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將手機屏摁在他血汙的臉上:“如果你老實本分,現在你就是他們的其中一員,穿著校服走在校園裏,做你的醫學生。”茭白為了保護眼球閉緊雙眼。“拚盡全力去擁有夢想又沒了的感覺,難受嗎?”沈寄平靜道,“去年我為了你砸佛像,讓我母親受傷,今年我去北城接你迴去,連我母親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我的難受超過你百倍,你慢慢受著吧。”茭白扯勾了一下帶血的唇。明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強人所難,無恥卑鄙,自大狂妄的暴君一個,卻被認定是滿腹深情喂了狗。這就是狗血漫裏的人物。“你那鄰家弟弟說你是齊家人。”沈寄將手機拿下來,在茭白髒臭的衣服上擦了擦,越擦越髒,越擦越粗暴,“我就用你引出了齊家兩兄弟,斬草除根。”茭白沒有給出絲毫情緒波動。“世上僅有的兩個至親為你死了,你都沒反應,”沈寄隻是試探,卻得到這結果,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他拿起手機,大力砸了下茭白的頭,“賤狗,你果然沒有心。”那一下殘暴至極,茭白被砸得倒在地上,眼前出現了一瞬的黑暗,片刻後才恢複意識,他艱難地抓著粗糙的鐵欄杆爬起來,靠迴去。茭白都要笑死了。齊藺和他沒有過什麽接觸,哪來的感情,至於齊子摯,在他這早就是個死人了。怎麽著,他是聖母轉世嗎,自己都這樣了,還要為那兩人傷心不成?一個黑心的人,一再說他沒有心,也不知道哪來的資格。“嘔……呸……”茭白吐出卡在嗓子眼的那團血塊,唿吸通暢了一點,他沒在意自己身上髒成什麽樣,傷得多重,忽略了。還有口氣就行。茭白這一年受過的傷痛,讓他深刻明白兩件事。一: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二:富貴險中求。係統選中他,他才有玩家的身份,獲得一次重生的機會,一具隨著任務推進不斷縫補,但任務完成後能修複到最佳時期的年輕身體,還在這期間有了朋友,考上了大學。這麽好的事落在了他頭上,代價是必然要有的。不可能讓他開開心心輕輕鬆鬆的完成任務。所以,他受了。沈寄的眼皮底下是一團血塊,感受到的是茭白的生命力。怎麽都摧殘不掉,此刻竟然還在恢複。究竟是個什麽樣的靈魂。沈寄用皮鞋碾了碾那團血塊,將它碾爛,俯視水溝汙垢一樣俯視茭白:“我承認我喜歡你,賤狗。”他承認,他的情緒會被一個婊子影響。他大可以直接把人殺了,或者讓人l爛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也可以將其毀容,送去某個低劣場所求死無門,他多的是法子解決這個害死他母親,導致他跟老友決裂,讓他將近四十事業生活都遭到變故的根源,罪魁禍首,他的心頭恨。可他卻要費精力打造一個籠子把人關在這。他的時間都不夠用,還要挪出來一點,折磨籠子裏的人。看看,他多喜歡這個賤人。“對我欲擒故縱,玩了我一通就轉變目標,勾引楮東汕不成,就勾引戚以潦。”沈寄抽了茭白幾耳光,嫌他髒的扯掉他上衣,本想往他身上擦,結果發現更髒。沒有一塊幹淨的皮膚。“真髒。”沈寄看著自己扇過茭白的那隻手。下一秒,他盯過去:“婊子,聽到我說喜歡你,虛榮心是不是得到了滿足?”茭白舔掉嘴邊的血。喜歡?老畜牲是哪來的臉皮說出口的啊,連陪了他很多年的薑焉,和他的官配小河都教不會他這兩個字,還有誰能教得會?沒人。他唯我獨尊,到死都是一個爛叼樣。“是,現在你跟了戚以潦,成了蘭墨府的另一個主子,也不像在我那的時候那樣亂犯賤了。”沈寄冷笑,“我告訴你,那位就不是個正常男人。”茭白眼皮都沒眨一下。“知道了?”沈寄麵部的笑容消失,“他連這都跟你說。”“和他睡過了嗎,婊子。”沈寄徒然逼近,帶著煙味的氣息噴在他腥臭的臉上。茭白的鼻腔裏流出血,他隨意擦了擦鼻子,手抹過被扇腫的臉,眯起眼,看著沈寄,不知在想什麽。幾秒後,茭白靠在欄杆上的背脊起來點,他迎上去一點,眼睛漸漸睜大,睜到最大,好讓沈寄看看自己什麽德性。沈寄跟茭白對視,看到了他眼裏的自己。比北城酒吧更加可笑。沈寄的五官控製不住地猙獰起來,他“霍然”起身,頭也不迴地走了。.籠子沒上鎖。因為茭白逃不出去,他站都站不起來。況且還有鐵鏈拴著他的脖子。沈寄不碰茭白,碰了,就是對不起他母親。他和茭白之間隔著一張遺像。遺像上的老太太麵容慈祥,她掐著佛珠,仿佛下一刻就要念上一句“阿彌陀佛”。沈寄沒有給茭白處理過任何一處傷口,任由它們惡化,他每次來,都打茭白一頓,再是一番言語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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