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實的話讓弓良露出了一絲危機的感覺,他這次的確被人絆了一下,原本以為能成功的事情,竟然落到了如此的一個境地,當真是白忙乎了這兩年。


    一想到這個,弓良氣的牙癢癢,這是他第二次真正的意義上的失敗,而且還是兩者連在一起的失敗,第一次在匠城,第二次就在這個長安。


    匠城的失敗還好說一點,這次才真的算是一種挫折,被人像猴耍了一樣,白白在這裏浪費了兩年的時光,當真是氣的不行!


    “你的性格不服輸,結果你苦心經營了這麽長時間,竟然就這麽打了水漂,你不覺得你失敗了嗎?”韓子實突然詢問了一句。


    弓良冷哼了一聲,“我覺得?我覺得有什麽用?你看應該是你覺得吧?看你這麽開心的樣子!你巴不得我失敗吧?”


    韓子實直接翻起了白眼,諷刺道:“何必如此想呢?我又不是那種人,你失敗了,對我好像也沒什麽好處,所以你覺得我有必要諷刺你嗎?”


    “嘀嘀咕咕,你到底想說什麽?”弓良有點不滿的說道,看的出來,他此時的心境的確不是那麽的平靜。


    “雖然你看著失敗了,但是也還好,你在另外一麵可以算的上成功了,你成功的牽扯了吳解的精力,這也算是一個成功!”韓子實說的極為的認真。


    弓良默默的點了點頭,好像的確是如此,“這兩年,吳解如何了?”


    “還是如此,快了,但還是差了一步,他來錯地方了!不過現在可能沒人能攔他了吧。”韓子實如實說道。


    “按你這麽說,我牽扯了他兩年,拖延了他兩年的時間?讓他晚進入半聖境界兩年?我怎麽覺得我沒有這麽大的本事?”弓良說這話的時候感覺有點不自信!


    韓子實放下了手中的白子,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棋子,“你自然是沒有這樣的本事,不過誰讓你也參與在其中呢,所以這其中就有你的功勞,所以你這兩年沒有白浪費!”


    弓良直接長吸了一口氣,然後罵了起來,“老東西,天天拿我開涮呢?有意思嗎?”


    “哈哈!匠城最近在北境廣發帖子,寧安閣開業的儀式好像很隆重的樣子,你有沒有興趣呢?”韓子實反問道。


    弓良直接就沉默了,又想讓他去匠城?上一次匠城的失敗之行,他可還記得呢,現在又想讓他去?他並不那麽想去!


    “你自己幹嘛不去?又沒人邀請我!”弓良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


    韓子實倒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扔了一封信過去,“你的邀請函!那你去嗎?”


    弓良一臉扭捏的看著手中的這份信,之後仍是不屑的一甩,“不去!憑什麽他們邀請我,我就得去?我有這麽隨便嗎?要去你自己去!”


    “我不去,我接下來要準備雲府的事情,大漢這次應該是我帶隊,這個事情對於北境來說可不是一個隨便的事情,燕青已經開始在幫我打下手了,那麽我可得好好的準備一下,這次的份額不能比之前的少!所以你應該去一趟匠城!或者去一趟邊境!”韓子實淡淡的解釋道。


    “轉移注意力?你想讓我和誰打?”弓良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韓子實重新落了一顆白子,隨後又落了三顆黑子。


    “大商無用,大周可以考慮,大秦還沒必要,你自己挑?”韓子實問道。


    弓良率先將代表大秦的那枚黑子拿走了,之後又拿了大商的棋子,最後看向了大周的那枚棋子,“要不在大周境內和大秦比試一下?”


    韓子實眉頭一皺,頗為古怪的看著弓良,直接反問道:“你確定?”


    “我就隨便說說而已,這又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大周現在哪裏還有資格稱之為大周,都已經國破人亡了,聽說韋愧都已經是匠城的人了?”弓良突然話鋒一轉。


    韓子實點了點頭,“沒錯,韋愧的確已經匠城的人了,你師兄,我師弟也算是英年早逝,就這麽沒了,也是讓我有點沒想到,這個消息現在好像還是一個比較隱秘的消息,貌似好像並沒有傳開,要是被吳解知道了,指不定又要鬧騰起來了!”


    弓良嗯了一聲,確實是如此,如果吳解知道白宇已經走了,指不定真的可能會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不過也可能不至於,因為吳解如今已經拋棄了所有,那麽這個白宇的死可能在他心裏也起不了多少的波動,但是誰能知道?


