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人數遠超常定軍,曹誌還是陷入了絕望之中,數千騎兵也是神色驚恐,士氣全無。


    巨臂投石車轟然發起了攻擊,數以千計的碎石從彈兜唿嘯而出,在永州軍頭頂綻放出一場華麗的石雨。


    尋常投石車,最大的投彈量隻不過是兩千斤左右。


    但常定軍改良的巨臂投石車,大量的采用的鋼材結構,極大的提升的投石車的承受力,還用彈簧鋼、符文力量增強投擲的力度,最大投彈重量超過一萬斤。


    幾十架投石車一次就可以將數十萬斤的碎石砸如穀道之中。


    這些大不過西瓜,小的隻有拳頭大小的石塊,雖然不能對二品武者和三品武師造成多大的傷害,但對普通的騎兵來說,絕對是致命的,被石塊砸中,輕則斷筋折骨,重則頭顱開裂當場死亡!


    三千餘潛淵衛也是手持鋼弓,對準了黑鐵馬上的騎兵,鋼箭不斷的爆發出刺耳的厲鳴聲,以驚人的速度在收割著永州騎兵的性命!


    楚河這一戰的目標很明確,盡量殺傷敵軍,留馬不留人。


    天水郡的青壯已經足夠多了,而且隨著通天河戰役爆發,波及萬裏方圓之地,無數流民聽得天水郡沒有被戰火波及,皆是牽家帶口的前來。


    雖然投奔天水郡的都是老弱婦孺居多,但青壯也是不少,如今天水郡已經無需從南蠻軍手中購買戰俘青壯了,甚至還不得不控製流民的湧入。


    哪怕番薯的產量再高,天水郡的田地,還是不足以養活千萬的人口,天水郡的百姓,這個時候最重要任務,就是開荒造田。


    楚河沒有對永州軍采用火攻之勢,一方麵是猛火油不足,另外一方麵也是想盡量保存比黑鐵馬。


    隘口是熊熊烈焰,還有巨石封路,永州軍騎兵已經沒有了退路。


    在常定軍瘋狂的收割下,曹誌根本無法控製這支部隊,驚恐失措的永州騎兵甚至顧不得前路有陷馬坑,紛紛驅動戰馬瘋狂的朝著穀道前方奔逃而去。


    不知多少騎兵沒有死在常定軍的利箭之下,反而被同伴擠下的戰馬,然後被無數馬蹄活活踩成肉泥!


    還有許多騎兵,絲毫沒有和常定軍戰鬥的勇氣,紛紛下了戰馬,脫掉沉重的鐵甲,投身進入山靖河中,意圖越過山靖河逃得性命。


    那些實力強悍的永州兵將,雖然知道這樣下去,定會被常定軍全滅,奈何兵慌馬亂的,任得他們如何唿喝怒吼,也無法組織起部隊。


    兩百架八牛破甲弩在不斷學尋找目標,這些將領表現得稍微過了頭,便會引來好幾架八牛破甲弩的點殺,又如何能組織起有效的攻勢!


    楚河也想不到永州軍的騎兵如此不堪一擊,他甚至還沒有使出霸王武膽的力量加持全軍,潛淵衛就一邊倒的殺得永州騎兵潰不成軍。


    意圖從山靖河逃命的永州騎兵,過半都被急湍的河水衝走,生死不明。


    那些好不容易才遊過山靖河永州兵,跟著就絕望的看到,幾十個蠍尾翼虎空騎兵正在他們頭頂上空盤旋,手中的鋼箭發出耀眼的寒光!


    前奔的永州騎兵,接連倒在了地上,看得楚河心疼不已。


    早知道就不挖那麽多陷馬坑了,這些黑鐵馬絕對是極佳的坐騎之選,素質甚至在黑彪馬一倍以上,不管耐力、負重力和速度,都遠超黑彪馬。


    被陷馬坑折斷了腿的戰馬,是很難恢複過來的,就算保住性命,也隻能當作劣馬使用,幫助農夫耕作田地,或者拖曳馬車運輸物資等。


    最精銳的一千多魁刀騎,倒是能在混亂中發動反攻,奈何潛淵衛全部都是鋼鐵怪物,他們手中的箭矢、投擲的利矛,對潛淵衛根本造成不了多少威脅。


    好幾個四品武宗和數十個三品武師,在鷹嘴盔大將的帶領下,順著地勢相對緩和的山坡殺了上去,旋即就被潛淵衛攔了下來。


    一翻短暫但慘烈的大戰之後,鷹嘴盔大將,被潛淵衛兩個四品修為的副將聯手擊殺,剩下的也是接連被砍翻在地。


    潛淵衛七千人大隊,每一個副將隊長,都是四重金鍾罩的修為,蠍尾翼虎空騎兵的將領更是潛淵衛培養出來的唯一一個五品宗師。


    這些四品境界的副將隊長,得大軍血氣加持,實力已經不比鷹嘴盔大將差多少,更別說在人數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曹誌看著騎兵不斷被擊殺,臉色已經慘白得看不出絲毫血色。


