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後,林廷執這一路行行停停,在元上殿派遣出來的人帶領之下,終是來到了元頂與張禦匯合。


    隻是他們這一行人帶上了不少諸世道的修道人,按照元上殿的規矩,不得符詔之人不得入元頂,故是索性將飛舟停泊在了外間,而他自己則是來元頂來見張禦。


    張禦此刻已是準備返迴天夏,且在元上殿內行事說話也不方便,故是早從元上殿下來,迴到了最初位於東始天陸的宮觀內落駐下來。


    林廷執因此也不用再攀渡一次星雲,直接來到了這座宮觀之內。


    兩人在碰麵之後,他便用暗語將此行經過複述了一遍,並言道:“張廷執,林某在諸世道訪拜下來,此輩皆希望能由使團帶人去往天夏,當為好在下來鬥戰之中賺取功勞。


    林某因見元夏內部紛爭頗多,不止一個聲音,若是一味拒絕,反使得他們一致對我。故是作主帶上了那些人。”


    他也是發現了,元夏是個十分矛盾且割裂的地方,大部分力量就放在內部爭端上了,不止是諸世道與元上殿的矛盾,世道與世道之間也是彼此競逐。


    身在元夏地界之上,若是他什麽人都不接納,對方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強加給他們,說不得還會使絆子,他這裏不怕,就怕影響了張禦這邊。


    張禦道:“林廷執處置並無問題,此迴我也會帶上一些人歸返,其實便是我等不允許,以此輩能夠洞開虛壁的本事,一樣也不難進入天夏,與其如此,那還不如由我等帶上他們,這樣反好約束。”


    林廷執神情之中略帶一絲憂慮,道:“也不知元夏是用什麽方法穿透兩界之壁的,若不設法遮掩,那我天夏便成其來去自如之地了。”


    張禦道:“此事乃元夏之隱秘,不過據我所觀,這應當是源於一件或數件鎮道之寶之功,很可能是當初演化萬世的鎮道之寶,如此我與元夏先天便有牽扯,隻要這份關係不打破,那麽就沒有辦法阻止此輩到來。不過就如此前我依靠大混沌遮絕了此輩天機推算一般,也並不見得就沒有手段加以阻礙了。”


    林廷執若有所思道:“張廷執是說……”


    張禦道:“此間畢竟是元夏之地,不便多言,帶迴去天夏之後,到了玄廷之上,我等再詳細此事。”


    林廷執點了點頭,他感慨道:“越是了解元夏,越覺此輩之強盛,倒不愧吞並諸世之地,且元夏內部盡管矛盾重重,可是並不影響對外征戰,一路之上,對我天夏之人表麵客氣,但內裏頗是輕蔑,可又不得不承認,元夏確實有此實力。”


    張禦微微點頭,任誰看到元夏內部,都覺得好像覺得精力都用於內鬥之上了,但實際上有著終道這個目標在前麵,其也是能夠維持住一個平衡的。


    而且元夏往日攻伐外世,這些內鬥不止的勢力幾乎就不曾下場過,全是靠招攬得來的外世修道人對外攻伐。可就算這樣,對外戰績也是全勝,也難怪元夏從上到下無不認為天夏也不難拿下,至多最後一個世域稍微麻煩一些。


    他道:“根據禦之判斷,元夏基於過去之經驗,這一次一樣不會改變以往這套行之有效的策略。仍是會用外世修道人打頭陣。


    上一次真正大動幹戈,導致損失較重的,是在千年之前了,而最近一次征伐,卻是百載之前,他們損失並不大,千年之內,著實招攬了不少諸多外世修道人,故是他們同樣也有借我之手消耗此輩的目的,在耗盡之前,諸世道和元上殿應該是不會上場的。”


    林廷執搖了搖頭,道:“這些外世修道人本與我等一樣,皆是化世之人,卻不想卻被利用相互攻伐,著實可悲可歎。”


    張禦道:“除了少部分當真把自己當成了元夏人。餘下之人並無多少人真願意侍奉元夏的,從妘蕞、燭午江二位身上就可以看出,隻不過他們身受避劫丹丸所製,所以不得不受元夏操弄,若有機會,或能勸其倒戈,這些具體我等可以迴去再議。”


    數日之後,張禦這裏已經準備穩妥,決定正式啟程返歸天夏,於是拜托過修士去往元上殿諸司議處代為辭行。


    得知消息後,蘭司議來到了駐地所在,道:“張正使,我受元上殿諸司議所托前來送行,過後一切都是拜托你了。算來定了密約之後,我等也算是自家人,早日完成此事,我等也好早日在元夏崇舉,同享終道。”


    張禦看了看他,道:“相信不久之後,便能再履元夏。”


    蘭司議笑了笑,道:“我與諸司議,定當恭候上真大駕。”


