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茭白現在真懷疑他的世界屋裏沒有中年晚年,生命就停留在這個時期。牆麵沒動靜。戚以潦還在裏麵泡澡,不知要泡多久。茭白再次打量白貓,它的腦袋隻連著一點皮肉,要斷了。不行了啊。即便貓不是代表純粹的某類欲望,還有心理上的一些東西,那也已經瀕臨枯竭。.茭白坐到地上,戚以潦沒讓他走,他索性就在這等。今晚反正是個不眠夜,衝擊太大。白貓不知何時垂下了頭,無精打采半死不活,身上被血浸紅的皮毛都打結了,一團團地揪在一起。茭白心有餘而力不足,再等等吧,等他搜羅多點信息。【你的好友已上線】茭白聽到這提示也沒起來,沒迴頭,他在心裏檢閱自己的小本子,看看記的賬有沒有漏掉。直到牆上的門打開,一大股濕氣噴湧而出,黏上他暴露在外的皮膚毛孔,試圖把他弄濕,他才挪了挪位置。戚以潦沒有全身濕淋淋的,他穿白襯衣跟長褲,周身幹爽,短發梳理整齊,從頭到腳給人一種隆重的儀式感。好像哪裏不一樣了。不是好像。茭白直勾勾地盯著戚以潦的白襯衫,抹了把不存在的鼻血:“三哥,你還有白襯衫啊。”戚以潦卷著白襯衣的袖子:“一直有,很少穿。”茭白真心實意,眼神炙熱:“顯年輕。”戚以潦淺淡地笑了笑,將他從地上撈起來,檢查他後頸的咬傷:“還疼嗎?”茭白的嘴一抽,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他媽這麽問的時候,喉嚨裏還在做吞煙動作,老子都聽見了,冷水澡白洗了是吧啊?!“疼啊。”茭白扯扯嘴皮。你上小本子了呢,老變態。“抱歉。”戚以潦用拇指蹭掉他傷口邊沿的血跡,手指往上移,抄進他後腦勺的發尾裏,親和地揉了揉他的發絲,“原諒叔叔?”茭白說:“過兩天吧。”戚以潦也不惱,體貼地笑道:“好,那就過兩天。”茭白以為完事了,沒想到戚以潦帶他去三樓的小佛堂。“三哥,我現在腦子挺亂的,念不了書。”茭白心說,你不是喜歡誠實嗎,那就看招吧。戚以潦抽了張老木椅出來:“再過兩個多小時,天就要亮了,不念了。”“我們在這玩一個遊戲。”他坐在供桌旁,手指了指另一邊的木椅,“你坐那。”供桌跟上迴一樣,還是空蕩蕩的。茭白真不想跟戚以潦一人坐一邊,他感覺他們那麽一坐,就是兩個貢品。結果茭白真坐上去以後,他的心思就不在貢品不貢品上了。因為戚以潦說的遊戲,是一人說一個秘密。“我年長你許多,我先來。”戚以潦笑容溫煦,“我有隱疾。”茭白:“……”這不算吧,我都知道了,新鮮出爐的,還熱乎著呢。戚以潦支著頭:“到你了,小白。”茭白往椅子上一癱:“我其實不愛吃茭白炒肉,因為我吃起來,像吃我自己。”“老沈他們也以為我有隱疾。”戚以潦抬頭,目光落在佛堂頂部的雕畫上麵。茭白剛想吐槽戚以潦是不是要用這個事套路他,他的心跳冷不丁地漏跳半拍。戚以潦的意思是不是指,沈寄和楮東汕一夥隻以為他不行,不知道他在籠子裏?如果真是這樣,那這麽大的秘密,戚以潦不可能不守死。按照正常邏輯,今晚草叢裏,他的手往後伸抓的時候,戚以潦會躲開,或者鉗製他的手腕阻止他。他相信,以戚以潦跟他的身高差與體能身手差,即便是在毫無防備在之下,也能做到。而不至於被他當場……茭白“騰”地站了起來。故意的。戚以潦是故意的!或者說,當戚以潦讓他抓到的那一瞬間,就是對方內心的求救實質化。深淵裏的囚徒終年仰望來往行人,撿他們路過時掉落的生命力。漸漸的,他撿到的生命力越來越少,越來越薄弱,後來,他一點都撿不到了,隻能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從他眼前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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