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逗趣兒的眨眨眼,還裝正經呢,其實就是無解吧。章枕麵紅耳赤。茭白找襪子穿上,他本來盤算的是,沈寄派人來接他的時候,章枕這個還有點人性的網友會看在那好幾個月的網聊份上,幫他擋擋。等沈老狗親自來,0.01的活躍度滿上,到了50或以上,他再迴去。到那時他也不慌,一來是有活躍度作保,二來,沈老狗娶了會偷偷摸摸搞事的齊霜,要應付堅信命理一說的老太太就夠頭疼的了,更別說還有其他小情要管,忙得很,工作之餘的那點時間都不夠用,哪顧得上折磨他。誰知齊霜死了,大師還他媽的落到了老太太手裏!雙重災難,天崩地裂。茭白又從災星變迴了福星,取代齊霜,成了唯一一個被老太太當作他小兒子保命符的存在。那他要對付的人就不隻是沈老狗一個了,還有嘴上念經心腸歹毒的老太太,以及整個暗流湧動的沈家。不迴去怎麽辦?他沒靠山,沒背景,沒仙法寶器,不能變成蝴蝶飛走,隻能迎難而上。茭白無視章枕的視線,坐在小凳上,曲起腿拉襪筒,戚以潦是可以對付老太太的,完虐的那種。但戚以潦現在對他的活躍度還不到10,興趣不夠大,最多是在他要被接去沈家時感到一點不快,那是自己又要重新找誦讀者的煩躁,跟他本人無關。戚以潦絕不可能為了他,站在沈家的對立麵。起碼目前的幾率是0。茭白站起身,問還在瞅他,一副便秘樣的章美人:“沈家來人是誰?”章枕不說。茭白試探地說出一個人名:“沈而銨?”章枕的眉心輕抽了一下。茭白知道自己猜對了,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茭白估摸自己跟齊霜密謀的事暴露之後,沈老狗十有八九是發覺到了一個事實,他對一個俯視低看的玩意有著遠超他想象的容忍度。那不行。霸總不需要弱點。所以沈老狗是不希望他迴去的,最好永不再見,那就杜絕了自己從霸總變成普通男人的可能。老太太又要他迴去,不然死了都不瞑目。那就隻能是沈而銨上了。茭白唿了一口氣,沈而銨來了也好,他路上能舒服很多。“我告訴你,”章枕從後麵越到前麵,攔住茭白,“沈家作主的是沈董沒錯,但老太太手持一定的股份,還有在黑色地帶混的娘家,她的手段不是你能……”茭白打斷章枕:“我沒想那麽多。”章枕的肩頭多了隻手,推了他一下,那力道對他來說就是撓癢癢,可他還是側過身,讓開了路。茭白往臥室走:“我除了一條命,別的都沒有,不怕被計算。”章枕看他瘦弱的身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茭白聳肩:“隨你怎麽理解吧。”他迴了一下頭,表情認真,擲地有聲,“總之,我不能退。”章枕看茭白的眼神像是在說:你裝逼。茭白瞪過去,老子是有任務!雖然也有裝逼的成分。.淩晨一點多,夜深月朦,沈而銨風塵仆仆的抵達蘭墨府,一進門就愣愣地看著茭白。他胖了,氣色也很不錯。比在那個人的身邊要好很多。很快就又不好了。沈而銨站在原地,腳抬不起來。他來的路上想了很多,想怎麽幫茭白從接下來的困境裏脫身。最陰暗的念頭他都動過,就那一瞬,他自己都被嚇到了。在那之後,沈而銨始終處於自我厭棄的狀態裏,剛進門的時候稍微好了一點,現在卻加重了。茭白見沈而銨半天都不過來,也不看他,就垂著頭看地麵,他隻好自己過去,故意逗道:“這才多久沒見,生疏了?”沈而銨搖頭:“沒。”又沒聲了。茭白平時這會已經在做夢了,他困得很,沒有精力繼續逗沈而銨:“你去洗漱一下,趕快睡覺,明早我們動身。”沈而銨密長的睫毛倏然抖動。茭白極快地蹙了下眉心:“行吧,我明白了。”他翹起拇指,往左邊立柱方向戳了戳,“幫我拎一下布袋跟小皮箱。我暫時還拎不了稍微重點的東西。”沈而銨的唿吸一點點變重,喉嚨裏有類似未成年獅子溢出的無措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