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宸天擎空天原之中,天鴻、孤陽二人猶自站在殿中,透過麵前那一圈光幕觀望著戰局。


    這時外麵飛來一道符信,天鴻道人拿在手中,看過之後,抬頭道:“靈都似被陳禹攔住了。”


    孤陽子絲毫不覺意外,語氣平靜道:“那對門中便可有個交代了。”


    天鴻道人這時又看向光幕,見那裏景物漸漸變得模糊起來,這說明攀附在青靈天枝那一根枝節上的力量正在逐漸消退。


    他道:“那個守正張禦上次殺敗了贏衝,潛力極高,我們是否給連羌、蔡熏他們添一把力?再給青靈天枝注入些許生機?”


    孤陽子思考了一下,搖頭道:“無此必要,他們若解決不了張禦,也就難以憑此轉迴來了,那徒然耗費道寶之元氣,而若是他們能自行解決此事,那自也無需我來相助。”


    天鴻道人道:“天夏後輩之中,這人算是了得之人了,偏偏還是一個玄修,說來當年天夏也是依靠了玄法之助,才撐過了諸多危局的。”


    孤陽子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正道在我。”


    而此刻虛空交戰之所在,連羌隻感覺衝到護身法器之上劍勢威能極大,使得他不得不全力維護法器,隻他同時感覺不妥,因為他要是在此頓止時間一久,當張禦心光再度襲來時,自己一個人可不見得能抵擋得住。


    雖說還有蔡熏在外牽製,或許可以吸引去張禦一部分注意力,從而減少自己這邊的壓力,可這個時候,他可不敢毫無保留的信任別人,他更相信的還是自己,故他沒有等待下去,而是立刻引動了一個玄異。


    此玄異名喚“沉澤”,隻要不是那等一擊就可將他從世上抹去的力量,那麽玄異一轉,無論他身處何地,是何狀態,都是能夠擋下。


    此時此刻,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幽洞,將劍上傳來之力吞納化消,這般就算隨後還有力量到來,他也有餘力抵擋。


    而另一側,蔡熏在遁光向外之時受到的是一道“日月重光”的轟擊,他也不敢大意,撐起護身法器抵禦,不過他能感覺出來,自己這裏似是並不受重視,眼前這一道神通威能大則大矣,但抵禦起來並不難。


    所以他判斷下來,認為張禦是把連羌當作主要目標,而自己則這一邊則是暫居次位。這樣的話,他主要任務就不是要躲避,而是要設對攻擊張禦,這樣才能減輕連羌那邊的壓力。


    從大局看,這一戰能否獲勝,取決於兩人的配合,幫助了連羌,也就等於幫助了自己。更別說那青靈天枝的枝節還在連羌那裏,其人掌握著他們兩個人的退路,一定是不容有失的。


    隨著日月重光的餘波將盡,他拿捏好時機,正準備將積蓄已久的神通放出,可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劍光映入了他的眼簾之中。


    這劍光奇快無比,在他方才感應到的時候,就已然落在了守禦法器之上,受此一擊,他渾身法力頓時動蕩不已。


    他心頭不由大驚,立感這一擊若是抵擋不住,那麽來此劍光定然可以在擊碎法器之後,再順勢攻入進來,將他一舉撕碎!


    他不敢留手,低喝一聲,麵前守禦法器頓時綻放光亮,此物本是一道氣光屏障,可在受他催動之後,卻是驟然一變,生生分化作了千百道重疊之影。


    劍光突入進來,從一道道屏障之中穿過,隨著途中不斷有氣光崩散,劍上力量也是在被不斷化消,最後被生生遏住。


    而在這時,變故又生,那劍光一閃,自分化出一道劍光,繼續往裏殺來,與此同時,又有一道劍光從虛空之中悄無聲息的躍出,自後他後放殺來,劍鋒所指,刺得他脊背發涼,心驚神顫。


    前後皆有劍光殺來,他身上雖有不少護持之物,可也不想去直麵攻勢,立刻轉運了一個“壓名”玄異,身軀一虛,像是從實質變作了虛影,兩道劍光從他身上交錯穿過,卻是什麽也不曾接觸到。


    他目注著那飛射遠去的劍光,心下卻是半點沒有放鬆,那飛劍此刻雖是去飛去,可稍候不定又會殺迴,這一次靠了玄異避開,那麽下一次呢?


