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這股清新沁涼的薄荷香來得古怪，霍南爵低頭湊近他的脖頸，薄荷味來得更加濃烈，說是涼又不是涼，整個人提神又醒腦，的確是從秦不惑身上傳出來的。秦不惑渾身上下都透著古怪，霍南爵小心翼翼的把人放下，動作輕緩，誰料，秦不惑的頭剛擱在枕頭上就發出一聲痛哼，仿佛不是把他放在床上，而是把他放在釘板上。秦不惑難受的來迴撲棱，似乎連輕柔的布料接觸都無法忍受。霍南爵被他搞得滿頭大汗，秦不惑見這邊行不通，反其道行之，一股腦滾到床的另一邊，隻聽噗通一聲，連人帶被子整個人滾到地上，大概是摔得有點狠，床下傳來吃痛的嗚咽聲。霍南爵：······好像碰上一個沾包怪，一碰就嚶嚶嚶的那種。不知道今晚第幾次後悔，為什麽要閑極無聊邀請對方喝酒，自己一個人，喝多了睡覺，多省心。這麽想著，霍南爵從床腳繞過去，秦不惑整個人趴在地上，身上的被子卷成一個蠶蛹似的筒，頗有種既來之則安之的味道。他俯下身，打算連人帶被一起弄到床上，不料，秦不惑不配合，雙手亂抓，抓著霍南爵的頭發不撒手，霍南爵隻能順著他的力道彎下腰把人放到床上，抬起頭，兩人離的很近，唿吸交纏，秦不惑皮膚潮紅，頭發汗濕，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鎖骨，隨著唿吸節奏起伏，精致性感的頸窩時隱時現，看起來很想伸手摸一摸。霍南爵像被燙到了似的，趕緊直起腰，視線刻意避開，不去看秦不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股清新的薄荷香更濃鬱了，這時，秦不惑一邊哼唧一邊蹬開被子，霍南爵不經意的瞥過一眼，像是被海妖塞壬捕獲了，魚兒黏住網一樣掙脫不得，那隻腳骨肉勻稱，皮膚瑩白，因為主人的不適，腳趾繃緊，勾住床單。天雷地火在霍南爵腦袋裏轟然炸開，濺迸火星子，陌生卻洶湧的躁動一股腦竄上天靈蓋，頭皮都在戰栗發麻。最初那陣奇詭戰栗的熱潮過去，等到恢複身體自主權，霍南爵轉身離開，腳步匆匆迴到自己房間，好像後麵有什麽魅惑人心的東西緊追著似的，他將桌上的冷水一飲而盡，似乎想要澆滅身上莫名的邪火，水沾濕了衣襟，板正矜貴的霍南爵很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他拿著空水杯坐在床頭，頭腦發熱，鼻尖似乎仍然縈繞著那股惱人的薄荷香。止住不合時宜且匪夷所思的念頭，霍南爵起身準備睡覺，動作突然頓住，他不可思議看向下身，素來淡漠的表情開裂，露出一種難以置信到震驚的神色，霍總清心寡欲小半輩子，此刻卻石更了。第二天起來時，秦不惑頭疼欲裂，走出陌生的房間，阿姨正忙著做早餐，看見他，熱情的招唿：“睡醒了？快來吃早餐，年輕人以後不要喝那麽多酒，傷身體的。”秦不惑沒搞清楚狀況，禮貌的發問：“您好，這是哪兒？”阿姨笑了：“這是霍家，是霍南爵霍先生的房子。”秦不惑對昨晚的事沒什麽印象，依稀記得他喝多了，後來渾身發麻，灼痛，就跟被雷劈了一樣。叮咚，小健突然上線：“宿主昨日未完成健身打卡任務，電擊懲罰一次。累計未完成打卡任務兩次，如果達到三次，宿主的生命值將自動歸零。請宿主接下來務必謹慎。”秦不惑如遭雷擊，怪不得全身酸痛得像是被碾過一樣，現在迴想起來，問題出在那杯外觀酷似冰紅茶的酒上，媽噠，太有欺詐性了，他懊惱的捂住額頭，太丟人了，一杯臥倒可還行，以後他不要在圈子裏混啦。霍南爵剛從外麵走進來，慢跑結束，即使穿著運動上衣，拉鏈依舊拉到最上麵，一絲不苟，除了手和臉，沒有一點多餘的皮膚露在外麵，簡直把禁欲和節製兩個詞寫在臉上，想到對方不可言說的隱患，秦不惑略帶同情看了眼霍南爵，根據原書描述，矜貴禁欲的霍總好比裝了巨型水龍頭但水壓不行。霍南爵原本正在擦手，注意到秦不惑的視線，抬眼看過去，就見秦不惑湛亮的眸光流露絲絲縷縷的同情和惋惜。霍南爵：？？？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有點不爽。秦不惑向他道謝：“不好意思，霍總，昨晚給你添麻煩了。”霍南爵淡淡點頭，氣度矜貴，他換了一身衣服，淺色襯衫端雅沉靜，袖扣雅致，語氣淡漠：“沒事，原本是我邀請你。”阿姨要給他倒咖啡，霍南爵把杯子遞過去，阿姨不小心碰到他的手，驚唿出聲：“哎呦！霍先生你的手怎麽這麽燙，是生病了嗎？”霍南爵閃電般把手收迴，喝了口咖啡：“我沒事。”