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其他的軍隊來說,昨天決定出兵,今天就集合數萬大軍開拔,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最精銳最迅速的軍隊,都要準備個三幾天的時間。


    不過,常定軍很特殊,這是一支最注重紀律的軍隊,普天之下無有能及者。


    常定軍的核心人物,各衛主將,早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也一直為大軍開拔做好準備,後勤物資,武器裝備等早已經準備齊全。


    民壯輔兵的征調也是容易。別忘記了天水郡各縣,都設立了衛所,擁有數量極多的衛所兵,可隨時轉變為輔兵民壯。


    當然,他們不用與大軍一樣馬上出發。


    征調運輸車輛也是一樣,無需隨大軍出發。


    常定軍出戰,自身攜帶十天口糧,軍中的運輸車輛也可以保證十幾天的物資供應。


    常定鄉軍營校場,六千潛淵衛已經集合完畢。


    全副武裝的楚河跨騎在披著超合金戰甲的地金虎之上,旁邊是同樣覆蓋著超合軍戰甲的五品蠍尾翼虎坐騎,手持天龍破城,背負超合金巨弓,神情肅穆的檢閱軍隊。


    潛淵衛一直鎮守大同縣這個大本營,以前大同縣的兵馬已經打散到了各衛軍之中。


    八千潛淵衛,除了必須留守各處的人手,還有秘密集合的一千蠍尾翼虎空騎兵外,其他的都集合在校場之上了。


    另外,大同縣的五千衛所兵,也全部征調起來,在留守潛淵衛戰士的率領下,負責維持大同縣各處的治安。


    以楚河在軍中的威望,其實無需戰前動員,不過這樣的形式還是很有必要的,也算是思想教育工作的一部分。


    楚河目光無比威嚴的掃視這六千站姿筆直,如同雕像一樣的潛淵衛精銳,沉聲說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現在正是需要用到諸位的時候!”


    “本帥敢問,是誰,給你們提供的軍餉?”


    “楚帥楚潛淵!”


    六千潛淵衛聲若震雷齊聲大吼!


    “是誰,給你們充足肉食?”


    “楚帥楚潛淵!”


    怒吼之聲震動穹蒼,數十裏外可聞。


    楚河又大聲喝道:“是誰,給你們修煉功法?給你們兵甲武器?”


    “楚帥楚潛淵!”


    “你們現在過得好不好?家人生活好不好?本帥待你們好不好?”


    “好!好!好!”


    楚河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如今各位兄弟,包括家人,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本帥也能保證,隻要本帥存在一天,大家的日子便會會越來越好。”


    “但是!”


    楚河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異常淩厲:“有些人卻不想見到我們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在千裏之外,正好一支十幾萬人的軍隊,朝我們天水郡逼近,要搶走我們的米糧錢銀,要搶走諸位兄弟手中的兵甲,要破壞我們如今好不容易過上的好日子!”


    “諸位說該怎麽辦?”


    六千常定軍一下子就怒了。


    泥腿子出身的史汗明,功勞卻是顯赫,是最早加入常定軍的老人。


    常定軍剿匪的時候,他就率領百人中隊滅掉了十幾夥山匪,黃巾軍來襲的時候,也親手殺了十幾個敵人,包括兩個凝血境的武師。


    如今他已經當上了潛淵衛中隊長,都伯軍銜,麾下領一千人馬,在常定軍中地位相當的高。


    以前那個被衙役小吏任意打罵的泥腿子,變成今日這個三品凝血境強者,便是主簿縣丞見到都要笑著稱唿一聲史都伯的大人物。


    如今的史汗明,不但妻子兒女生活異常的滋潤,家境寬裕,甚至還納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妾,前不久才懷上了孩子,史汗明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自己艱苦奮鬥得來的身份地位!


    聽得楚河說有人要破壞他的好日子,搶走他的米糧錢銀,史汗明自是無比的憤怒,哪怕經過書院的掃盲教育,也難以抹去山民骨子裏的粗狂野蠻,怒吼起來:“幹死他狗日的!”


    這句話確實相當貼近潛淵衛兵將的心思,一傳二,二傳四的,轉眼之間,整個校場之上,都在憤怒的咆哮著這句話。


    “幹死他狗日的!幹死他狗日的!幹死他狗日的!”


