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待得奏書寫完,就將此書往前一送,那奏書霎時落入了玉璧之中,而後消散不見。


    等過去片刻之後,便見裏麵有一道金光飛出。


    他一把持拿在手,目光落去,見是一枚金玉鑲嵌的文符,意識入內,此番呈書的內容皆在其上,後麵還有落有一枚玄印。


    這是呈書玉執,證明他此番奏書已遞送去了玄廷,並為玄廷所納,日後他可憑此問詢奏書後續事宜。


    不過既然玄廷已經知道了此事,他也是不用再去多問。


    畢竟有多少力量做多少事,涉及玄尊之事不是他能去多理會的。


    他就將玉執收好,意識一轉,便感覺自身再次向上升起,一個恍惚之間,他又一次迴到了那個冰坑之前,隨後伸手一拿,玉印自裏飛起,握住之後,便收入到紫星袋中。


    他此刻感應了一下天時,發現方才在內感覺過去了不過一會兒,可實際上,距離他之前到此已是過去了近兩天。


    抬頭望了眼身後虛空之上的星霧雲團,他身上心光一閃,便縱起一道玉霧環繞的青虹,飛入天穹之中。


    這次他也沒有急著迴去,如上迴一般在四周圍轉有一圈,令白果君將路過的地理山水都是記錄下來,這才往駐地迴返。


    半天之後,他迴到了衛氏軍駐地之中。


    傅、衛兩家這次是一同迴返的,好在路上並無遇到任何意外,俱是在一天前平安歸來,此刻駐地廣場之上的軍卒見他遁光落下,俱是停下手中之事,對他行有一個軍禮。


    衛靈英、靳小柏、林軍士三人收到消息,便一同來到大廳之中相候,待他走入進來,彼此見禮後,便在廳中圓桌之前落座下來。


    衛靈英道:“張玄修,傅氏軍那處那位左玄修傳書過來,說是在呈書一事上已與張玄修有過約定,我們不敢自作主張,尚未迴複他。”


    張禦看了一眼三人,道:“左玄修確然與我有過約定,此番勘察內情複雜,不宜如實上報。”


    他將此番所見之事剔除了一些不宜道明的細節,大概敘述了一下,並言:“這裏涉及上宸天修士之事,故我與那位左道友才對好了口徑,稍候我擬一份呈文,衛軍主照此上報便可。”


    衛靈英果斷言道:“好,就按張玄修所言呈報。”她立刻喚了一名文書進來,當場擬好呈書,而後蓋上印信,囑咐人送了出去。


    待處置好此事後,她轉首對靳小柏和林軍士道:“小柏,林叔,你們二位先下去吧,我有事與張玄修單獨談一談。”


    林軍士和靳小柏事先得過她的關照,站起一禮之後,就都是退出了大廳。而站在周圍的護衛也是一同撤到了門口,大廳一下顯得空曠了許多。


    衛靈英這時才道:“張玄修,此前衛氏軍中有一事,對張玄修有所隱瞞,我細思下來,仍是需向張玄修交代清楚。”


    張禦看向她道:“衛軍主請言。”


    衛靈英低下頭道:“張玄修也是知曉的,我們衛氏軍之前遭遇了一場重挫,軍中負責守鎮的成玄修戰歿,而諸位幸存下來的長輩也都是身受重創,無法再留在軍中了,這才把這副重擔交給了我們這些後輩。”


    “那一次,衛氏軍當時實際已經完成了軍署交托的委派,隻是在返歸途中,飛舟卻是受到了數十名甲士還有兩名邪修的突襲。


    這些人實力異常了得,我們又是在半空之中遇襲,完全沒有防備,一時無法聚集起力量對敵,成玄修和百名披甲軍士主動留下斷後,掩護了大隊撤走,但等我們迴來之後,隻是找到了他們的屍身。”


    說到這裏,她情緒也是不可避免的低落了一些。


    “後來我才得知,這些人並非是無緣無故突襲我們的,而是那一次委派之中,成玄修得到了一件東西,但是向我們衛氏軍隱瞞了這東西的來曆,可能是因為消息走漏了出去,所以這些人尋到了我們衛氏軍頭上。”


    她此刻走到了一邊,對著大廳背後的牆壁一按,在她身上靈性光芒的激蕩之下,一尺方圓的地方向後退去,露出一個壁龕,她雙手伸出,自裏拿出了一隻模樣古樸,看去渾然無暇的石匣。


    而後她走了迴來,將之輕輕擺在了案上。


    她道:“就是這個東西了,據成玄修留下的遺筆,這是裏麵裝得是“長生石斛”,當時他得了兩株,一株隨身攜帶,而另一株則是安排了林叔提前一步送了迴來,而他隨身攜帶的那株當時已被那些人奪走了,唯有這個一直保留在我們軍中。”


    張禦微微點頭,道:“原來是長生石斛,難怪了。”


