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衡眉頭微挑,故意問道,“若她有呢?”


    司雲華頓時麵如死灰,接著求助性得挽上崔衡的胳膊,“伯安,那你可得幫幫兄弟我啊,打小你腦子就聰明,你一定能想到辦法吧?”


    崔衡唇角輕輕揚了揚,抬手指向地圖上的一點,道,“你若能把此事做好,我定助你得償所願。”


    司雲華的眼睛頓時亮了,“一言為定啊,我肯定給你做的漂漂亮亮。”


    崔衡懷疑司雲華今日一心撲在柳嬋真身上,壓根沒有聽他剛剛說了什麽。


    “你可看好了。”崔衡修長的食指又點了點地圖,道,“萬仞關的兵最為頑固,桀驁,可不好收服。”


    司雲華眯了眯眼,笑得張揚又自信,“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我保證半年內定將千仞關的兵收得服服帖帖。”


    “好。”崔衡收迴手,“那此事我就放心交給子逸了。”


    柳嬋真因腿上受了傷,行動不便,所以暫時無法去闌秋院給老太太請安。


    她便遣了如意去闌秋院稟明緣由,如意去了沒多久,老太太身邊的房嬤嬤領著一幫子小丫頭來了。


    她打簾入內,先是對柳嬋真請了安,接著問道,“姑娘的腿傷如何了?老太太可是心疼得緊,勞煩姑娘讓我瞧瞧,我也好迴稟了老太太。”


    “不礙事,不過是些皮肉傷。”柳嬋真說著撩開了褲管露出膝蓋給房嬤嬤看。


    房嬤嬤瞧了一眼,驚唿道,“呦,傷得可不輕啊。”


    柳嬋真放下褲子,笑著說,“隻是看著嚇人些。”


    房嬤嬤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姑娘哪哪都好就是太要強了,這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


    “王姨媽看了定然心疼壞了吧。”


    柳嬋真抿嘴笑了笑,沒有接話。


    房嬤嬤又道,“姑娘家的肌膚最要緊,若是落了疤可就難看了。”


    她說著從小丫頭手裏接過一個瓷白的小盒,遞到柳嬋真手中,道,


    “這是珍珠玉液膏,祛疤的效果最好,宮裏的娘娘們都用此物,就這一小塊啊可是千金都換不來的。”


    柳嬋真聞言,忙道,“此物既如此珍貴,房嬤嬤還是拿迴去吧。”


    “我實在受之有愧。”


    房嬤嬤拍拍她的手,說,“姑娘這說得什麽話,老太太心疼你,你就安心用。若沒了,老太太那兒還有。”


    “你可千萬養好身子,老太太還想著你呢。”


    房嬤嬤這一趟除了給柳嬋真祛疤用的珍珠玉液膏,還又給了不少首飾,布料以及用以補身體的人參燕窩。


    其中一株點翠海棠花紋的頭花最得柳嬋真喜歡,她瞧著那青藍的翠羽和中心的那一抹紅,便心生喜愛。


    杏桃為柳嬋真添了杯茶,道,“小姐姐,老太太送了這麽多東西給您,可見是真心疼你。”


    柳嬋真笑了下,把首飾放進盒子裏遞給杏桃,道,“下次見老太太記得給我帶這支簪子。”


    杏桃輕盈地服身一拜,道,“是。”


    她收下盒子將它放至在柳嬋真的梳妝台上,隨即轉身取了藥膏為柳嬋真上藥。


    “小姐,老太太這般疼您,芸玫姑娘推您的事,您真的就打算算了嗎?”


    杏桃說著,又嘀咕道,“小姐也真是的,就算不給老太太說也該告訴夫人啊。”


    “小姐怎麽就悶不吭聲地生生忍下去了?”


    “這可真不像小姐您,若是從前您指定不會這麽容易就善罷甘休。”


    “小姐不說我說您,您真不該這樣忍下去了。您以為忍下去,她就會放過您嗎?她隻會愈來愈過分!”


    柳嬋真聽著杏桃的碎碎念,心也不由飄遠了。


    從前……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過父親沒去世時的從前了。


    或許杏桃說的沒錯,從前的她不會善罷甘休,可她早已不是從前的她了。


    她的性情,她的棱角早就王府煎熬的那些歲月中,全部磨平了。


    “崔芸玫說得也沒錯,江寧侯府姓崔,老太太雖疼我,可她畢竟是崔芸玫的親奶奶。”


    杏桃委屈地問,“難道小姐就這麽算了?”


    柳嬋真摸了摸她的臉,說,“對不起,昨日的一巴掌委屈你了。”


    “都是我這做主子的沒用,護不了你。”


    杏桃輕咬下唇,眼眶微紅,“小姐不要這麽說,奴婢不委屈,隻是心疼小姐。”


    柳嬋真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說,“一會你去我妝籠裏選件你喜歡的簪子。”


    “日後我們見了崔芸玫離她遠些就是,左右我在這府裏也待不了幾年,犯不著和她那種人置閑氣。”


    杏桃笑了下,重重點頭,“我聽小姐的。”


    柳嬋真笑了下,又偏頭去想自己的事了。


    雖然她對杏桃說此事就此作罷,但她心裏到底也是有幾分鬱氣的。


    她雖在明麵上不好對崔芸玫做什麽,但不代表她不能在背地裏做些什麽。


    她垂眸細想昨日發生的所有事,能讓崔芸玫氣到失態,定不會與崔衡有關。


    哪怕她真的對崔衡有想法,崔芸玫做為堂妹,斷不會氣成那樣。


    勾搭外男,不該想的人。


    柳嬋真眼眸亮了亮,她知道崔芸玫氣急敗壞的原因了。


    司雲華。


    司雲華是司家這一代的獨子,司氏世代為將,滿門忠烈,也是這京城裏一等一的尊榮世家。


    司雲華本人雖文采略差了點,但卻是司家近幾代最優秀的將才。


    他還未及冠時,就領兵打了一場大勝仗。


    自此少年鮮衣怒馬揚四海,引無數小姐傾心。


    想來崔芸玫應是心儀司雲華了,或許,她之所以會在昨日同時碰見司雲華和崔芸玫,也是因為崔芸玫得知司雲華入府尋崔衡,特意趕去相見的。


    柳嬋真捧臉笑了下,不過崔芸玫的這一片芳心終歸是錯付了。


    上一世沒有她,司雲華也沒有娶崔芸玫,聽說他的夫人是在後來打天下時遇見的一位女將軍,兩人沙場相遇,攜手共戰,一時也引為一段傳奇佳話了。


    她默默在心中對司雲華這輩子還未謀麵的妻子道歉。


    自柳嬋真受了傷後,老太太前二日還日日派人問詢,可忽而有一天卻不曾派人來探望了。


    柳嬋真心中本能地浮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她又很快安慰自己,許是老太太見她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所以就未曾派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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