句,“占得玄命為神用,丈取無量吞心丸,自詡長生弄雲來,九重天上問道安。”


    他這裏氣機一放,陳首執這邊諸人立刻有所感應,武廷執一抬頭,道:“首執?”


    陳首執目中顯現光華,頷首道:“等到了,明周,你速去請張廷執到此。”他舉首望向虛宇上空,這一次,當可留彼輩於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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