    長生石斛是一種非常稀有的靈性植物,光隻是服下其靈液,就能讓凡人平添百載壽數。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據說長生石斛果籽若是用其他珍惜寶藥配合祭煉,便可用來激發常人靈性,要是雇募軍裏有人得到這東西,那麽整支征伍的實力立可往上提升許多。


    而修士若是將之拿來煉藥,隻需服上一枚,就能在極長時間內抵抗虛空外邪的侵染,而不必再去費盡心思獲取戰功來換取寶藥了,這也難怪引來他人覬覦。


    衛靈英伸手輕按石匣,“衛氏軍經受這一番重創後,軍中精銳大多折損,唯有幾個長輩還活著,他們當時建議打開這東西,重組衛氏軍,隻是我們用盡辦法,都無法打開這個石匣,這應該成玄修設下的禁製。”


    張禦聽到這裏,倒也解了他心中的一個疑惑。


    照理說成玄修為了衛氏軍付出性命,衛氏軍當是便不對其感激涕零,也當十分敬重,可實則衛靈英等人對他言語之中對其並無多少敬意,反而還有些怨氣,原來是這個緣由。


    衛靈英把手從石匣上拿迴來,道:“但我後來也想通了,這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衛氏軍在短時間再度崛起,分明就是告訴那些人我們手中還有一株長生石斛,所以東西也就一直放在了這裏。”


    她認真言道:“我很清楚,光憑我們衛氏軍是保不住這東西的,之前也是因為此物惹來了災禍,所以我們願意把這東西交托給張玄修。”


    張禦看向她道:“當初那襲擊衛氏軍的人,後來可曾尋到麽?”


    衛靈英搖頭道:“我們後來查過,這些人好像是憑空冒出來一般,根本不知來曆。”


    張禦眸光微閃,他略一思索,自座上站了起來,伸手一拿,這石匣便落到了他手中,隻是心光一轉之間,本來沒有一絲縫隙的石匣發出微微一聲輕響,哢地一聲裂為上下兩半。


    而裏麵顯露出來的,卻是一株碧玉也似的青株,隻是幾個唿吸之後,有一層薄薄清霧浮騰出來,飄繞在石匣上方,凝聚不散。


    而此刻能聽到水滴深池般的空靈聲響,這聲音隨即越來越密集,好似細雨潑灑,那些薄霧化為細膩玉露飄落下去,滋潤著那青株,而過有片刻,霧氣又一次升出,如此往複來迴。


    衛靈英忍不住道:“真美。”


    張禦點頭道:“此物可稱天地之靈精了。”他目光一落,便有四滴靈液飄來,飛入了他星袋之中,而後他一拂袖,合上了石匣。


    他抬目言道:“衛軍主,這石斛本是衛氏軍所有,我今拿取四滴便可,餘下你可留在軍中交予銳卒使用。”


    衛靈英一怔,道:“張玄修,這……”


    張禦道:“我並非與你客氣,既然此物當初有兩株,那麽另一株當還在那些人手中,我對那些人的來曆頗有疑問,你或可用此將其引了出來,若能就此找迴,那這一株我會收下的。”


    衛靈英一想,有張禦在此,若是那些人真的再次到來,那或許可為衛氏軍報的大仇,想到這裏,她秀眸中不覺露出一股銳氣,道:“是。”


    張禦對她一點頭,便告辭出來,出了駐地後,他直接返迴自己居處,先給妙丹君喂了一些丹散,逗弄了這小豹貓一會兒後,就步入靜室之中。


    在此坐定下來後,他就將從巨舟那處得來的兩件東西取了出來的,擺在了麵前。


    一個是黃龍精魄寄托的骨片,還有一隻玉匣,當是裴嶽用來存放吊住真身氣機的靈寶之玉的。


    那黃龍精魄鬥戰能力也就一般,要是真龍原身,至不濟也能與玄尊化身周旋一二,而化為精魄之後,便就差了許多,當日鬥戰時輕易被他所製,或許落在普通修士手中有些用處,在他這裏卻是雞肋。


    不過考慮到此物與上宸天修士有關,他覺得似乎可以從中找尋到一定的線索,故是可以先留著,或還可以展露幾次,從而引得此輩浮出水麵。


    轉念到此,他當即把心力轉入其中,裴嶽一死,裏麵氣機自也是散去了,此已是無主之物,隻是十來唿吸之後,他便將之重新祭煉了一遍。


    此刻他於心中一喚,霎時一頭身軀虛實不定的黃龍自裏浮現出來,隻是在他意識製束之下,看去也僅有一尺長短,在靜室之內繞旋不停,發出陣陣龍吟之聲。


    他再是意識一轉,黃龍一散,化為光點飛入骨片之後,待把這東西收起來後,他目光落向那隻玉匣,於是伸手將匣蓋撥開,隻是看到裏麵的東西後,他神情卻是微微一動,這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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