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鈺蘭咬著下唇,情緒一醞釀,眼圈立刻紅了,卻強忍著,讓淚水在眼眶打轉,看得周圍眾人紛紛心疼。


    深吸一口氣,穆鈺蘭繼續道,“多年前,周秀才就總說要納民女做妾,民女自然不同意,周家就在村裏敗壞民女名聲,周秀才的母親更是惡言相向,詆毀民女,雙河村的鄉親們都可以作證。”


    周母氣急,想站出來說話,被府衙大人一瞪眼,老實了。


    “周秀才口口聲聲說看上我,可是這些年我和爹被穆家欺負,也不見周秀才為民女出頭。”穆鈺蘭委屈的道,“這次中了秀才迴來,竟還來我家侮辱民女!周秀才還說民女破了相,以後嫁不出的話,詛咒民女!”


    至此,旁觀的百姓對周家指指點點,相比上次,更加心疼穆鈺蘭。


    鋪墊結束後,穆鈺蘭才說道,“那天周秀才說了那些話後,哪個女子不惱怒?我氣急了,自知不是一個男子的對手,隻能踢腳邊的東西發泄自己的怒氣,隻不巧的,踢的東西最後落在周秀才身上。”


    “民女能有多少力氣?當時周秀才竟當場賴上了民女,周秀才的母親也在場,辱罵民女,都有村民作證。”


    頓了頓,穆鈺蘭補充道,“事後,周家不甘心,就在昨天早上,周秀才的母親跑到民女家中,辱罵民女不說,還誣陷民女和爹爹偷了他們家的公雞。”


    “周老秀才,周秀才當真是被穆蘭花打斷的腿?”府衙大人又問了一遍,緊盯著周老秀才,內心卻是不屑。


    府衙大人在凝水鎮當官老爺多少年了,什麽人沒見過?早先穆鈺蘭沒來,周家陳述的時候,他就聽出來這事兒有出入。


    當時周老秀才還口口聲聲說穆鈺蘭多可惡,隱晦的提到自家兩個秀才,自家兒子才十七歲,前途無量,想讓他早點把案子了結,直接定穆鈺蘭和穆家的罪。


    府衙大人也是會做表麵功夫的,雖不喜周家品行,但還是周旋下來了。


    周家是有功名在身,然而他不是給周家麵子,而是給讀書人麵子。


    “正是,小兒真是苦不堪言。”周老秀才隻微微拱手作揖,足了秀才的派頭,又轉頭看向穆鈺蘭,“且不提偷盜的事兒,我兒的腿是因為你才斷的,剛才你自己也說了事情的經過,你該得到懲處!”


    這還不算晚,周老秀才又麵向府衙大人,“大人,我兒是秀才,絕對不能輕饒了穆蘭花!”


    穆鈺蘭斜著眼看他,“為什麽不提你們誣陷我們的事兒?至於周秀才受傷,那是因為他自己的問題,怎就賴到我了?我有何本事能打斷周秀才的腿?民女隻是弱小女子,就該被這麽欺負麽?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打斷了周秀才的腿,證據何在?”


    這次周母倒是急了,也不管剛才的教訓,對著穆鈺蘭怒道,“穆蘭花!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兒的腿已經不好了,你還想要什麽證明?人證在此!鐵證如山!”


    啪!驚堂木落下,府衙大人沉聲道,“帶人證上堂!”


    人證出現,周家,再無顏麵。


    等到雙河村自願來給穆鈺蘭當證人的五人出現時,周老秀才的臉色已經開始不好看了。


    穆鈺蘭都看在眼裏,隻覺得周老秀才真是愚蠢!


    他若隻告穆家,一告一個贏,然而就因為看她不順眼,不顧是非,為了爭口氣爭個麵子,把周家自己逼進了死路。


    “本官問你們,要說實話。”府衙大人直接問道,“周家狀告穆蘭花打斷周秀才的腿,你們可瞧見了?當時是什麽情況?”


    跟穆鈺蘭來的五人,在雙河村也不是好惹的,都是打架的好手,這麽多年沒在穆家和周家手上吃過虧,所以自然是不怕的。


    五人依次說了自己看見的情況,和穆鈺蘭之前的闡述無異,使得周老秀才的臉色更難看了。


    到了最後,證人就開始不屑了。


    “昨兒晌午我還看見周秀才在院子裏邊走邊讀書呢!”


    “咱們村裏的漢子,哪有不磕磕絆絆的,幹弄活兒受傷都是常事,就算被個小姑娘打能怎樣?自己德行不好,還怪得了別人?”


    “就是!周家當自己是讀書人,就不把自己當村裏人,看不起我們這些鄉親們呢!”


    “周家出了兩個秀才,我們村裏人高攀不起。”


    “還好意思來告狀,罵人家誣陷人家的時候,咋不說正義呢?”


    “大人,昨天早上周家還鬧呢,陷害穆蘭花和穆老四偷雞,這事兒我們全村都知道!”


    “周家幹的缺德事兒還多著呢!他們連自家親閨女都不放過!”


    “對!為了自家兒子去考試多幾兩銀子,周家還女兒都賣了,說是找了婆家,哪有十來歲的小姑娘就找婆家的?”


    “這事兒村裏都知道,當年周家丫頭被綁走的時候,哭得那叫一個慘!”


    “……”


    村民看不慣周家所作所為,不僅給穆鈺蘭做了人證,更是把早些年做的那些見不得光,違反規定的事兒全說了出來。


    有功名的秀才,“賣”女兒“賣”妹妹,這樣的秀才拉倒吧!


    周母越聽越急,最後周老秀才都攔不住她,“你們一個個臭嘴胡說?我兒子現在還站不起來呢?感情打斷的不是你們的腿!我們家的家事,你們沒資格說!”


    而周老秀才卻是半句話說不出來,他知道當年做的很多事兒,都是不能說的,這會兒說什麽都晚了。


    “大人,民女有個好辦法,能證明民女的清白。”穆鈺蘭讓大家說了這麽多,也是有目的的,如今暗中的坑已挖好,放出去的網,可以收了。


    府衙大人道,“什麽辦法?”


    “既然周家說周秀才的腿斷了,那就請仵作來檢驗,若是真的斷了,民女愧疚,若是假的……”穆鈺蘭笑著道,“那就是誣告!周家身負功名卻撒謊,實乃可恨可惡!”


    周老秀才心驚,想要阻止,周母卻失去了理智似的大喊,“穆蘭花你安的什麽心?仵作是給人看病的麽?看病得請郎中?你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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