    王伉收到曹誌的傳信符,便下令曹誌原地據守,親率了三千魁刀騎和五千精銳步兵,急行軍趕赴雙穀道。


    隻是王伉也想不到,麵對隻有永州騎兵一半數量的潛淵衛的攻勢,擁有三個五品大宗師的八千騎兵,竟然無法支撐兩刻鍾的時間。


    當王伉率軍趕到雙穀道的時候,隘口的烈焰已經熄滅,山道和一側的懸崖石壁,被燒得焦黑山石裂開,可見當時的火勢何等猛烈。


    隘口裏麵的穀道,被鮮血徹底染紅,永州軍的屍體和戰馬的屍體躺滿了一地,怕沒有四五千之多。


    顯然常定軍已經打掃過戰場,屍體上明顯的箭傷之上並沒有插著箭矢,那些有價值的物資,兵將手中的利刃、神兵、戰甲,都被收刮一空。


    王伉頓時沉默下來,身後的將領也是臉色煞白,一句話說不出來,隨後目光都朝著懸崖看去。


    穀道之中,山嶺之上,不見常定軍的蹤跡,隻有一個黑甲兵士手持鋼弓,迎著山風,倨傲的站在隘口懸崖之上。


    見到永州軍出現,這黑甲兵士忽然沉喝一聲:“永州王伉何在?”


    王伉旁邊一個將領頓時勃然變色,正要摘下鷹羽弓將其射殺!


    王伉微微擺手:“且慢,聽他有何話說!”


    隨後,他驅馬上前,冷冷說道:“老夫王伉!”


    黑甲潛淵衛手中鋼弓刷的一箭射出,落在王伉身前不足三步之外:“我家主公讓我帶一句話給州牧大人,越過此箭者,我常定軍定斬不饒,望州牧大人好自為之,切莫自誤!”


    說完,他便翻身上了蠍尾翼虎,騰空而去,也不管王伉有什麽反應。


    鷹羽弓將領怒哼一聲,正要將這不知死活的常定軍小子射殺,旁邊卻是忽然探了一隻大手過來,壓住他的手臂。


    這迴不是王伉阻止他,而是治中從事王度。


    王伉看著對方飛遁離去,臉色陰沉變幻不定。


    他座下的飛龍馬,擁有蛟龍血脈,背生雙翼,可騰飛青冥,速度無比驚人,要追殺這蠍尾翼虎騎兵是易如反掌,但他終究沒有出手。


    不是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而是王伉不得不考慮斬殺此人的後果。


    換了三十年前的王伉,這個蠍尾翼虎空騎兵定死無疑,如今身居高位,一念就能決定十幾萬人生死的王伉,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年輕氣盛的大宗師了。


    “州牧大人,恐怕我們是中計了!”


    王度臉色無比凝重的驅馬走到王伉旁邊,沉聲說了一句?


    王伉眼中閃過一絲利芒:“王治中此話怎講?”


    “大人,下官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黃巾軍為何讓開青雲道,讓我們順利進入黃沙郡。”


    王度深深的吸了口氣:“常定軍竟然如此強大,三萬兵馬擊敗了府丞大人的四萬兵馬,連府丞大人都被擒下,四千潛淵衛,短短時間滅殺了我軍八千精銳騎兵,讓下官想明白了這件事情。”


    這個時候,王伉已經收到呂凱的傳信,左翼戰敗,被殺兵馬過半,呂凱決定投降,剩下的兩萬兵馬被常定軍俘虜。


    這也是楚河決定退出雙穀道,不與王伉大軍硬碰的主要原因。


    王伉眼中寒芒一閃,沉聲說道:“你是說黃巾軍故意放我們進入南疆之地,然後與常定軍相戰?”


    王度點點頭:“通天河戰場,孟獲率領的南蠻軍竟然能抵住兩路平叛大軍,後麵便是因為有常定軍支持。”


    “通天河戰役已經無比慘烈,常定軍仍沒有派出一兵一卒趕赴通天河,可見他們和南蠻軍、黃巾軍、三州叛軍,並不是一條心!”


