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思量下來,要是六位執攝真是想收拾寰陽派三位上境大能,這三位當也不會坐以待斃,恐怕會有一場不小動蕩,隻是上層大能的事玄廷現在是幹預不了的,也唯有等待上麵的結果了。


    陳首執道:“關於元夏的一應事機,按照定約,我已然告知了乘幽派的同道。他們會與我們共進退,也會配合我們的一切行事。”


    張禦知道,這主要說得是他與元夏虛立約書一事,這等事肯定是要知會盟友一聲的,不然乘幽派恐怕會對天夏下來的行為產生某種疑慮。


    此事也不用擔心乘幽派會泄露出去,此派大多數都不關心外麵之事,所有僅有單、畢二人知曉。再有誓書為憑,彼此都有約束,若見破誓,天夏也會有所感應,會作出應對。


    況且乘幽派這等避世之派,若不是這迴是生死存亡了,向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根本不會主動去做多餘的不必要的事情。


    武廷執沉聲道:“張廷執所言那處墩台武某看過了,區區一座陣器,竟能有連通兩界,傳遞訊信之用,雖然可能仍是借托在鎮道之寶上,可是威脅實在對我太大,我等不能等待上層那裏來維護,當先主動維護。”


    陳首執道:“武廷執是何建言?”


    武廷執道:“上宸天的青靈天枝有開辟天域之能,若能用此寶在虛空開辟萬千之世,或能延阻元夏到我內層之路。”


    陳首執沉聲道:“武廷執此法雖不能治本,但卻能做權且之用。”


    張禦倒也是認可這方法的,當初上宸天就是憑借著這鎮道之寶不斷開辟空域,隱蔽自身所在,才能不停天夏做周旋,雖然沒辦法解決元夏渡來之事,但單純做為一道屏障是完全可以的。


    上宸天現在算是依附於天夏,動用這鎮道之寶其實並不困難,上宸天想也是有數的,唯一缺陷是如今上宸天餘下二人功行稍遜,可能沒法完全發揮出青靈天枝的威能,但好在現在也不是戰時,所以還有時日調整。


    陳首執道:“此事兩位不必管了,我會著人前往知會贏道友一聲的。”


    張禦知道陳首執與贏衝算是舊友,所以這事由其處置更好,他道:“禦這裏也有一事,若能做成,或能有利於對抗元夏。本來打算留待廷議再與首執和諸位廷執言說,如今既至,便先和首執和武廷執一言。”


    陳首執道:“張廷執既有對策,還請說來。”


    張禦道:“我天夏清穹上層,有著諸多精魄所化之神人,此輩神人因懼濁潮侵染,故是無法落得塵世之中,隻能在上層徘徊,然則元夏之地卻不是如此,天地之序皆被其所製拿,削盡一切變數,故是不會遭受此變。故是諸神人不能去我天夏內外層界,但卻是可在元夏自如活動的。


    而神人的潛力也是不小,且從晦亂混沌之地中開辟,便可引入進來,可謂無窮無盡,大可以作為我天夏戰力的有益補充。”


    武廷執沉思片刻,道:“神人確有潛力,隻是上層境界此輩甚難突破,若不至上層之境,在對抗之中也難以取得多少優勢。而若真是能推動此輩去到上層境,會否有什麽變化,此還要設法探究。”


    陳首執卻是果斷道:“此建言可以一試,對抗元夏,任何可得利用的方法都可嚐試,神人皆是落在清穹之舟,便是不成,我亦不難收拾局麵。”


    武廷執沉聲道:“張廷執這裏事機頗多,還要與元夏進行周旋,此事便交由武某來為吧。”


    陳首執頷首道:“那此事就有勞武廷執了。”


    三人把事議定,張禦和武傾墟便對陳首執一禮,從此方空域之中出來,兩人談論了幾句,便各自轉迴了自家道宮之中。


    張禦在道宮玉榻之上坐定之後,繼續探研聞印之能,在此之中,他隨時隨地保持著對於墩台的關注。


    下來十餘天內,他發現墩台傳訊被利用了多次,但是每一迴他都能依靠聞印追及具體去向。隻是元夏那邊有天序遮掩,沒法太過深入,但是去往元上殿還是其餘世道的,他卻是能夠大致分辨出來。


    有所不同的是,兩邊消息若用暗語,自是無從探究,可若是明發諭令,凡是從元夏落至天夏的,他都能依靠目印、聞印之能將其觀辨清楚,先一步知悉內容。而在這裏麵,他還從中看到了元上殿每旬發來的報貼。


    他眸中神光微閃一下,這般來看,時機已是差不多了,倒是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此刻陣璧之外,元夏帶來的天夏的修道人落駐在了天夏布置的宮台之內,而在那最為邊緣的角落之中,則是矗立著一座獨立宮台,與他人遠遠隔開,所有來自北未世域的真龍族類都是居於此地。


    在主宮之內,焦堯正與一位名喚易巨的真龍真人說話,他從袖中取出一隻丹瓶,言道:“焦某此次到來,是受上麵所托,將這一瓶更能開得智竅的丹丸帶來,此丹之能,比上迴給予貴方的更勝一籌。”


    易巨露出驚喜之色,道:“這麽快?”他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道:“我等到天夏不過區區大半月,貴方就可煉造出這等丹丸了麽?”


