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塔魯巨樹之後,張禦認準方向,朝著那一方湖泊前行,隻是到了那後,下麵的路就不是他之前行走過了,需要自己靠自己來分析辨識了。


    此時他手中持有一根青翠的枝條,大約四尺來長,上麵沒有分叉的枝葉,光潤而堅韌,外麵還有一曾水霧靈光。


    這是塔魯巨樹贈送給他的一根心枝,分出了一根,就等於分出了一部分生命力,若是在某個地方種下,隻要條件允許,那麽日積月累之下,就會再成長為一株新的塔魯巨樹。


    而放在眼前,這枝條另有妙用,輕輕撥打之下,就可以通過草木知曉更遠處的情況,可以讓他在不放開心湖的情形下避開許多麻煩。


    在行進途中,他卻是在思考一些疑問,為何在自己到來的時候,那玉簫器靈恰好出現在自己的道路之上呢?


    他問過塔魯巨樹,對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後者傳遞的情緒七個日升月降之前,這恰好是他踏入密林的開始。


    那這是否有點太過巧合了?


    不知為什麽,他總感覺裏牽扯這似與濁潮有一些關係。


    從玄府對濁潮的定義上來看,這就是來自於大混沌的影響,那麽那玉簫器靈的半混沌化,是否也是因為濁潮的緣故?


    他搖了搖頭,這裏麵實在缺失了太多的信息。


    實則玄府若是還居於都護府的禮製最上層,那麽除了對抗超常力量外,就是負責弄明白諸多異常事物的根由,並設法將之消弭,如此在危機來臨之前可以更好的應對。


    可是現在都護府淩駕在上,玄府陷入了與神尉軍的對抗中,自己還不顧過來,哪還有閑暇去管這種事?


    這也幸虧都護府才三百多萬人,上下溝通的層級也相對較少,外麵又存在有大敵,再加上從天夏帶來的治事框架,所以還能支撐的住,犯了錯處也能及時糾正,要是人數再多一些,那麵臨的情況將更為複雜,矛盾也將更多。


    有了心枝之後,他這一路之上速度很快,隻是一天一夜之後,就來到了前天在樹頂之上看到那方湖泊處。


    自他走入密林開始,上方就一直在籠罩一層昏暗之中,好像走入了一處幽深的籠子裏,而在這裏,所有一切卻是對陽光敞開了懷抱。


    澄淨的天空下,薄薄的雲霧掩映之中,寧靜的湖水清澈見底,從湖水到湖畔,由於光線和水域的不同,暈染出了豐富的色彩。


    他行至湖畔邊上,來到了記憶中一塊岩石邊上,起手拍了拍。


    記得當初他的老師就是在這裏隻用尋常人的力量就輕鬆斬殺一頭內湖夭螈的,而在這塊岩石下方,同樣能找到一個個小小的火柴人記號。


    這時他若有所覺,轉頭一看,嘩啦一聲,一頭大鮭忽的從水中竄出。


    在他的目光中,一切都變得緩慢了下來,那大魚先是寬長的吻腮撞開水麵,而後是整個修長的身軀一起衝出來,在半空中時,那強健的尾部有力的擺動著,渾身蕩漾出一種充滿活力的韻律,在高高躍起片刻之後,這頭丈許長的大魚才一頭紮入水中,一時水花四濺。


    一陣風吹來,令衣袍晃動不已。


    他伸手將遮帽摘下,靜靜的看著那碧藍的湖水,還有湖麵上飛過的一隻隻白鳥,站在此間,叢林中所帶來的悶熱潮濕一掃而空,分外清舒涼爽。


    佇立許久後,他才再次戴上遮帽,手提夏劍,離開了這裏。


    而在他走後一段時間,密林內才陸陸續續有一些生靈走出來到湖水旁飲水。


    半日之後,他走到了一個巨大石雕人像之前,這石像隻有一顆巨大的頭顱,就這麽擺在了地上,雕像的五官非常誇張,大張著口,似正在對某一個存在發出強烈的祈求。


    “就是這裏了。”


    張禦站在這裏,想著密卷上的那句話,“蘇帕沙的頭顱為我指出了明路……”


    從這裏開始,他需要介入密卷主人靈性情感之中,從而接受其人的指引了。


    他閉上雙目,過了一會兒,再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戴著羽冠的土著跪在那裏,對著石像不停膜拜著,而後他站起身來,一臉狂熱的往密林深處走去。


    隻是隨著他的奔跑,他的身影也在漸漸由實轉虛,最後消失至無,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聲息發出,但是前麵的枝葉卻是來迴一陣晃動,好似方才真有人從那裏經過。