    “黃巾軍如此作為,怕是想以我們來迫使常定軍參戰。”


    “若是叛軍得到常定軍的全力支持,數以萬計的鋼兵戰甲落入叛軍手中,可想會對通天河戰役造成多大的影響,更別說這些常定軍兵士極度強橫,雖然隻有四五萬的兵力,但實際上可抵數十萬兵馬!”


    呂凱決定投降之前,已經將常定軍的情況都傳給了王伉。


    平山坡一戰,短短一個時辰,四萬左翼基本上被常定軍擒殺,隻有三幾百人逃脫離去,左翼的四萬兵馬,隻給常定軍帶來兩千餘傷亡!


    正常來說,以呂凱部的兵力,一萬多精銳騎兵,還有巨犀騎兵、礌石車等,就算是三州聯軍的三十萬兵馬圍殺之,也不可能隻付出兩三千人的傷亡!


    王度這番話說出,王伉和其他軍將,都是沉默下來。


    許久之後,王伉才沉聲問道:“張闊那邊的情況如何?”


    王伉領軍出擊,右翼的戰報則是送到王度手中。


    王度馬上就道:“張將軍的四萬大軍,被常定軍一萬紅甲兵攔住,為首的竟然是七品戰神。”


    “張將軍派人試探過,阻擊的兵馬,同樣相當犀利,右翼折損了三千餘兵馬,張將軍不敢輕舉妄動,正在飲馬湖與敵軍對峙。”


    “雖然右翼部隊,全力發起攻擊的話,一萬常定軍未必抵擋得住,但左翼已經被滅,趕去平山坡沒有意義,飛天豹他們也沒有如約現身,張將軍希望調集兵馬迴來,與中軍匯合,免得被常定軍逐一擊破。”


    王伉沉吟許久,終於說道:“通知張闊,不得與常定軍糾纏,快速調集兵馬與中軍匯合!”


    隨後,他臉色發青不再說話,飛龍馬已經調轉馬頭,看也不看地上那刺眼的鋼箭。


    絕雲嶺一側,一個寬闊的山坳之中,聚集了數萬人馬。


    這幾萬人馬,打扮五花八門,坐騎雜亂,兵器也是各不相同,不是軍隊的製式武器,完全沒有軍隊的姿態,三萬多人馬又隱隱的分開三個陣型。


    一隻渾身漆黑,翅上有兩根特別耀眼的金色翎羽的巨鷹,唿嘯飛入了山坳之中。


    巨鷹下來了一個巨漢,隻見這家夥身高七尺,豹眼鷹鼻,光著上、身,露出如同黃銅一樣的壯實肌肉,下麵則是穿著一條虎皮短、褲,手中拿著一根丈長的镔鐵釘錘。


    巨漢一下巨鷹,便對旁邊兩個魁梧巨漢搖了搖頭:“永州軍敗了,四萬左翼兵馬,全數被擒殺,雙穀道那邊,估計也是折損了好幾千騎兵。”


    身體矮壯敦實,肌肉塊塊鼓起,仿佛蘊含無盡力量的光頭巨力王,臉色陡然一變:“常定軍如此厲害?這多麽短時間就擊敗了永州軍四萬兵馬?”


    從巨鷹下來的正是匪軍之首的飛天豹,他點點頭:“永州軍的實力我們都是知道的,想不到竟不是常定軍的對手!”


    身上密密麻麻紋著巨蛇的蛇山王眉頭緊皺:“看來我們是不能與永州軍聯合進攻常定軍了,飛天豹,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飛天豹眼中兇光一閃:“我決定帶人前去天水郡冀縣!”


    蛇山王臉色陡然一變,失色說道:“你瘋了?常定軍如此強大,你還敢帶人到冀縣?”


    飛天豹冷笑起來:“不去冀縣,哪裏來的糧食養活這幾萬人馬!難道在這裏等死不成?”


    蛇山王深深的吸了口氣:“難道到了冀縣,就能搶掠到糧食?”


    “你別忘記了,外麵不時出現的蠍尾翼虎,可是常定軍的人,早就注意我們了,隻是無法騰出手來對付我們而已,這個時候我們還去招惹常定軍,隻有死路一條!”


    飛天豹擺擺手:“你不要急,且聽我慢慢道來。”


    “常定軍如今全軍出動對付永州兵,天水郡內定然是極度空虛,就算留有萬八千的人馬,但天水郡八縣之地,冀縣又能有多少人。”


    飛天豹停了一下,接著又道:“常定軍雖然初戰勝利,但王伉的中軍才是真正的強橫,加上右翼部隊,足有十萬兵馬,就算知道我們離開絕雲嶺,常定軍也決不敢在這個時候撤兵迴去天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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