    數千潛淵衛,一同怒吼,血氣衝霄,風雲卷湧,如同百萬大軍一樣掀起了無比可怕的氣勢。


    楚河雙手微微一抬,這震天的怒吼一下子就沉寂下來,隻有怒吼的迴音在山嶽之間迴蕩。


    “他們有十幾萬兵馬,皆是百戰之兵,遠超我們常定軍五萬軍隊,諸位兄弟怕不怕?”


    潛淵衛皆是怒吼:“敢為楚帥效死!常定軍萬勝!”


    楚河口吐真言,文氣振蕩:“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潛淵衛也跟著怒吼起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一曲秦風.無衣完畢,潛淵衛士氣已經到達了無比可怕的地步,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哪怕前麵是懸崖峭壁,楚河一聲令下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楚河終於下令:“眾將聽令!”


    “鄧子滔、楚石,爾等各率部下一千,與江烏衛匯合,聽從項熊將軍調遣,其餘兵將,隨本帥出發!”


    幾乎在同一時間,天水郡各處軍營校場,也發生著同樣的事情。


    常定四衛,四萬兵馬,同時拔營出發,分四路大軍朝預定的地點開拔。


    楚河從孟獲哪裏得到的物資,可不止錢糧丹藥這樣簡單,戰馬也是大頭,潛淵衛這最精銳部隊,自然是人人騎馬,披堅執銳,帶上十日口糧,,還有百架八牛破甲弩,無比迅速的離開了大同縣。


    兵工廠那邊,可以快速製造出更多的軍械,這一次常定軍出發,基本把現有的軍械都帶了出去。


    新製造的八牛破甲弩等,可以將城牆等調走的軍械慢慢補充迴去。


    一切都以這場大戰優先。


    盡管在天水郡完全沒有暴亂的土壤,但楚文等還是嚴令下去,各衛所兵加緊巡邏,各縣治民不得私自過境,不得使用鷹隼傳信,一旦有人趁機作亂,便立斬不赦!


    一隊隊精銳騎兵,一個個蠍尾翼虎空騎兵精銳,不斷的飛奔出去,充當大軍耳目,清除永州軍的斥候部隊!


    二千人馬的偵察營中,什長朱子烈,以前生活在永州水河鄉,本是定妖軍士兵的後嗣,與斷了一條腿的父親生活。


    他父親雖然是一個壯骨境武者,但身體殘缺,母親體弱多病,弟弟也是一樣,家中隻有十畝薄田,加上各種苛捐雜稅,家境相當的窘迫,不時得其他戰友救濟才能勉強維持下去。


    朱子烈雖然表現出極好的練武天賦,但家境的限製,讓他根本沒有資格練武,好不容易成為引氣武生,本來想著加入村落的狩獵隊,能讓家庭過得好一些。


    哪知道這個時候,戰亂爆發,賦稅再一步加重,官府還發布命令抽丁勞役。


    朱子烈年輕氣盛,自是按捺不住,也顧不得後果,準備和十幾個要好的兄弟,襲殺下來征糧抽丁的衙役。


    正在這個時候,父親忽然接到以前戰友的信,然後關起門想了一天。


    第二天父親告訴朱子烈,他決定帶著全家離開這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越過南疆那塊險要的地域,搬遷到三千裏之外,比水河鄉更加落後荒蠻的秦州天水郡大同縣。


    朱子烈是個講義氣的人,也是村落青壯的領頭者之一,已經決定襲殺下來征糧抽丁的差役,自是不肯離去,不然沒有了他這個武生帶頭,那十幾個不曾修煉武技的兄弟,定然不是差役的對手。


    父子兩人的關係很好,朱子烈的功夫都是父親教導的,因此他沒有隱瞞父親,道出自己不願搬走的原因,說等殺了差役之後,才能與父親離去。


    父親一聽,便沉下臉斥罵了朱子烈一頓。


    朱子烈所想,隻要殺了差役,不被人發現的話,就不會引來禍患,聽父親一說,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麽的幼稚。


    官府根本不用找什麽證據。


    隻要是負責哪個村落的差役被襲或者遇害,就會把帳算到那個村落頭上,朱子烈這樣做,隻會給村落帶來滅族之災。


    最後,朱子烈父親考慮了一下,便讓朱子烈告訴那些兄弟,看誰願意一同到大同縣去的,可一起出發,人多一點的話,路上也有個照應。


    結果,朱子烈一家,還有五個兄弟連同他們的家人,都願意離開水河鄉,到大同縣那邊避避兵災,反正留在這裏也是活不下去的。


    到了南疆之地的時候,眾人則是傻了眼,原來不但永州兵變反蜀,連帶南疆之地的蠻族也起兵反蜀,但已經沒有迴頭路可走。


    千辛萬苦的穿過南疆之地到了大同縣,朱子烈驚喜的發現,這大同縣,簡直就是人間樂土!