    張禦抬袖一禮,待蘭司議也是迴禮過後,便一擺袖,往早已駛來停泊在此的金舟走了過去,身後使團一行人也是跟了上去。


    蘭司議看著他們登上飛舟,並化一道金光飛去之後,就把過修士喚至近前,道:“你去伏青世道那邊,將此信交給他們,還有,到時候你如此……”他先是遞去一封書信,隨後叮囑吩咐了一番。


    過修士接了書信過來,點頭道:“明白,屬下定會辦妥。”


    張禦站在金舟主艙之中,看著飛舟飛馳向外,他此番迴去,照理說出了元頂就可以直接打開兩界虛壁迴歸天夏。不過他除了歸返天夏,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往餘黯之地一探,那就需等到一年周始之際突破兩界了。


    這裏他已然做好了安排,尤道人之前並沒有跟隨林廷執等人出來,此刻依舊滯留在伏青世道之後,現下他正好去那裏將人接來,同時再在委托伏青世道於合適時間打開門戶,這般就能順利進入餘黯之地了。


    飛舟出發之後,一路毫無阻礙的出了元頂,元上殿為了確保他們順利歸迴天夏,著實做了不少準備,路途之上的設布了不少飛舟作以接引。


    半日之後,飛舟從來時日星之中穿渡而過,從另一端的日星中飛渡出來,又行不遠,就來到了伏青世道之前。


    這一次他沒有進入伏青世道之內,而是在外等候,未過多久,便見上方星團露出了一個漩口,片刻之後,自裏出現兩駕飛舟,一駕正是尤道人所乘金舟,還有一駕乃是元夏飛舟。


    隨著一道光虹飛落虛宇,兩駕飛舟從上緩落下來。這時那元夏飛舟之中出來一名道人光影,對著張禦所在執有一禮,道:“張正使,慕上真有請,可否移駕一敘?”


    張禦對著身邊許成通道:“許執事,你去告訴林廷執一聲,讓他代我接下尤道友,我去與其人一會。”


    許成通恭聲應下。


    張禦向前一步,身化一道光芒灑向那元夏巨舟,須臾之間,便在舟內大艙之中重聚出來。


    慕倦安正在此等候著,瞧他身影現出,他執禮道:“張正使,此番去往元上殿,那些腐朽之輩不曾為難你吧?”


    張禦道:“倒是不曾,諸位司議待我天夏使團尚算客氣。”


    慕倦安笑了笑,道:“看來正使已是有了選擇了。”


    張禦道:“慕上真到底是元夏與我天夏往來第一人,由此我才始知元夏,這份交情我天夏總是記得的。”


    慕倦安不由望了他一眼,道:“是這般麽?”他笑了聲,道:“那我便放心了。”


    張禦道:“記得來此之時,是由慕上真開始虛空門戶,稍候還要勞煩上真送我等一程了。”


    慕倦安把此當成是張禦有意示好,欣然道:“理當如此,張正使可是現在便就歸返麽?我這便命人去做準備。”


    張禦點首道:“那就勞煩了。”


    他出發之前他已是算準了日程,根據他估算,再過一天,恰好就是一年周轉之日,在那前後洞開兩界門戶,便就方便他行事。


    慕倦安則是立刻吩咐人下去安排,並笑道:“張正使,法儀尚需不少時候,臨別之際,不如你我來對弈一局?”


    這裏不比他做為使者之時,有元上殿所予開闔金符,需的他伏青世道自行舉行法儀,這就會耽擱一些時間。


    張禦道:“既然慕上真有興趣,那便論法一局。”


    慕倦安示意了一下,就有心腹送來道棋,他一拂袖,所有棋子飄飛出來,再是轟然散開,他抬手作勢,道:“正使請先手。”


    張禦看了一眼,便伸手一指,將棋子推動了起來。


    這番棋一下,就是大半日過去,棋局也是到了中後盤,這時一名修士上來,對著慕倦安傳聲說了一句。


    慕倦安一笑,道:“法儀已妥,稍候就可洞開兩界之壁,張正使,你我這盤棋,不若留待下迴再是繼續吧。”


    張禦頷首道:“也好。”


    慕倦安令親信將棋子封盤撤了下去,他站起身來,執有一禮,道:“張正使,我伏青世道遣去天夏之人,還要勞煩你多加照拂了。”


    張禦也自座上起身,平靜還禮道:“慕上真放心,定會安排妥當的。”


    在此與慕倦安別過之後,他如來時一般,化一道光虹離去,須臾重迴了金舟之內。站在主艙之內,他抬首望向虛空,等待著兩界門戶開啟。


    眼見著虛空之中漸漸有光芒聚集,可就在這個時候,卻見一道金光飛來,朝著慕倦安所在飛舟射去,霎時落至其中不見。而過了一會兒,那本來已是凝聚起來的光芒居然就此消散了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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