    “所以你覺得打還是不打,一句話!”弓良直接催促道。


    韓子實先是沉默,之後又是搖頭,最後竟然點了點頭,同意了弓良的建議,“打吧!現在大漢內部有點不安寧,如果能在外麵吸引點注意力,那麽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你覺得呢?”


    “我自然是無所謂,現在北境反正是亂糟糟的,除了大商,其餘幾大王朝都是有病,既然是有病,那就得治,首先治的地方,必然便是大漢,宇文家李家,這兩個眼中釘,可不得讓他們好好出點血?”弓良直截了當的說道。


    韓子實笑了笑,“簡單明了?直指要害?”


    “那是自然,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兩家要是動了,那麽匠城多半也不能安穩下來,況且呂安和大秦的關係又是不俗,想要將匠城牽扯進去,最簡單的就是去動一下大秦,例如那個平庸的將領胡勇?現在他可是大秦的帥,這人要是死了,你覺得會如何?”弓良笑嗬嗬的反問道。


    這話瞬間讓韓子實一驚,一臉嫌棄的反問道:“小小年紀,膽子倒是不小,一來竟然就打算斬首?你可要想清楚,對方可是大秦的軍部第一人,大秦居功至偉的人物,而且他還是呂安的至親長輩,你這麽做,豈不是要將你自己駕到火上烤?你就不怕呂安發飆?”


    “呂安再厲害,如今也就是隻是一名七境宗師而已,老東西你可是九境宗師,兩者差了兩境,怎麽?難不成你還怕他不成?”弓良笑嗬嗬的反問道。


    韓子實同樣也是笑了起來,“我自然是不怕他,但是俗話說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狗急了還跳牆,你如此做,豈不是打算直接將呂安惹毛了?到時候真出現點意外,你覺得你能安然無恙嗎?”


    弓良直接擺手,“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況且我一個文弱書生,哪裏打得過胡勇,這個事情怎麽可能親自動手,有些事情隻需要動動嘴巴就可以了!你覺得呢?”


    韓子實依然不怎麽讚同,“胡勇一死,迴報是大,大秦估計安靜不下來,現在秦軍內部爭權,導致伐周失利,胡勇雖然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盡可能的將秦軍安定下來,看似軟弱,但是這個定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胡勇這一死,大秦必然要炸開鍋,不說寧政,單說寧起這個莽夫,多半是開心的不行,到時候軍權一握,天下我有?之後便要等著寧政和呂安的瘋狂報複!”


    “不至於,寧政是寧起的哥哥,現在寧起算是中青一輩的代表人物,又是皇家子弟,寧政多半會看在血脈上的關係饒恕寧起,小小懲戒一番,之後還得靠他打江山,唯一需要考慮的可能就是呂安吧,他的反應會有多大?”弓良心中依然有了一絲想法。


    如此一說,韓子實竟然有點被說服了,“你這麽說,倒也有點道理,不過這些隻能算是小道而已,想要將大秦折騰個稀爛,你盯著一個胡勇又有什麽用,除非你將江天也是一起弄死!”


    “師兄放心,江天隻不過算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人物而已,他如今的模樣和小人得誌有什麽區別?從逍遙閣低層啪嗒了現在這個地位,已經算是來到了頂峰了,站在山頂上,俯視山腰上的眾人自然會帶著一種狂妄的思緒,自負永遠是王朝崩塌的第一環,所以江天未來的下場必定淒慘,隻不過動手的人會是誰,我還在考量,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會幫著插一腳的!”弓良極為不屑的輕笑了一聲。


    聽著弓良的侃侃而談,韓子實瞬間就看到了自己曾經年輕時的模樣,這種將天下握在手中的感覺他同樣也是嚐試過,但是這何嚐不是另外一種自負呢?


    如今麵前的年輕人嘴上說著自負,心中卻是慢慢的自負與自傲,這麽一對比,又有何分別呢?


    “老東西!我這輩子碰到的不多,但是見識卻也不算少,雖然隻活了二十來年,和你這種二百多歲的自然是沒得比,但是年齡和眼界可不成正比,你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是我的謀劃隻深更遠。”弓良極為自信的說道。


    “話雖如此,但是時間才是我等一輩子都在追求的東西,如果沒有時間兩字,那麽這一切都隻是空談而已,光陰二字,如今的你可是理解不了的存在!”韓子實淡淡迴道。


    隻可惜弓良二十來年的歲月自然是不可能理解出這其中的奧義到底是什麽?隻是報以輕蔑的笑容,“老東西!你這已經開始怕死了?”


