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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誌清和戴季陶關係很不一般,如是其他人在他麵前說這番話,戴季陶早就扇耳光抽過去了。但蔣誌清是何人?民間俗說的三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蔣、戴二人這三條一個都沒落下,而且還結拜成了把兄弟,關係好得幾乎穿一條褲子。


    酒樓一番爭論後,在蔣誌清離開之後,戴季陶獨坐許久,最後神情恍惚地也離開了。不過在他身後,遠遠吊了幾個尾巴,這正是蔣誌清的手下,明麵上是保護故人,實際是暗中監視。


    第二日一大早,戴季陶剛剛起床,蔣誌清就提著四色禮物來到柳條胡同。見蔣誌清到來,戴季陶神色有些僵硬,但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依舊開門請他進院。


    今天再見麵,蔣誌清絕口不提昨日之事,隻是以朋友身份來給戴季陶拜個早年,當見小院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蔣誌清很是熱情地邀請戴季陶去他家過年。戴季陶推辭一番,但依舊挨不住蔣誌清的一意勸說,勉強起身跟他去了。


    偽鈔事件後,蔣誌清發了筆橫財,在京中買了幢前清大員住過的四合院。不過他並沒把在老家的母親、發妻和兒子一起接來,所以院子雖大,可除了幾個下人之外也就他獨自一人住。


    到了地方,蔣誌清熱情招待著老朋友,開始有些拘束的戴季陶見蔣誌清的確再未提昨日爭論之事,也就漸漸放開了。隨著天色放晚。宅中上了桌酒菜,兩位老友笑笑談談坐在一起過這個新年。


    “傳賢,還記得當年我們在日本之事否?”幫戴季陶滿了杯酒,蔣誌清笑眯眯地問。


    “嗬嗬,當然記得,我還記得那時我們住在一起指點江山,是何等意氣風發。”喝了口酒,戴季陶微笑著點點頭,腦海中閃過往昔的點點滴滴。


    “是呀,光陰似箭。一轉眼就這麽多日子過去了,傳賢,你我不見已有一年多了吧?”


    “都快兩年了,自從當年上*海分別後就……。”戴季陶剛一開口臉色就有些難堪,微微搖了搖頭。


    蔣誌清倒很是體貼地避口不談此事,隨意說了些其他事把這給繞了過去。見老友如此所為,戴季陶心裏覺得有些對不住老朋友,忍不住感到羞愧。


    “這次歸國,傳賢迴過老家沒有?”


    “暫且未迴。”


    “浪跡天涯。畢竟還是得迴家看看呀,對了。嫂夫人的身體可好?孩子在老家如何”蔣誌清關切道。


    “有勞瑞元關心,她和孩子還算不錯,都在湖州老家呆著呢,這些年我們聚少離多,每次來信總是責怪於我。”戴季陶苦笑道,別看戴季陶風度翩翩,能言善辯的樣子,但對於自己這位年長四歲的夫人卻拿她毫無辦法,甚至可以說懼內之極。在外麵戴季陶一副鐵骨錚錚。誰想到在家反而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乖巧,夫人讓他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惹著她生氣起來讓戴季陶跪搓衣板認錯也是家常便飯的事。自從上*海兵變失敗後戴季陶逃亡日本,已有許多日子沒迴家了,這次歸國他一直呆在京裏沒敢迴湖州也是怕再見自己這個夫人,要是被夫人知道他已經迴國而不歸家的話,說不定會拿著掃把打斷他的雙腿。


    “愛之切。恨之深呀。”蔣誌清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麽一句話,笑著又道:“不要說傳賢你,就連為兄在京中也很少迴浙江老家,其實我倒是想把老母妻兒接來京裏。不過她們都說在老家住慣了,總不肯來呀。”


    “尊慈和夫人和我侄兒都好吧?”聽蔣誌清說起他的家事,戴季陶順著話問了一句。


    “托傳賢的福,都好著呢。”蔣誌清笑著說道,突然間像想起件什麽事來,說聲稍等,轉迴屋裏不一會兒取了幾張照片出來。


    “這是前些時候老家托人帶來的,傳賢,你瞧瞧。”


    “哦,是老夫人和夫人的?這可得好好看看。”戴季陶笑嗬嗬地接過照片,第一張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和一個普通的鄉下婦女的合影,老人坐在椅中,婦女站在一旁,戴季陶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蔣誌清的母親和他的發妻毛氏。


    看著照片,讚著老夫人瞧起來很精神,蔣誌清好福氣之類的話,接著有看了第二張照片,第二張照片和第一張差不多,隻不過在毛氏身邊多了個六七歲的男孩,不用說這孩子就是蔣誌清的長子建豐了。


    “沒想到一轉眼建豐都長這麽大了,今年7歲了吧?”


