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董事長能費那個心思考慮,不正是證明他上了心嗎?那時候就有一點苗頭了。今天終於成型。陳一銘領命去查茭白的家庭背景,調查他十九年的人生。他能揣測董事長要查的動機。董事長想用一樣東西捆住茭白,既然他太滑溜,那就從他的親人身上下手。沒有人提醒董事長,他和齊家老幺登記的日子推遲了,今天就是他自己新改的時間。陳一銘帶上了門,揮手讓探頭的助理們忙去,他進洗手間洗把臉,平複一下驚悚的心境就打起電話找人辦事。.沈而銨就是在這時候來的沈氏,他一路直達頂層,站在那個人的辦公室裏。“戚叔出國了,他一個人在蘭墨府,我想去接他。”沈而銨說的很順暢,沒有一點卡頓。沈寄將打火機扔在辦公桌的文件上麵,他這個兒子三天兩頭地要往西城跑,要不是他扣留了對方的證件,派幾個人盯著,還不知道要給沈家惹多少笑話。“你沒斷奶嗎?”沈寄嘲諷。沈而銨沒有被傷到,他將奔跑中亂了一點的校服整理好,不卑不亢地看著商界的傳奇。“你戚叔是在替我照看他,而不是顧慮你。“沈寄吸著煙,麵部線條冷硬,“這裏有你什麽事?”沈而銨垂了垂眼。“迴學校折你的蜻蜓去。”沈寄撈到煙灰缸,“別在你老子麵前晃。”沈而銨被筆尖戳了幾個紅印子的手指微攏起來:“你不覺得,他像一個觀眾,看著我們,看著這個,世界?”沈寄彈煙灰的動作輕滯,下一刻,煙灰缸就被他重扣在桌麵上:“出去!”沈而銨平靜地麵對他的憤怒。這個人唯我獨尊不可一世,沒有意識到那一點,卻依舊聽不得這樣的話。沈寄從他兒子那雙跟他相似的眼中看到了諷刺,他勃然大怒,煙灰缸被他擲了出去。那煙灰缸被沈而銨躲開了,他不能在這時候受傷。他要去西城,不能再等了。沈寄見自己那一下被躲掉了,他憤怒地站起來,大步朝著他兒子過去。那架勢是要把人打殘。“董事長!”辦公室外麵傳來陳一銘的聲音。沈寄的腳步一停:“進來。”陳一銘拿著一個資料袋進的辦公室,他似乎遭到了什麽衝擊,都沒顧得上擔心這對父子的交鋒。沈寄開口,嘴邊的煙上下抖了抖:“查了?”陳一銘的頭往下垂。沈寄一腳踹過去:“啞巴了?”陳一銘的額角有冷汗,卻不是挨一腳導致的,他將手裏的資料袋遞上前。沈寄掃了眼袋子上的捏痕和汗印,他麵無表情地拆開了袋子,從裏麵抖出了一份資料。這一刻,辦公室裏靜得掉針可聞。陳一銘心跳都停了,那資料是王初秋,也就是茭白的一切。調查出來的東西太有戲劇性。資料上顯示,茭白在沁心園的兩年,沈家給他的錢都被他陸陸續續轉給了一個鄰家弟弟。按理說,茭白離開沁心園的時候已經沒什麽積蓄了,可他有錢,兩千萬。他用兩千萬找關係進三中,不久前還給了薑焉兩百萬,好不自在。然而那筆錢……牽扯到了齊家老幺。涉及到了一場算計沈家,算計董事長的陰謀。董事長被耍了。陳一銘的後心一片潮濕,他冒著生命危險給不知情的少爺使眼色。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沈而銨稍稍出來,和他對視。陳一銘用口型說:快走。“砰。”資料從沈寄手中砸到地上,淩亂地四散開來,他抽兩口煙,踩著紙張往辦公桌那走:“通知齊子摯,讓他帶他弟弟來沈氏,現在,馬上。”陳一銘還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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