    “停滯不前,不敢下狠手的人是你,可不是我,怕不怕這個事情可不是你我說了算的,結果才是真正的道理,贏了史書上必然是勝利者書寫的,可以大寫特寫,輸了,那就是什麽都沒有了,就好像曾經的那些失敗者一樣,翻不起絲毫的浪花,你不也一樣嗎?畏敗求贏,結果恰恰相反,下棋就沒有贏過,如今連棋盤外都是了失敗了兩次!”韓子實笑嗬嗬的嘲諷道。


    弓良直接冷哼了一聲,一臉嫌棄的罵道:“老東西,我輸了你很開心?我明明隻輸了一次,這一次的結果還沒定下來,隻能說遊戲被強行終止了,浪費了幾年時間而已,勝負結果可還沒有定論!”


    如此詭辯,韓子實自然沒有與之爭論下去的必要,“既然你心中有條條大路,那麽如今的你到底想怎麽做?”


    弓良起身,順帶著將大周那顆棋子捏了起來,“還用想?這裏才是我應該去的地方。”


    韓子實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麽,“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匠城真的不去了嗎?”


    “嗯,不去了,去那裏幹嘛,找不自在嗎?我又不是那麽的閑,跑去故意被人甩臉色看!”弓良直接反駁道。


    韓子實突然嗬嗬的笑了起來,“西涼劍宗沒了,天外天還在,隻不過好像脫離了控製,楚一和他們接觸過了,如何了?聽說你有想法把他們收下來?”


    “怎麽可能,這幾個人現在已經被大漢恨死了,我怎麽可能會這麽愚蠢去做這個事情,做了這個事情不就意外著我在和大漢唱反調嗎?我這是在勸降!”弓良笑著說道,臉上是一副嘲諷的表情。


    韓子實恍然大悟,“玩這種套路好像還是你比較在行一點,不過當心別玩脫了,對方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好歹也是宗師,尤其那個韓斌可不是普通人,也算是狠辣的人,聽說韋愧就是因為被他給驅逐出去的,故意沒殺,想讓他自生自滅,可惜韋愧命好,身邊有一個孫樹,竟然將他帶到了匠城,現在這才有了匠城的韋先生!”


    這裏麵的故事,弓良倒是沒有聽說過,現在這麽一提,弓良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還真的得好好思量一下這個韓斌,當真如此果決?”


    韓子實點頭,“當真,這個事情也不算是什麽隱秘的事情,隨便一查就知道了,天外天的那些人本就是如此,當初洪燃收攏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可都算是亡命之徒,一不小心可能就要被追殺至死的人,好不容易掛了個名,將之前的仇家全部掃蕩了一邊,現在沒人關了,這些人可不就迴歸曾經的方式了?這群人不得行不得行!”


    “莽夫有莽夫的用處,他們雖然並不是什麽好人,但是誰讓他們是莽夫呢,那麽依然還是有用處的,總不能讓這些人白白死在大漢劍章營手中吧?人沒有好壞之分,隻有無用和有用的區分,這些人可不能就這麽白白浪費了!”弓良頗為在意的說道。


    韓子實沒再多說什麽,他這位師弟的可不是普通人,光是這個腦瓜子他就有點跟不上,兩人想的從來都不會是一個事情,這實在是有點難溝通!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直接閃過,楚一突然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兩位大人,外麵有人求見。”楚一恭敬的說道。


    兩人眉頭同時皺了起來。


    “找誰的?”弓良反問道。


    “自然是找兩位大人的!不過這人我不太熟悉。”楚一再次迴到。


    這話可是讓兩人齊刷刷的皺緊了眉頭。


    “他知道我在這裏?”韓子實有點驚慌的詢問道。


    楚一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便是如此,對方一來,就直接報上了兩位的名字,所以我才來通稟,不過他的名字我沒問出來,而且對方的實力極強,必然是一名宗師!”


    兩人臉上都是冒出了一絲冷汗。


    “不會真的是老頭子來了吧?”弓良慌亂的問道。


    韓子實搖頭,“不至於,如果是他的話,他肯定不會走大門的,指不定是某個大人物?”


    “大人物?在你麵前還能有大人物可言?”弓良頗為不解的反問道。


    韓子實搖了搖頭,“走吧,去見見再說吧!楚一把人領到大堂去!”


    楚一立馬抱拳,然後便是離開了。


    弓良和韓子實率先迴到了大堂,對視了一眼。


    “你覺得會是誰?”