    在楚千重等前定妖軍人馬的照顧,朱子烈這幾家人很快就安頓下來,朱子烈父親租耕了三十畝的田地,租借好些優質的鐵製農具,還有一匹壯牛。


    地裏種的那奇異紅薯,收獲相當不錯,除了繳納的租子,就沒有任何賦稅,剩下的紅薯則是換了五十石大米,夠他們一家吃上一年時間的了。


    母親和弟弟的病,也在方士的醫治下日漸好轉。


    朱子烈則是在楚千重的安排下,進入了新組建的龍血衛,然後表現出色,加上底子不錯,練成了二重金鍾罩,被偵察營調了過去,更很幸運的得到了一頭幼年期的三品蠍尾翼虎作為坐騎。


    當初楚河捕捉的蠍尾翼虎中,有好些年幼的蠍虎,盡管與蠍尾翼虎達成協議,但這些幼年蠍虎也是不可能還迴去的。


    而且幼年期的翼虎更容易馴服,越早讓兵士馴服蠍虎,越能提升和蠍虎的契合度,加深人與坐騎的感情。


    練成二重金鍾罩的精銳很多,朱子烈能得到這頭蠍尾翼虎,也算是走了一點關係。


    因為楚千重這個常定軍排名極為靠前的核心人物,很看好這個二十不到的前戰友子弟,也出於私心的加重前定妖軍勢力在常定軍中的地位,因此和方子豪略微說了一下,這頭幼年蠍尾虎就落到朱子烈頭上。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朱子烈八歲就幫助家裏幹活,照顧弟弟,心智相當成熟。


    他很珍惜這個機會,甚至睡覺都與蠍尾翼虎在一起,雖然這蠍尾翼虎隻是三品,但和朱子烈的配合度卻是相當的高,朱子烈的騎術,也是偵察營幾十個蠍尾翼虎騎兵中最好的幾個之一。


    朱子烈知道,自己進行的任務,有著相當的兇險。


    永州軍相當強大,派出的斥候部隊自是精銳中的精銳,朱子烈先前偵察永州軍動靜的時候,就曾經和三支永州斥候隊接過麵,也判斷出他們的大概實力。


    隻不過那時楚帥還沒有下令對付永州軍,朱子烈才沒有出手而已。


    永州軍的斥候部隊,往往由三品武師為隊長,然後是三個半鐵甲的長刀騎兵,兩個輕甲弓騎兵,每一個斥候隊都帶著傳信鷹隼,相當不好對付,而這樣的斥候小隊,超過一百之數!


    朱子烈還從其他戰友哪裏得知,永州軍的斥候小隊,甚至還有四品武宗率領的。


    但不管如何,朱子烈都必須完成項將軍布置下來的任務,將自己負責的區域內的永州軍斥候徹底拔除,把永州軍變成看不見路的瞎子!


    因為,他背後有父母弟弟,有江烏衛等數萬兄弟,還有楚帥的殷切期望,朱子烈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天水郡的安寧,絕不讓任何人傷害最敬愛的楚帥,哪怕付出性命作為代價!


    朱子烈雖然隻是偵察營的什長,但麾下的十個兄弟,都是各衛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


    五個二品武者,五個一品武生,其中七個都修煉了金鍾罩,兩個武者和朱子烈一樣練成了二重金鍾罩,戰力是相當強大。


    為了方便行動減輕負重,他們身上穿戴的隻是鑲鋼皮甲,但這皮甲皆是用二品妖獸皮毛鞣製而成,防護力相當不弱,要害部位都有矽錳合金鋼保護。


    這支偵察營的斥候隊,包括朱子烈在內,五人持有鋼弓,用的也是破甲箭。


    朱子烈相信,就算遇到四品武宗率領的斥候隊,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也能將其纏住,然後發出信號請軍中強者過來剿殺對方!


    他們這支斥候小隊,已經出發了兩天時間,距離大軍起碼有兩百裏之遙,根據判斷,他們已經相當靠近永州軍,和永州軍斥候隊遭遇的可能性極大。


    朱子烈騎著蠍尾翼虎盤旋高空,看了看底下的騎兵隊伍,隨後目光一轉,赫然發現十數裏外的山道之上,快速奔馳著幾騎,隱約看得清他們的打扮,定然是永州軍的斥候小隊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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