    他由此也是想到,先前定然是料錯了,自己其實這邊才是張禦的主攻方向,若是如此,自己非但不能主動上去邀戰,反還要設法迴避挪遁,好給連羌創造出手機會。


    張禦站在虛空之中,身外有星光閃爍不已,其實兩邊攻勢他幾乎是自同時展開的。


    連、蔡二人認為他不可能在一個方向上集中太多的力量的。這是正確的看法,但這不代表他就沒有辦法了,也不代表他能發揮的力量就弱了。


    他大可以用強弱神通相互摻雜,還有威懾牽製的方法來合理調配自己的力量,從而在兩個方向之上都是形成強勢。


    這十分考驗他對戰局的把握和對時機的判斷。


    但他也知,在短時之內可以壓製二人,時間一長,兩人必會反應過來,那就不可能再這般從容了。


    不過這已然是足夠了,兩人現在都以為自己才是遭受他主要進攻的那一麵,故是都被逼得采取了守勢,隻要在兩人反應過來之前先爭取擊垮其中一個,那另一個也就不足為慮了。


    在“天衝霄鳴”即將結束之時,他暗運“重天”玄異,使了一個“諸寰同晝”之術!


    刹那間,他背後閃耀著千萬群星一齊發出亮光,整個虛空明亮了起來,好似由寂黯化成了白晝,而下一刻,漫天星辰不再是噴湧星光,而仿佛自身化作了一道道星流,一同向著前方傾落而下!


    連羌、蔡熏二人見狀,神情大變,這可不是方才那可以隨意阻擋的星流,在他們感覺之中,每一道星光都足以轟碎法器,震潰法力,而這樣的攻襲居然是滿布視界,震撼非常,令人心神為之所奪。


    兩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似乎唯有往後遁避,但是這個念頭才起,就又被壓下來了。


    不能退!


    因為兩人方才都是見識到了那異常強勢的飛劍,心中明白,此刻便是退避,一旦被劍襲擾,有絕大可能被生生頓留下來,那時候將是在被逼的情況下同時應付飛劍和這漫天星流。


    唯一辦法,就是竭盡一身能為以作守禦了。


    兩人意念一定,渾章靈光暴漲,守禦法器威能於刹那間被催發到最盛,以此準備迎擊前所未有的強猛衝擊。


    張禦此時站在原地,伸手默默撫著驚霄劍的劍脊,這等兇猛強盛的攻襲神通其實隻是一個遮擋罷了,是為了掩護那真正的手段。


    這兩人境界與他相仿,值得他動用殺招,所以這一次他準備直接祭出驚霄劍。


    這一劍由於蓄勢長遠,可斬破神通,殺絕性命,能夠真正意義上展現出斬諸絕的威能,就算對麵有代身替死之術也沒用,一劍斬中,便是諸法俱破。


    不過他也不是隻準備了這一物,起袍袖一揮,從鬥戰一開始便等在那裏的空勿劫珠霎時放出了一道刺破虛宇的明光,對著連羌飛射而去,同時他五指一鬆,倏忽間,驚霄劍就自手中消失不見。


    蔡熏正在全力守禦,忽然間,他感覺到一股莫大危險襲來,還未等他有所反應,就覺一道無形劍影直接貫破法器,毫無滯礙的從自己身軀之上一穿而過。


    他猛地一震,怔怔站立不動,身上則有一道道靈光爆散,這卻是他此行所攜帶的護持法符和守禦法器,還有一些持定神通,然則在這一劍之下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無不是崩散瓦解。


    過了一會兒,他身軀好似塵埃一般飄散化去,全數落入虛空之中,而後被漫卷上來的星流淹沒不見!


    而空勿劫珠這個時候方才到了連羌眼前,其人為諸寰同晝已然竭盡所能,根本沒有餘力躲閃,珠光一落下,整個人轟然爆開。


    可是一息之後,他的身影旋即又是顯現而出,卻是以元神之毀棄,替去了自身這一劫。


    這個時候他也是覺察到了蔡熏氣息於一瞬間消失不見,心中不由大駭,顧不上其他,將青靈天枝一揮,直接遁入了虛域之中,脫離了此方鬥戰之地。


    方才他其實欺瞞了蔡熏,說是手中天枝隻能渡送一次了,實則至少還得用上兩次,但若隻是送渡他一人的的話,多個一二次也沒什麽不可能。


    但隻是這般卻還不足以送他歸去,但再與張禦鬥下去卻是必敗之局,他隻能拖一時是一時了。


    方是遁行不遠,卻見周圍生出絲絲裂紋,他不待虛域破散,就一揮長枝,將方才生出的縫隙彌合。


    可是過不多久,這等情況就又再度上演,他趕忙再是祭動青靈天枝,恢複破散,而在如是三次之後,他忽感手中一輕,卻見手中這根長枝完全化作了枯枝,並一節節斷落下來。


    而伴隨著枝節的斷裂,整個虛域再是無力支撐,亦是一同碎裂,他狼狽自裏遁出,迴到虛空之中,抬頭一看,就見張禦站在一片燦爛無比的星光玉霧之中,袍袖在煌煌心光之中晃動不已,身側更有雙劍來迴飛繞。


    連羌自知一個人絕無可能是他對手,暗暗一咬牙,遁光化虹前衝,同時身上鼓脹起來,渾身法力隱隱欲爆。


    張禦目光平靜看著,口中淡聲言道:“敕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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