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雷爾是一個榮耀與高貴的姓氏。


    它最初可以追溯到克裏斯帝國建國之初,追隨開國凱撒大帝的獅心公爵家譜上,雖然經過漫長的時光衝刷早已沒落,此時法雷爾家族中爵位最高者不過是一個區區的男爵,但由於‘傳統’與‘血脈純淨’的優勢,葛列格裏·法雷爾男爵還是成為了皇室宮廷禁衛軍的統領之一。


    雖然負責把守的隻是最外圍的門禁,也足夠他為此驕傲並吹噓。


    休息日。


    葛列格裏·法雷爾與友人在秋日涼爽的空氣中,於郊外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狩獵,帶著獵物迴到了自家的別墅。


    “老爺。”


    五十來歲、銀白色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於腦後紮了個馬尾、身穿燕尾服的管家雷諾等候在一邊,讓馬童牽走了主人的愛馬。


    “照顧好‘閃電’,晚上不要忘記喂它雞蛋,告訴馬夫……如果敢偷吃,我就砍掉他的手。”


    葛列格裏粗豪的聲音響徹周圍:“雷諾,將我的獵物帶去廚房,我晚上想吃野兔肉。”


    “遵命,老爺,就做您最喜歡吃的兔肉餡餅如何?”


    雷諾平靜地上前:“還有……您上次看好的‘貨物’已經到了。”


    “哦?”


    葛列格裏眼睛亮起,搓了搓手掌:“那還等什麽?”


    他來到地下的監牢,一股氣悶與惡臭的味道撲麵而來。


    葛列格裏對此並不覺得難受,加快腳步,來到一處鐵柵欄之外。


    在監獄之中,囚禁著一對楚楚動人的姐妹花,她們的手腳被捆綁,嘴裏塞著一根布條,在腦袋後麵打了個結,保證她們絕對叫喊不出來,並且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抗動作。


    “不錯,真是不錯……我有些期待晚上的活動了。”


    葛列格裏搓了搓手指,迴到書房。


    在廚房準備晚餐的時候,他想安靜地休息一會。


    “葛列格裏·法雷爾!”


    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在書房內響起。


    葛列格裏好像炸了毛的貓一樣從椅子上跳起,盯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年青人。


    “你是誰?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葛列格裏身上的肌肉一下暴漲,外放出鋼鐵般的青黑色澤。


    “葛列格裏·法雷爾!鰥夫,育有一子一女,性格殘暴,是薩克瑞德貧民區黑幫的保護傘,多次組織人口販賣活動……哦,本身還是四階的【狂戰士】!”


    “你同時設立賭場、催逼賭債、勒索綁架……貪婪地抓取著每一枚金幣,哪怕上麵凝聚著血與淚,你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出令人作惡的臭味……但是,即使如此,在我所毀滅的人之中,你既不是最邪惡的那個,也不是最強的那個,你隻是一隻……不那麽走運的螞蟻!”


    蘇魯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你是誰?那些自命不凡的平民英雄?還是受到誰的指使?”


    葛列格裏大聲咆哮,希望引起外麵的注意。


    可惜,哪怕他喊得嗓子都疼了,周圍還是沒有一點動靜,仿佛書房外的所有人都死了一樣。


    “不……我並非為了你的罪行而來,之所以這麽說,隻是為了隨便找個藉口碾死你而已……”


    蘇魯平淡地揮揮手。


    在葛列格裏附近,一個支架上的大理石雕塑突然炸開,大量的觸手從雕像的頭部蔓延出來,將他全身纏繞。


    “不!”


    葛列格裏發出驚唿。


    但沒有用。


    哪怕他是一位四階的職業者,用盡全力也無法崩斷這些觸手,隻能眼睜睜地望著它們將他的四肢死死捆綁,送到蘇魯麵前。


    “你的身份、你的一切……我拿走了!”


    蘇魯伸出手,似乎從他身上抓走了什麽東西。


    這是神秘意義上的‘剝奪’,他徹底奪走了對方的這個名字還有身份。


    “不!”


    葛列格裏發出歇斯底裏的慘叫。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他甚至忘了自己叫什麽,仿佛變成了世界上多餘的那個人。


    這是最為徹底的‘代替’。


    從現在開始,哪怕有著五階六階的職業者占卜,也隻能得到,蘇魯就是葛列格裏的信息。


    旁邊的這個人從根本上被否定,被代替了。


    “好了,廢物就退場吧。”


    蘇魯厭惡地擺擺手。


    無數觸手縮迴了雕像,書房又變得風平浪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蘇魯既沒有變成葛列格裏的樣貌,也沒有換衣服,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沿途,所有仆人都是恭敬行禮,絲毫沒有發現異樣。


    “老爺,兔肉餡餅還沒有做好。”


    蘇魯來到客廳,就見到雷諾上前稟告。


    “我不喜歡吃兔肉,直接上晚餐。”


    蘇魯擺擺手。


    “好的。”雷諾沒有絲毫懷疑,在他印象當中,蘇魯的喜好已經代替了原本那個葛列格裏的喜好。


    “父親大人!”


    晚宴上,十幾歲的少女愛爾瑪提著裙擺,向蘇魯款款行禮。


    她沒有想過這個年青人怎麽能做她父親的問題,隻覺得一切都是天經地義:“還有……哥哥讓仆人帶話迴來,他在學校參加社團活動,這幾天都不迴家了。”


    “那個混小子,從明天開始斷他生活費。”


    蘇魯隨手切了塊牛排道。


    ‘可憐的哥哥啊……’


    愛爾瑪無聲地嘟囔了句,卻不敢為自己哥哥辯駁。


    在貴族家庭中,‘家長’的權威很重,不僅是她哥哥,就連她的未來,將要嫁給誰,都是由家族長,也就是葛列格裏說了算。


    因為有著心事,少女的晚餐匆匆結束。


    蘇魯倒是饒有興趣地品嚐了一番薩克瑞德風味的晚宴,迴到書房。


    他坐在椅子上,右手握拳,搭著臉頰,左手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


    ‘之前的占卜……安東尼奧·凱撒表現出極強的反占卜特性,哪怕用半神器都有些難以解釋……除非是神靈在為他遮掩!’


    ‘也對……他再怎麽狂妄,也不至於籌謀單挑六大正神教會,所以,他在其中尋找到了支持者?’


    ‘七神之間的聯盟,並非堅不可摧?也對!要是真的堅不可摧,就沒有光明女神教會轉移重心到聯邦的事!’


    ‘但正神們都是不希望見到後來者出現的,情況難道發生了什麽變化,還是因為其它某個特殊原因?’


    ‘總而言之,薩克瑞德最近一定有好戲看!並且可能還有神祗化身潛伏,因此我必須隱蔽一點,找個身份代替。’


    蘇魯嘴角略微勾起。


    成神之後時光無限,他並不介意在此慢慢等待,直到好戲上場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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