    兩人眉頭依然還是緊皺,相互搖了搖頭。


    楚一很快就迴來了,異常的恭敬,身後還跟著一個老人,不過看著還是比較年輕的老人,甚至比韓子實都要年輕一點。


    弓良一看到這個人,頓時就是一愣,“覃嗇?怎麽會是你?”


    韓子實聽說過這話,但是並不認識這個人,如今聽到弓良這麽說,他也算是第一次見這個人,“你就是覃嗇?”


    覃嗇點了點頭,“少閣主,韓師兄!”


    “你怎麽來了?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了?老頭子人呢?去哪裏了?怎麽不見他?”弓良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覃嗇笑嗬嗬的點了點頭,“閣主有事情,現在去哪裏了,我也不清楚,可能就在長安,當然也可能在大秦,當然最有可能的便是在大商或者匠城吧?”


    聽著逗人玩的話語,韓子實直接不滿的冷哼了一聲,“你確定你說的不是騙人的話,你確定不在耍我們?”


    覃嗇隻能微微一笑,無可奈何的說道:“沒辦法,我也隻能如此猜測而已,閣主的行蹤我怎麽可能會知道。”


    “真的假的?老頭子的行蹤你會不知道?”弓良一臉不相信的反問道。


    覃嗇再次重複了他剛剛的話語,點了點頭,“當真是不清楚。”


    “那你這次過來幹嘛?特地跑過來沒目的?”韓子實一臉不相信的問道。


    覃嗇搖頭,“自然是有目地,閣主想要邀請兩位去參加匠城寧安閣的開幕。”


    “怎麽可能?”


    “騙人的吧?老頭子怎麽可能會說這種話!”


    弓良和韓子實兩人一臉不相信的說道,表情都是有點震驚。


    覃嗇默默點了點頭,“自然不會是騙你們兩位,這是閣主的原話,他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去,當然如果實在不願意,兩個去一個,這是最低要求,至於誰去,閣主就沒有明說了。”


    韓子實微微一笑,直接看向了弓良,“這個人自然便是你了,我現在都已經不算是縱橫閣的人了,也是隻有你能代表縱橫閣了!”


    弓良表情瞬間陰鬱了起來,“覃嗇,你不會騙我們的吧?老頭子怎麽可能會好端端的布置這樣的任務?我實在是不相信!”


    “少閣主言重了,再怎麽樣我都不可能亂傳閣主的話,閣主早就猜到你們可能不願意去,所以才讓我過來傳這個話,想讓我說服你們兩位!”覃嗇平靜的說道。


    弓良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的古怪,陰晴不定,他仍然不相信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師傅竟然會讓他去參加匠城寧安閣的開業典禮,竟然讓他去給別人捧場?這怎麽可能!


    莫非老頭子認為他已經失敗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弓良整個人瞬間就凝重了起來,頗為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覃嗇,“除了這個話之外,他還說了其他的事情嗎?”


    “其他的還真的沒有說,隻不過閣主很擔心少閣主的未來,這是我看出來的事情,並不是閣主告訴我的事情。”覃嗇如實迴答。


    韓子實在一旁沒有說話,但是從覃嗇的口中他好像聽出了別的意思,老頭子認為弓良輸了?這是一個很強烈的訊號,否則的話怎麽可能會讓人過來釋放這麽一個訊息。


    三人都感受到了這個訊息,但是覃嗇是局外人,韓子實是外人,弓良才是真正陷入在局中的人。


    但是弓良他可不認為自己已經失敗了,整個表情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極為凝重的反問道:“老頭子當真是這個意思?”


    覃嗇點了點頭,“這是我看出來的意思,當然也可能理解錯了,但是閣主對於少閣主的關心,這個是真實的事情!希望少閣主可以別辜負閣主的心意!”


    弓良強忍怒意,“老頭子天天亂跑,竟然還記得我的安危,當真是讓我有點激動呀!隻不過我有點沒想明白!老頭子真的這麽想?他這是覺得我輸了?現在都讓我去匠城搖尾乞憐?讓我去和呂安認輸?當真是讓我驚喜呀!”


    “少閣主,不必如此,閣主對你隻是擔心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所以你不必如此抵觸!”覃嗇又是勸了一句。


    韓子實也算是看不下去了,直接笑嗬嗬的說道:“我覺得你還是別說了,你說的這些話不就是在踩踏他的尊嚴嗎?你讓他如何能答應?你這是打算把他逼到絕路?”


    弓良瞬間冷哼了一聲,應了韓子實的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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