    “是呀,都足7歲了,傳賢好記性。”


    “嗬嗬,這是當然,記得前些年時我同瑞元一起去奉化時還抱過他呢,嘖嘖,這小子一晃都快認不出來了。”戴季陶樂嗬嗬地笑著。


    放下這兩張照片,戴季陶接著看第三張照片,這第三張照片上的毛氏懷抱著個繈褓,一個嬰兒的小臉露在外麵。


    “咦!這孩子是……?”戴季陶拿著照片先是一詫異,接著就笑逐顏開地衝蔣誌清拱手道喜:“恭喜瑞元兄,沒想到瑞元又添佳子呀,什麽時候的事?這孩子多大了?瞧上去才幾個月的樣子嘛。”


    “嗬嗬,快滿五個月,這照片是十來天前拍的。”蔣誌清笑眯眯地迴答道。


    “好!好!”戴季陶連讚了兩聲好,不住誇這孩子長得俊俏,說著說著還在身上摸了一陣,似乎想找點給孩子的禮物什麽的,不過由於出來匆忙暫時也沒找到合適的東西。


    笑逐顏開的戴季陶把這張照片放過一邊,再看下一張,當他看見下一張照片上的人時先是一愣,接著就驚愕起來。


    “這……這不是美智子麽?她怎麽會在你老家?難道你們……?”


    “嗬嗬,繼續看,繼續看。”蔣誌清笑而不答。


    戴季陶疑惑地再看下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津淵美智子抱著剛才那個孩子拍的,由於照片拍得近,大人小孩的像貌尤其清晰,戴季陶盯著照片瞧了半天,雙手突然微微顫抖起來。


    “這……這……這……。”


    “恭喜傳賢兄,賀喜傳賢兄!”蔣誌清哈哈一笑,起身向戴季陶祝賀道:“傳賢還記得當年日本之事否?美智子同傳賢之間你恩我愛,沒想到暗結珠連,居然為傳賢誕下了麟兒。傳賢,你看這孩子,長得多俊,多像你呀。你還不知道吧,美智子生下孩子後在日本找不到你,就抱著孩子來了國內尋親,千裏迢迢越洋跨海尋夫,傳將出去可真是一段佳話啊!傳賢,你好福氣啊!有這麽個紅顏佳人,又有了這麽個好兒子,嘖嘖,作為兄弟的我真是為你高興啊!”


    戴季陶臉上卻半點高興勁都沒有,相反還臉色煞白,神情驚恐萬分。


    “不!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沒瞧這孩子和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還有當年你同美智子同床共寢之事,難道你都忘了?怎麽?傳賢,你難道想當陳世美不成?美智子多不容易,一個人帶著孩子奔走千裏尋夫,難道你想拋棄他們母子不成?”


    蔣誌清說著說著口氣嚴厲起來,橫眉冷目看著失魂落魄的戴季陶,而戴季陶額上冷汗直冒,顫抖的手握著照片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不行……這絕對不行……。”


    “不行?我說傳賢,這種好事有何不行?難道你擔心嫂夫人那邊?要是這樣的話你不用怕,我去同嫂夫人解釋就是。”


    “別別別!”蔣誌清這麽一說戴季陶更慌了,手忙腳亂地拽著蔣誌清就哀求道:“瑞元,我的瑞元兄,這事千萬不能讓你嫂子知道,要不然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求求你了瑞元,你也知道我老婆的厲害,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和美智子恢複關係的,這孩子也無論如何不能認的,瑞元,我的好兄弟,就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幫我收留他們母子吧,隻要幫我這個忙,以後讓我做牛做馬都行。”


    “這怎麽成!美智子可是你的女人,這孩子是你的兒子啊!”


    “不成也要成!瑞元,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戴季陶嚇破了膽,苦苦哀求道,就差一點兒衝著蔣誌清跪下了。


    “這個……讓我想想……想想……。”蔣誌清遲疑一下,有些為難道。


    “瑞元……!”戴季陶帶著哭音喊了聲。


    “哎!好吧好吧,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可以替你隱瞞此事,這孩子嘛暫時由我收養吧。”似乎經過了激烈思想鬥爭,最終蔣誌清終於說了這句話。


    當即,戴季陶狂喜,一個勁得謝謝蔣誌清幫忙,還拍著胸口說什麽以後隻要蔣誌清的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之類。


    “嗬嗬,都是兄弟,這話就算了。不過傳賢呀,昨日我勸說的那些話你還是得聽進去呀,跟著孫文走是一條絕路,作為兄弟我可不想你沒好下場,妻兒將來艱難渡日,被萬人所唾罵啊!”


    “我……。”戴季陶張了張嘴,神情複雜之極,悶坐著一言不發,而蔣誌清也不催他,靜靜陪坐在一旁。


    過了許久,戴季陶拿起桌上酒盞一口幹了,把酒盞重重放下後沮喪道:“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我……就聽瑞元兄的安排吧。”


    “好!這才是好兄弟!有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好!好啊!”蔣誌清大喜拍著戴季陶的肩膀,而戴季陶雙目無神呆坐著,突然間撲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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