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當即點頭道:“元龍言之有理,我原本就想奪迴廣陵郡,如今曹操既然送了這麽一個大好機會給我,我豈能錯過。”


    於是,袁洪當場下令,命眾將集結兵馬,準備再次南下,收複廣陵郡。


    方略定下,袁洪便散了軍議,叫眾人迴去早做準備。


    陳登告退而出,離了州府後,徑直還往陳府。


    他一進門,父親陳珪便已在堂中。


    陳登便屏退左右,關上了房門,大堂中隻餘下他父子二子。


    “今日軍議怎樣,那袁洪可有識破曹公的計策?”陳珪迫不及待的問道,似乎多少有幾分隱憂。


    陳登冷笑道:“父親放心吧,曹公這條聲東擊西之計,可是那鬼謀郭奉孝所獻,若非曹公事先支會,連我們都想不到,我料那袁洪絕無可能識破。”


    “嗯,說的也是。”陳珪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可按照曹公的指示行事了嗎?”


    陳登笑道:“當然了,兒在今日軍議上,不動聲色的讓袁洪認定曹公打算兵伐袁術,勸他準備漁翁得利,趁機收複廣陵,袁洪信以為真,自然沒有向彭城增兵,而是準備南下。”


    “嗯,你做的不錯。”陳珪滿意的點點頭,“我們助曹公拿下彭城,有了這件大功,將來曹公奪下了徐州,我陳家的地位便不用擔心了。”


    陳登眼眸轉了一轉,似又話說,卻欲言又止。


    “你我父子之間,你有什麽疑問但說無妨。”陳珪拂手道。


    陳登便幹咳一聲,說道:“那曹操兩次血洗徐州,要論殘暴,遠勝於袁洪,父親為何還要選擇迎曹操為徐州之主。”陳珪歎了一聲,說道:“原本讓袁洪做徐州牧也不失為一個選擇,隻是這小子這幾個月來,強硬的打壓我們徐州的世族豪強,至於那曹操,雖然兩次血洗徐州,但卻沒敢動世族豪強,他大軍幾次經過我陳家


    的莊園,本來有能力攻破,卻每次都秋毫無犯,這樣一對比,你總該明白為父為什麽要選擇曹公了吧。”陳登恍然明悟,點頭道:“袁洪的手段雖然表麵看起來不夠殘暴,卻是一把軟刀子,悄悄的放我們的血,曹操表麵殘暴,卻對咱們徐州的世家豪族暗中禮待,為了我們陳家的利益,我們必須要選擇曹操,趕


    走袁洪。”


    “不愧是我兒。”陳珪滿意的笑讚,“你既已明白,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陳登嘴角掠起一抹詭色,冷笑道:“孩兒明白了,孩兒會繼續在袁洪那裏進言,明著是為他出謀劃策,暗中卻幫著曹公來算計他。”


    父子二人相視而笑。


    他二人卻渾然不知,此時此刻,州牧府中,袁洪正呷著小酒,監聽著他二人的對話,將他們的密謀,聽的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好一對狡猾的父子,看來在你們的眼中,果然家族的利益才是一切,至於徐州百姓的死活,皆如螻蟻般微不足道吧,好,既然你們這麽想演戲,我就陪你們演一出好戲!”


    袁洪一聲冷笑,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


    轉眼十天之後。


    夜色已深,下邳城的眾文官武將們皆已入睡,卻忽然接到通知,要他們連夜趕往州牧府,參加緊急軍議。


    眾文臣武將們,隻能從床上爬起來,強行打起精神,披星戴月趕往州牧府。


    正堂中,火把熊熊,氣氛肅殺。


    袁洪高坐於上,身披銀甲,目光深邃冷絕,橫放於案幾上的莫邪劍,散發著暗藏殺機的冷焰。


    所有人都感覺到,有大事要發生,不禁神經都緊繃起來。


    眼見眾文武集齊,袁洪向阿軻使了個眼神。


    阿軻便大聲喝道:“關閉大門,沒有主公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堂門轟然關閉,一瞬間,整個大堂恍然與世隔絕一般。


    眾人心下卻越發好奇,熱血漸漸開始沸騰,無不揣測著袁洪星夜召他們前來,又擺出這樣嚴密的陣勢,會是什麽重要機密之事。


    袁洪環掃一眼眾將,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今晚召你們前來,就是要正式向你們宣布,今晚我要盡起下邳大軍,前往彭城阻擋曹操的進犯!“


    此言一出,大堂中頓時一片嘩然。


    陳登更是神色驟然一變,素來沉著冷靜的眼神中,頭一次閃過一絲深深的驚異。


    “主公,你啥意思啊,你那天不是還說,曹操是要去伐袁術的麽,怎麽現在又說他要來進犯咱徐州啦?老程我都快給你搞蒙了頭啦!”


    程咬金第一個站出來,滿頭霧水的嚷嚷了起來。袁洪冷笑道:“袁紹眼看就要一統河北,大軍南下之日已近,無論是曹操還是我,隻有全據兗青徐豫四州,才有底氣跟袁紹一戰,你們當真覺的,以曹操的見識,他會放著我不來攻打,卻把寶貴的時間,花


    費在遠征淮南,收拾袁術上嗎?”


    袁洪一席話,陡然間令眾將恍然省悟,一張張臉上,無不湧起醍醐灌頂的表情。


    武則天冷眉一動,說道:“莫非袁州牧認為,曹操伐袁術是虛,真正目的乃是突襲我彭城,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袁洪呷一口酒,冷笑不語,當是默認。


    眾將這時無不幡然省悟,就連程咬金也明白過來,不禁罵道:“他奶奶的,這曹操他太他娘的陰了,原來他討伐袁術隻是幌子,他從頭到尾都他娘的是想對付我們啊,也太陰險了!”


    武則天明眸中,不禁浮現出讚歎的神色,嘖嘖讚道:“慚愧啊,曹操這一這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詭計,連媚娘都沒能看出來,卻被袁州牧給識破,袁州牧的這份洞察力,著實讓媚娘大開眼界了。”


    麵對武則天的讚歎,袁洪也隻能一笑置之,心下卻在暗自慶幸,虧得陳登暗通曹操,不然他還真有可能被曹操給糊弄了。


    一笑後,袁洪的目光看向了陳登,問道:“元龍啊,你怎麽不說話,莫非你覺的判斷錯了,曹操是真想伐袁術不成?”


    “也不知他是怎麽識破曹公的妙計的,我若是再執意反對,隻怕會露出破綻,引起他的猜疑,事到如今,也隻能先附合他,然後趁機脫身,派人去給曹公送信示警才是……”陳登眼珠子微微一轉,心下篤定了主意,當即一拱手,自責道:“沒想到那曹操竟如此奸詐,屬下竟也中了他的奸計,還勸主公去攻取廣陵,幸虧主公智謀超凡,識破了曹操詭詐,若不然,屬下的誤判就要


    釀成大禍了!”聽著他誠懇的自責,看著那張慚愧的臉,袁洪心下暗自冷笑:“裝,繼續給我裝,裝的還真特麽的像,陳登啊,等這場戰爭打完之後,我一定得給你頒一個影帝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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