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麽愛我那小男友?嗬。戚以潦將平整的西褲穿上,他取了條皮帶,邊往外走,邊往裏塞,舉止慵懶而優雅,就是精氣神不好,雙眼紅得厲害。“戚爺?人還找嗎?”杵在門口的戚大搔搔頭皮,問道。戚以潦按上皮帶的金屬扣,邁步去浴室洗漱。戚大心裏一聲哀嚎,得嘞,戚爺沒說不找,那就是還要找,他揪著眉頭去跟弟兄們交代任務。大家苦不堪言,這幾年都是白少給戚爺誦經讀書,一直平安無事,戚爺突然要用人,他們一時半會上哪找去啊,渠道早沒了。本來他們想找薑焉,好死不死的,他這幾天在外地演出。“沒辦法了,問老大吧,”戚三道,“戚爺病了,老大就算再心疼白少,也肯定能理解,不會怪戚爺又找人。”戚大信了兄弟,他一個電話打過去,被枕哥噴得耳膜疼。“給他找!看他能聽幾分鍾!”章枕有起床氣,桃花眼噴火,吼完就掛。戚大跟其他人眼神交流,大家趕緊翻自己手機上的聯係人,一個個的電話撥了出去。日頭稍微明亮些,西城一會所的老板親自送了個男孩來蘭墨府。男孩長得很水靈,嗓子也好,他進去了,上樓了……出來了。戚大按分鍾付人酬勞,當場結清。男孩沒想到錢這麽好賺,隻念幾句英文,就能買一身名牌,他不肯走,還想要這份工作。盡管他嘴甜,哥哥叔叔的叫,使出渾身解數賣乖,依舊被扔了出去。戚大收到枕哥的信息,他迴:不到三分鍾。朗櫟的章枕打給三哥,第一句就是:“三哥,你很久沒找人了,都是白白給你讀書誦經,沒有酬勞。”坐在佛堂的戚以潦:“……”“你想聽人讀書,就戴你那耳機,裏麵有白白的誦經聲。”章枕說完就掛了,他弟給他做了早餐,喊他起床。戚以潦把蒲團擺整齊,他看了會大大小小佛像,仿佛看見他那父親把母親壓在供桌上麵肆虐,供桌震得快散了,香爐和貢品全都往下掉。柱子後麵的他聽見母親的慘叫,他走出來,驚到了母親。躲好。母親用嘴型說。那時候的他還小,反應慢,一動不動地沾著,他被父親發現,打得皮開肉綻。之後,父親當著他的麵淩辱母親一整夜,居高臨下地告訴他,戚家的男人就該那樣。一股殘厲爬上戚以潦的麵部,他粗亂地喘了幾口氣,額角爆起青筋。“克製,克製,克製,”戚以潦一腳踹在柱子上麵,他闔起布滿弑殺之色的眼眸,扯緊領帶束住脖頸,五官扭曲地誦讀經文。手機響了,戚以潦的誦讀聲停住,他後仰被束疼的脖頸,轉了轉脖子,沒事人一樣接起電話。這大早上的,周律師來電,是想問老板改遺囑的事,改的話,他上午就抓緊時間辦好。手機那頭沒聲,唿吸聲都像是沒了,周律師喊了聲:“董事長?”“再說。”戚以潦將電話掐掉。遺囑這部分,戚以潦暫時忘了,周律師提起的時候,他驚覺自己沒有要改的念頭。遺囑都不想改。他要見一見那個年輕人。哪怕難受,無法靜心,他也要見一麵,必須見一下。等不到幾天後了,今天就要見。手上事務再多,再忙也要騰出時間。他要和他的小男友接觸接觸,看看究竟有什麽魔力。戚以潦看一眼昨晚保存的手機號碼,沒撥通,他退出界麵,準備按掉手機的動作頓住,眼睛盯著屏保。煙花盛開的夜空下,他叼著煙低頭,年輕人咬煙抬頭,兩點橘紅煙火在親吻。太黏膩。他想換掉屏保,怎麽換都不滿意,就保留了這個。戚以潦繃著麵部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四年後的他不止多了癡態,還學人玩純情。.八點不到,戚以潦坐進車裏,腿上放著筆電,旁邊的座椅上有一摞文件,他的耳朵裏塞著一副耳機。車還沒啟動,就被一道柔美身影擋住了去路。司機不敢按喇叭,小心看後座的人:“董事長,科研院送的那女孩在路中間。”戚以潦沒聽清司機的聲音,但他看見了外麵的情況,他雙手交錯著放在腹部,西褲下的腿疊在一起,漠然又晦暗地看著。金色光暈往玻璃上灑,戚以潦降下車窗。女孩本能地跑過來,兩隻小手搓著白裙子,一雙美得能把人靈魂吸進去的眼睛直直地望著車裏人,想尋求強者的庇護,想被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