    張禦看有一眼,思考片刻,就朝著那土著消失的地方走了過去。


    而在另一邊,比他早出發十多日的林楚等人一行人,此刻也已經深入到了安山腹地,不過他腳程卻並不比他快多少。


    且出發時二十餘人的隊伍,現在隻剩下了九個人了。


    他們此刻衣衫破爛,看著有些狼狽,若不是靈性外層可以排斥汙穢和泥濘,那將會比現在更為難看。


    這一路上,他們每天都會遇到兇殘的靈性生物,有時候還會碰上瘋狂的圖瓦半神。


    這還是在三大軍候做出一副進攻姿態,導致眾多圖瓦和土著部落被征召被前往洪河隘口,內陸略顯空虛情況下,可以想見,平日的安山以東的內陸腹地是多麽的險惡。


    然而他們最討厭的其實是各種各樣毒蟲,那種半人大小的兇猛飛蟲倒是好對付,一擊就可以殺死,反而那種很難觀察到的寄生蟲和吸血蟲無時無刻不在困擾著他們。


    靈性表層是要消耗自身靈性,不可能一天到晚時時刻刻運使著的,他們隻能輪流戍守。


    而林楚也是不複出發時候的意氣風發,終於肯從天上下來,老老實實在地上走路了。


    此刻他們一行人正圍坐在一堆壓抑的篝火之前,或躺或坐,一句都沒有,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林楚看著眾人道:“諸位,再忍忍吧,再往前麵走一段路,我們就可以探明路線了。”


    一個伍長言不滿言道:“林隊率,再這麽下去,還要死多少人?”他不關心別人死不死,他隻知道,再這麽下去,自己遲早要完。


    莫隊率是這裏狀態保持的最完好的一個人,她身披覆麵鐵甲,平時哪怕不用靈性力量,也一樣能護持住自己,至於別人,在麵前的就救一把,離遠一點的死就死了,她懶得去多管。


    不過她也看得出來,再這麽下去,人心就要散了,到時她一個人可走不出去。


    她環抱雙手,道:“林隊率,說說吧。”


    林楚道:“說什麽?”


    莫隊率看著他道:“我們在這裏已經走了二十多天了,你在找什麽?或者說你在找什麽人?”


    林楚目光閃爍了一下。


    莫隊率道:“我想你說出來比較好,再瞞下去,沒幾個願意跟你走,你做不成事,想必迴去也不好交代吧?”


    林楚望了望篝火周圍,見所有人都是目光幽幽看著自己,不由心中一跳,隨即他哈哈一笑,故作灑脫道:“莫隊率不要見怪,因為是幾位軍候吩咐的事,我也要謹慎一點嘛,不過到了這裏,也沒什麽不好說了。”


    莫隊率道:“好啊,那就你說啊。”


    林楚咳了一聲,作出一副嚴肅之態,道:“這次我們不是來探路的,而是奉命與一個血陽古國的神明接觸,與他做一樁交易。”


    聽到他與血陽神明做交易,在場所有的神尉軍都沒有什麽反應,因為他們不認為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莫隊率嗤了一聲,道:“所以我們就是為了找這個異神?”


    “對!”


    林楚又解釋了一句,道:“不過你們放心,最艱難的路我們已經走過了,接下來他們會派人來接應我們的。”


    他看了看眾人,“我們……其實隻要等在這裏就可以了。”


    先前那名伍長卻是有些煩惱道:“那到底要等多久呢?”


    林楚打個哈哈,道:“快了快了。”他心中也是十分焦躁,暗道:“按說該來了,怎麽還不來,這些異神怎麽可能忍受長眠之地的誘惑?”


    想了想,他站起來,道:“我去周圍看……”


    這時莫隊率忽然一伸手,低聲道:“別出聲。”


    林楚一皺眉,所有人也都是警惕起來。


    他們先聽見沉悶的聲響,而過了一會兒,某一處的樹葉簌簌動著,擋路的植物被踏爛,而後一排排手持石矛的高大血羽戰士從密林中走了出來。


    莫隊率立刻站了起來,同時雙手一抄,將兩把戰斧拿到了手裏。


    其他的神尉軍也是紛紛站立起來,做出了防備的動作。


    林楚忙高聲道:“別動手!”


    這些高大的血羽戰士走上前一段路後,就在一個合適距離下停了下來,而後當中兩個往中間一轉身,又各自整齊的退開兩步。


    在露出的空隙中,一個拄著拐杖,背後長著肉瘤的年老祭祀走了出來,他十分蒼老,麵上的皮肉全部貼在了臉頰上,一半臉被布條覆蓋著,身上用有一圈圈藤條纏繞著,但仔細看著,可以發現那些藤條似都如活著一般,在慢慢扭動著。


    莫隊率語聲沉凝道:“魔藤祭祀。”


    如今血陽古國的諸多祭祀之中,有三名祭祀最為有名,實力也是極強,毒心祭祀摩亞帕加、血蠍祭祀喬拉紮卡,還有就是這位魔藤祭祀恰納蘇姆。


    林楚卻是一點也不畏避,他直接走了上去,抱怨道:“終於等到你們了,我想要的東西呢?”


    魔藤祭祀左右看了看,頭上的布條微微晃動著,他用天夏語道:“我們要的東西呢?”


    林楚不滿道:“我們人都在這裏了,難道還怕會不給你麽?”


    魔藤祭祀看了看他,把拐杖一頓,側過身去,用手一招,示意道:“跟我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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