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嚇了一跳,趕緊衝上去,一邊給宋江拍背,一邊問:“公明大哥,你這是咋迴事,好端端的咋就吐起來啦,莫非是這肉不好吃?”


    宋江剛緩過一口氣,“啊嗚”又狂吐起來。


    吐了好半晌,他才勉勉強強的緩過勁來,搖搖晃晃迴到裏屋,一屁股跌坐下來,全身虛到坐都坐不穩。


    李逵也不敢多問,隻要在旁端茶倒水。


    “李逵啊李逵,你——”緩過氣的宋江,指著李逵,滿肚子的火想衝他宣泄,話到嘴邊卻又硬是給咽了下去。


    “也罷,這廝也是一片好心,為了我竟不惜殺妻,這樣忠心的部下到哪裏去找,惡心就惡心吧……”


    宋江眼珠子一轉,立時迴心轉意,臉上湧起深深感動,抓著李逵的手道:“兄弟啊,真沒想到,你能這樣對宋江,有你這樣的兄弟,我宋江也不枉此生了。”


    李逵一聽,頓時感動的熱淚盈眶,抓著宋江的手緊緊不放,嘴裏又表白著忠誠,要為宋江赴湯蹈火。


    宋江拉著他的手站起來,欣然道:“也罷,妻子如衣服,破了就破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跟著我宋江,咱們兄弟為朝廷效忠,做一番大事,為兄將來給你娶他十七八個妻妾伺候你也不嫌少。”


    李逵大喜,又給宋江磕了一番頭。


    宋江甚是滿意,撫慰了李逵一番後,不敢久留,便叫李逵劃了船,即刻送他往梁山島。


    至於那間茅草屋,李逵沒有半點留戀,連同自家媳婦的屍體,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船行漸遠。宋江長長的吐一口氣,終於感覺到了轉危為安,他望著岸邊熊熊的火光,眼眸中燃起深深隱冷,喃喃哼道:“袁洪,你以為天下就你一個人運氣好麽,我宋江也不差!這一次你沒能殺死我,我保證會讓你付


    出最慘痛的代價!”


    ……


    巨野城北,渡口。


    大大小小的戰船近百艘,已沿泗水駛入巨野澤中,趕到了渡頭,士氣高昂的袁軍將士們,正井然有序的登上戰船。


    岸邊中軍大帳內,袁洪高坐於上,左右兩翼是兩排刀斧手,大帳中充斥著肅殺的氣息。


    帳簾掀起,全身被綁的關勝被推入了帳中。


    昨晚天黑,眾將沒怎麽看清楚關勝相貌,現在看清楚了,大家夥無不驚奇。


    尤其是秦瓊這樣與關羽交過手,死都不會忘記關勝相貌的人,看清關勝長相之時,更是驚到倒抽涼氣。


    “這廝跟關羽也太像了吧,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莫非他二人是孿生兄弟?”秦瓊不禁驚奇道。


    一聽關羽名字,關勝頓時麵露惱火,喝道:“關羽那廝也配做我的兄弟麽,我呸!”


    袁洪心頭微微一動,看關勝這口氣,似乎跟關羽有多大仇的,再看他這相貌,如果說跟關羽不是孿生兄弟的話,也有點說不過去。


    也許,那狗血的係統,真把關勝設置成關羽的兄弟也未必沒有可能。


    袁洪對此也起了好奇,有心想要問清楚,卻知現在還不是問的時機,眼下先要做的,是要收降了關勝。


    袁洪當下便臉色一沉,喝道:“關勝,你追隨臧霸宋江二賊,助紂為桀,你可知罪!”


    關勝高昂著頭,不卑不亢道:“方今天下大亂,人人擁兵自重,強者為侯,弱者為賊,是侯是賊,無非是看誰的拳頭硬而已,我關勝何罪之有。”


    他倒是把世道人心,看的很是清楚呢……


    袁洪心下暗暗欣賞,卻又喝斥道:“臧霸宋江二人若為侯,巨野澤附近的百姓,便是他們治下子民,又有哪個為侯者,會對自己的子民舉起屠刀,他二人也配為侯!”


    關勝身形一震,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愧色。


    沉吟一下後,他沉聲歎道:“屠殺巨野城,確實是我那兩位哥哥的不該,我也曾苦勸過他們,他們隻是不聽,這一點,我關勝不為他們辯護。”


    袁洪冷冷道:“此二賊連自己的子民都屠殺,這種人能成什麽氣候,我看你也算是條英雄好漢,何苦為這兩個短視的狗賊鞍前馬後,何不歸順我袁洪,助我成就大業!”


    關勝神色一震,麵露驚色,驚訝的看向袁洪,似乎不敢相信,袁洪竟然想勸降他。


    下一秒鍾,關勝卻麵露傲然,決然道:“我關勝乃七尺男兒,豈能做不忠不義之徒,袁洪,你要殺就給我個痛快,我關勝絕不會降你!”


    還真是跟關羽一副臭脾氣,喜歡把忠義掛在嘴上啊……


    袁洪手指摸了摸下巴,忽然眼中精光一閃,喝道:“來人啊,速把紀曉嵐給我叫來。”


    號令傳下,親兵匆匆而去,片刻後,紀曉嵐趕了過來。


    袁洪指著關勝道:“曉嵐,這個關勝善惡不分,忠奸不辨,非要頑逆不化,繼續助紂為桀,你給我好好教一教他,讓他那個榆木腦袋開開竅!”


    紀曉嵐有舌辯天賦,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能把死的都說成了活的,袁洪就不信勸降不了一個關勝。


    紀曉嵐先是一怔,隨後拱手道:“那屬下就試一試了。”


    說罷,他轉過身來,圍著關勝轉了幾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珠子轉的飛快,顯然在醞釀著說詞。


    關勝卻冷眼瞪著他,不屑道:“姓紀的,你休要白費唇舌了,任你說到天花亂墜,我關勝也絕不會做忠不義之徒!”


    紀曉嵐卻笑眯眯道:“這位關將軍的脾氣還真是大,不過你這顆腦袋卻有點迂腐啊,你剛才說到了忠義,那咱們就從這忠義說起,我要好好給你講講,什麽叫真正的忠義……”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紀曉嵐開啟了口若懸河模式,一張三寸不爛之舌滔滔不絕,從上古商周講到眼前世界,從聖人之言,講到了民間俗語,三教九流,深邃粗淺的道理,如數不清的炸彈一般,一古腦的


    統統都傾瀉在了關勝的身上。


    最初之時,關勝表情還是不屑,慢慢的開始緩和,漸漸又變成了慚愧,到最後已是滿臉惶恐,一副自責懊悔的樣子。


    “道理我都跟你說盡了,路怎麽走,你怎麽選吧!”紀曉嵐丟下一句狠話,終於結束了他的口惹懸河。


    關勝拳頭緊握,眼神變化不定,似乎還在做著最後的思想抵抗。半晌後,他深吸一口氣,撲嗵跪在了袁洪跟前,拱手道:“罪將關勝,今日終於幡然省悟,願洗心革麵,歸順袁州牧,請袁州牧給罪將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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