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進房間就拿出離開老宅時,被沈寄丟還給他的手機,也就是章枕送他的那部。他還有五分鍾的準備時間,在那之前可以探一探禮玨的口風。茭白先打給梁棟,從對方那拿到了禮玨的聯係方式。禮玨沒有因為是陌生來電就不接,他很快就接通了,禮貌地問是誰,聲音裏有被吵醒的迷糊勁。“我。”茭白說。禮玨一下就醒了:“小,小秋哥哥!”他激動得又哭又喊:“你這段時間去哪了啊,我打你電話總是打不通,報警也沒下文,我真的……”“小玨,你見過沈而銨嗎?”茭白打斷他。“最近沒有,他都沒來學校了,梁棟也沒來。”禮玨納悶地嘀咕了聲,不明所以,“怎麽了嗎?”茭白是了解禮玨這個曾經的崽崽的,畢竟他是這部漫的主角,大部分都是他的視角,戲份是絕對的第一。現在茭白通過禮玨的唿吸聲就能確定,他沒撒謊。“沒事,我就問問。”茭白握著手機的力道鬆了鬆,“我這邊有事,你等我忙完了找你。”接著又強調:“等我找你。”“晚安。”茭白把手機放在了一邊。沈而銨不在禮玨那,其他的可能性就不是一時半會能琢磨出來的了。等他熬過今晚,還有口氣再想。茭白躺在床上等死,衣服鞋子都沒脫,他怕自己脫了,快死了的時候喊救命,章枕進來還要費時間給他穿,耽誤他的搶救時間。當茭白的背上徒然一陣劇痛時,他就知道零點到了。懲罰來了。痛。太痛了。茭白自以為能忍,卻沒想到第一下他就忍不了,疼得大聲慘叫:“啊!”房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是章枕的喊聲:“茭白?”他聽力好,每天的睡眠時間也短,這會還沒睡,聽到動靜就趕緊過來了。他有點驚到。裏麵那個受到各種罪,麵對強權都依舊堅強的人怎麽突然叫得那麽痛苦。章枕在門口停留了會,房裏又沒動靜了,他擰擰眉心,看來是在做噩夢。有噩夢也正常。沈太太可不是那麽好當的。沈董的小情還養了幾個,他一直以來都是那麽過的,不可能轉性送上忠誠,老太太又是個狠角色,還讓沒登記的兒媳下跪。封建又迷信,可怕。章枕冷不丁地察覺到腳底心的涼意,才發現自己過來的時候沒穿鞋,他的臉黑了黑。至今他都沒敢告訴三哥,他被茭白騙了,在網上做了幾個月的“姐姐”。怪丟人的。做大哥老哥或者哥哥多好。偏偏是“姐姐”。這個事他是要長期埋肚子裏了,明天還是跟茭白攤牌說開了,讓他不要傳出去吧。章枕返迴隔壁房間,也不知道記憶裏那個喊他小哥哥的孩子有沒有活著,如果活在世上的某個角落,又會是什麽樣呢。肯定比茭白要過得輕鬆吧。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平安喜樂。房裏,茭白死死咬住被子,牙關滲血,渾身痙攣。他不敢再叫。要是章枕進來了,看到他這樣,他要怎麽解釋?還拿中邪那一套出來應付?行不通,章枕不是戚以潦,不會信鬼神之說。況且,茭白的懲罰還在繼續,章枕的心沒黑,還有一塊紅保存了下來,他不可能在一旁袖手旁觀。茭白昏沉之際,哆哆嗦嗦地往後摸,觸手隻有他打濕衣物的汗液,沒有摸到一絲粘膩。沒出血?茭白抽動的眼皮猛一下撐開,他確定地摸了摸,真沒有。可他卻能體會到真實的皮開肉綻。額頭密集的冷汗往下滾,茭白的眼前既模糊又有血色:“助手,我的肋骨不會二次斷裂吧?”【精神上的鞭刑之痛,損壞不到骨頭】茭白扯開血肉模糊的嘴唇:“那就好……”話落,茭白像是被狠狠抽擊,汗涔涔的肩胛骨抽緊凸起,從脊梁骨到腰部的線條都顫抖得近乎扭曲。他抵著潮濕被子的腳猛蹬,之後又無力地抽搐起來。在沈家老宅祠堂跪出淤青的膝蓋此時被蹭出一片淩亂血痕。“小助手……多久能結束……”【挨夠三十下】茭白咬在嘴裏的被子已經被血水浸透,他流著淚笑,你媽的,三十下,那我還有命可活嗎?算了,不活了,我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