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讓你不難受。假的。她能讓你減輕痛苦。……那聲音一直在響,找不到關閉的方法,令他暴躁,頭皮都要灼燒。戚以潦的目光掠過腳邊人的頭發,眉毛,睫毛,她全身雪白的樣子,讓他想到了另一個人,他的母親。也是雙性體質,基因變異,可她是被迫做了女孩,她沒有選擇的機會。“阿潦,你過來,看看你父親的死狀,看清楚,記住。”“你要做人,別做畜牲,別步你父親的後塵。”雨水把戚以潦俊雅的五官淋濕,他扣住掌中的細嫩手腕,帝王一般慢慢湊近,烏黑眼睫半垂下來,滴落著水珠的鼻翼輕動。鼻端若有似無地拂過一股藥味。瞬間濃鬱起來。揮之不去,像是他的鼻尖正在抵住一塊皮膚,饑渴而猛烈地深嗅,肺腑裏全是那個味道。清甜黏上來時,戚以潦一把推開,力道粗暴,有失風度,他倉促地起身,高大的身形晃動著看向旁邊,仿佛是想對誰解釋什麽,那種想法卻又轉瞬即逝。咚咚咚心髒劇烈跳動,節奏極不規律。戚以潦感受著瀕死的心悸感,麵色青白交加,唇緊抿微顫,他破天荒地丟掉一身修養,低低罵了一聲。“媽的。”.章枕過來時,雨幕已經把整個古堡都罩了進去。五樓,戚以潦臥室旁的書房裏翻文件,手上還有沒擦幹的水跡。他聽到下人的匯報,神情惱火地走出書房,質問坐在客廳的章枕,“不是通過電話了嗎,你還出院幹什麽?”章枕有些恍惚。三哥終於度過難關,撿迴一條命,卻失憶,被預謀已久的戚院長鑽空子誤導,白白傷心氣憤,柳姨自殺……全是這一天發生的事。“問你話呢。”戚以潦拍章枕的背部。章枕吐口氣:“三哥,柳姨和戚院長合謀的事,你處理了嗎?”戚以潦的眸色一沉:“人已死,屍體火化了。”他還沒和他那個親姐對峙,對方會來向他炫耀。章枕捂了捂臉,胡亂搓幾下,白白跟柳姨,這兩人一個是他失而複得的弟弟,一個是對他頗為慈愛,相處了很多年的長輩。柳姨不喜歡白白,她跟戚院長合作,是希望三哥能跟小靈結婚,活下去,也能為戚家延續香火。這是她身為老忠仆的心願,目的達成就自我了斷,去地府見戚家列祖列宗。站在章枕的角度,柳姨所做傷了三哥,也傷了茭白,傷了他。“三哥,白白從來都不會拿著你的縱容無法無天,為難柳姨,給她使絆子,甚至挑撥你們的關係。”章枕表情肅穆,“你要是不信,可以問蘭墨府的每個人。監控也可以作證。”戚以潦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坐:“所有都沒了,在修複。”章枕:“……”“你把白白趕走了。”他說。戚以潦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沒糾正他的用詞。“你打算什麽時候和白白溝通?”章枕逼問,他不是下屬的口吻,是茭白家屬的身份。“公司四年的賬目和發展,以及商界的局勢,我都需要熟悉。”戚以潦的嗓音平淡,“等幾天。”那孩子在,他沒辦法靜心。章枕來一句:“你就不怕他跟人跑了?”戚以潦笑得不以為意:“幾天就能跟人跑?”“說不準,反正挺多人喜歡他的。”章枕輕描淡寫,“去了大學,對他有好感的人會更多。”戚以潦不笑了。氣氛怪得很。章枕刷起手機,關於三哥失憶的事,暫時還沒消息泄露出去。“把他的電話給我。”邊上忽地響起聲音,聽不出情緒。章枕給了,他聊了會就要走。“三哥,別碰那個小靈。”章枕撐拐走到客廳門口,迴頭說,“你碰了,你和白白就完了。”戚以潦的目光落在手機屏上,他在換屏保,怎麽換都不滿意,於是不耐地從口中蹦出兩字:“多事。”“我多事?”章枕竄火,難得地幼稚頂撞,“白白是我弟,要不是他喜歡你,我還不想讓他當我三嫂呢!”戚以潦偏了偏英俊的麵龐:“我和他,睡了嗎?”章枕沒聽清:“什麽?”戚以潦重複上一個問題,並做了修改:“我幹過你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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