向秦不惑的方向瞥了一眼，見他沒注意這邊的動靜，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見他這麽說，阿姨就沒再放在心上，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年輕力壯，火力旺，陽氣壯，體溫偏高些也正常。吃完早餐，秦不惑站起身打算道別，霍南爵也吃好了，站起來，沒等秦不惑說話，已經搶先一步開口：“這路段不好打車，我送你。”說著拿起外套，向外麵走去，根本沒給秦不惑說話的機會，秦不惑愣了愣，最後拔步跟了上去。秦不惑到了公司門口，從副駕上下來，低頭向霍南爵道過謝，轉身走進公司。這一幕被有心人盡收眼底，m&z大樓高層，費司原站在落地窗前，薄唇緊抿，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我戀》錄製結束，下一步拍攝計劃是林青導演的《童謠》，林青既是這部電影的導演，也是劇本的編劇，秦不惑之前試過鏡的，林青很滿意，當時林無琅也在。到公司處理了一些事，秦不惑接到林無琅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小齊開車，循著林無琅發的地址導航過去。林無琅今天沒來公司，給的地址是一片別墅區。小齊把車停好，感歎說：“我還是第一次來林先生的家。”秦不惑笑笑：“我也沒來過。”大門敞開著，小齊按了門鈴，一個年輕人走出來，帶兩人進屋，室內裝修現代輕奢風，明亮有格調。一樓沒人，幾人走上二樓，二樓搭了一間陽光房，林無琅坐在窗前，膝蓋上放著一本書，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針織上衣，露出漂亮纖細的鎖骨，黑發未束，隨意的散在肩頭上，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睛，整個人漂亮沉靜。陽光描繪他的側臉，美好得像是一副畫卷，讓人不忍心打破。年輕的助手恭敬道：“先生，秦先生他們來了。”大概是沉進了書裏，林無琅絲毫未察覺到幾人的到來，循著聲音抬起眼，瞳仁沉靜純粹不含任何雜質，完全是不設防的狀態，但隻是一瞬間，他便整理了神色，恢複精明的常態。他把書放下，讓助手泡杯咖啡端過來，秦不惑坐下後，他開門見山：“林青那部電影，你可能演不了了。”秦不惑驚訝的挑眉，檔期已經排好，一星期後進組，臨時變卦算怎麽迴事？秦不惑：“出什麽事了？林導有了更心儀的人選？”林無琅搖頭：“事實上，你一直是他的第一選擇。”他本人也這麽認為。秦不惑有了別的猜測，進組前發生的任何變數都有可能，每個藝人都有過臨時出局的經曆，他笑了笑：“那就是金主爸爸不樂意投資了？”林無琅有點意外，沒想到他這麽敏銳，修長白皙的手指點了點茶幾：“的確是投資方出了點問題。”秦不惑看著他的手，思緒不期然跑到別的頻道上，這樣一雙適合彈琴的手，誰能想到打架兇狠起來不要命。林無琅少年時期混跡街頭，擁有與漂亮纖細的外表截然不同的狠辣和殘暴。秦不惑收迴跑偏的思緒：“他要換人？”林無琅：“主要投資方要換人。最大的投資商是楚長澤。”說完，他喝了一口茶，舉止優雅，宛如貴公子。楚長澤？那個垃圾渣滓，秦不惑神色厭惡抵觸，林無琅繼續說：“上次鬧得不愉快，我也是才從林青那裏知道他是這部電影的主要投資商。”秦不惑有點煩躁，他很喜歡這個本子，卻不想跟楚長澤那個渣滓低頭，同樣是楚家血脈，楚家兄弟簡直是雲泥之別，楚長澤連楚星河的一根頭發絲兒都比不過。秦不惑：“還有別的辦法嗎？”林無琅說：“角色已經內定了，定的是楚長澤的情人，其餘人試鏡隻是走過場。”楚長澤臨時要求換人，林青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個情人對演戲一竅不通，完全是根朽木，氣得跟楚長澤吵了起來，但是合同已經簽了，不拍就是違約，要賠償金，林青之前拍的電影大多冷僻小眾，叫好不叫座，賠付不起。秦不惑很煩，無論是什麽咖位，什麽樣的名導，在商圈資本麵前統統不值一提，他很早以前就明白，可還是忍不住鬱悶煩躁。林無琅的意思是這部電影拍不了，他挑了幾個不錯的本子發給秦不惑，讓秦不惑選一個，檔期不能空下，他正處在上升期，必須不斷拿出作品給粉絲和觀眾。秦不惑大概看了一下，都是比較有潛質大火的商業片，但是珠玉在前，沒法像林青的主角那樣打動他。走出林無琅家，秦不惑接到林青的電話，電話裏，林青的聲音多了些頹敗感，最後跟秦不惑說：“唉，秦先生，對不住，我也無能為力。”秦不惑坐上車手機又響起來，這次是樓昱，對方少年感十足的聲音響起：“有空嗎？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