    焦堯解釋道:“這是因為丹方本就是用我天夏之藥所煉,在元夏隻能用元夏的寶材轉替,而在我天夏自不必如此,加之此前道友送去的兩名同族,也能讓上層看清楚他們到底缺陷何在,也就是占個便宜,此後還需一步步來的。”


    易巨感歎道:“隻這般已是不錯了,得見我族類存續有望,在下心中或是欣喜。”他對著焦堯鄭重一禮,道:“下來還要多勞貴方費心。’


    焦堯態度客氣道:“哪裏哪裏。這既然是你我之定約,我們自然盡力,況且焦某也是希望真龍族類可以因此而壯大的。”


    易巨正要再說什麽時,他卻見焦堯忽然麵孔轉向一邊,望向了外麵某一處,眼中似露出驚訝之色,他心中詫異,順著其目光看了過去,見其所望之物正是那座方才建立好不足一月的墩台。


    他正疑惑之時,忽然間,一道耀目的光芒從墩台上閃耀而出,將整個虛空照亮一片,其竟是轟然爆裂,隻是十數個唿吸之後,就化作了無數飄蕩虛空之中的塵埃碎屑。


    虛空宮台之上,所有望見這一幕的元夏修士,俱是目瞪口呆。


    張禦靜靜看著這一切,既然下殿按照定約動手了,那麽他也可以繼續下一步了。


    在等了一會兒後,他身上光影一閃。一道化身已然落在陣璧之外的一座平台之上,同時訓天道章傳訊,命人尋那元上殿的駐使過來。


    不過片刻之後,一道虹光自遠落下,那駐使來到他麵前,隻是此刻看著略微有些狼狽,他對著張禦一禮,道:“見過張上真。”


    張禦語聲平靜道:“這是如何一迴事?”


    “這……”駐使吸了口氣,勉強定了定神,道:“事情方才發生,在下也不知究竟出了何等變故。”


    張禦道:“我按照定約將墩台交由你們打理,你們就是這麽看護的麽?”


    駐使道:“張正使容稟,這一定是有人在搬弄手段,在下會設法弄清楚的。”


    張禦淡聲道:“弄清楚又有何用,你們可要知曉,我為了按照定約推動此事,需要花費多少工夫,許下多少人情。天夏內部本來已是有不少人願意聽我規勸,而此事一出,現在卻是可以找借口拖延了。


    還有一些人本來也是在觀望,連區區一座墩台都護不住,著實讓人懷疑元夏是否有表麵上那般強盛,你們可是壞了不少好事。”


    駐使心直往下沉,渾身不禁顫抖了起來,不管如何,這件事他肯定是脫不了幹係了,他一咬牙,抬頭道:“一切都是在下之過錯,在下會立刻上報元上殿,一定會給張正使一個交代的。”


    張禦道:“我與諸位司議見過,我很佩服他們的能為,也很信任他們,但是這件事卻是讓我著實失望。”他看了駐使一眼,“我等著你們的迴複。”說完之後,他身影便化光散去。


    駐使見他離去,神情一垮,拿出一枚金符,在上麵將經過和張禦的態度書寫清楚,而後往後一甩,就向元夏這傳訊而去。


    沒有多久,元上殿就收到了傳書。


    在聞知了這個消息後,上殿諸司議也是驚怒不已。


    壞了墩台還是小事,可以再行重建,可是要真如張禦所說,壞了他本在進行的大事,導致原本一切順利的事機都是受阻,那麽的確是攪亂了大局了,做此事之人著實可恨!


    而且更令他們惱火的是,墩台建立後,他們方才在報貼上大書特書了一通,誰知轉眼此處就被摧毀了,他們無不是感到顏麵大損。


    台座之中一名老道人神情陰沉,沉聲道:“立刻命人徹查此事,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誰做的!”


    元上殿命令一下,隻是半日時間,結果被調查出來。蘭司議看了眼自下麵送來的呈書,抬頭道:“諸位司議,此事經過確認……乃是下殿諸人之所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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