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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是中國第二大商業城市,在中國的地位僅次於京城北*京和第一商業城市上*海,同樣,和上*海一般,天津也有著各國租界,在天*津最繁華的金融區,還開設著幾十家各國銀行,其中有近十家在中國的總部就設立在天*津,更有著南有上*海北有天*津之稱。1(1)而且,天*津的地理位置也是非常突出的,天*津處在北方入海口,鐵路交通便利,漕運興盛,大船可直接進入海口到三叉河口,轉船北上北*京或直下江南即可。雖說清末後期興盛一時的漕運已經漸漸衰落,可天*津的航運業依舊發達,故此,招商局在天*津的分部占據重要位置,也是方子達特意前來的主要原因。


    休息了一天,方子達一行在李心凱的陪同下先去招商局轉了轉,隨後就前往碼頭。等他到了碼頭,一路漸漸看來時,終於明白李心凱昨日和他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招商局在天*津的業務主要還是輪船業務,航線分為內支和近洋,內支線指的是天*津到北*京或轉船經過運河南下,另外就是李心凱所說過的至東北地區幾個小港的線路。至於近洋,那就是去日本的幾條航線,由於內支線運河的航道限製,內支線的業務遠遠比不上近洋線,所以天*津招商局的運輸航線大頭還是在近洋線,其實也就是日本航線上。


    但這有一個問題,走日本航線的招商局一直受到日本方麵的商業打壓,並且在輪船規模、設施和運輸能力上遠不如日本的幾家船運公司。這些年下來,天*津招商局的近洋業務是越來越難做,內支線的運輸又限於先天條件不足,一來二去,招商局在天*津的航運生意越發蕭條,到如今隻能說勉強維持。


    碼頭上,一眼望去都是各國的大型輪船,其中日本的貨輪、客輪占據了絕大部分。再瞧瞧停泊在另一邊的兩條招商局的輪船。船身陳舊,個頭矮小,設備落後。上上下下的客人中大多都是提籠帶箱的普通老百姓,遠比不上日本等國的大船客人們衣冠楚楚的神氣。


    “這船齡幾年了?”方子達皺著眉頭問道。


    “近二十五年了,當初我剛進招商局不久還在這條船上工作過。(1_1)”李心凱看著那條正在上下客的老船感歎道。


    搖搖頭,方子達也沒了上船一瞧的**。僅僅看著外表鏽跡班班的船身。還有這些難民般的乘客,他就猜得出在船上會是什麽樣子。這種老掉牙,還用著老式蒸汽機的千噸客輪又怎麽能和各國的新式大船相比?再加上日本商界對招商局航線的打壓和競爭,方子達當然明白生意不會好到哪裏去。


    “不是還有幾條大船麽?怎麽沒看見?”


    “是,專門有幾條大船。不過都是貨船,雖然也有客艙但是艙位有限隻在特殊時候兼下客輪,現在這幾條船正在長崎裝貨,估計要等一周後才能歸港。”


    點點頭,方子達表示明白。基本情況他大致心裏有數了,至於李心凱所指的“糟糕”兩字,也有了深刻印象。


    和上*海相比,天*津這邊的確難了許多。因為上*海雖然也受到各國輪船公司的競爭。但是作為長江入海口的上*海其地理位置更加優越。招商局在近洋、遠洋線上競爭不過國外同行的情況下。但能在長江航線進行彌補,此消彼長之下,總體來說還算馬馬虎虎。可天*津這邊就不同了,運河的運力遠不是寬闊的長江能相比,隻靠海輪的經營,缺乏優勢並受到日本同行打壓的招商局根本就無法抗爭。


    其實。在上*海時,方子達就對招商局的工作做了調整。並以中央銀行名義入資增加招商局的航運力量。但他沒想到天*津這邊的困難更加嚴重,短時間內想要改變是完全不可能的。何況如今歐洲的大戰已經爆發,向國外直接買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日本。


    可日本人會賣船給中國麽?這個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所以,方子達隻能依靠自己的製造局來解決這個問題。雖說經曆了軍械廠的改製,製造局造船廠也開始了改革,根據上*海前些時候傳來的消息,製造局內的幾家工廠,包括造船廠的改製進行的很順利,可造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哪裏有今天下單,明天就能造出船來的情況。


    迴到招商局辦公室,方子達請天津這邊的主要負責人一起開會討論。在會議上,他先是表示自己已經大致了解了情況,希望大家能夠對天*津招商局的發展暢所欲言,如何解決現在所麵臨的困難。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沒了聲音。不過,平靜了一會兒,還是經理李心凱先開了口。


    “董事長,現在天*津這邊的情況不是短時間能改變的。如果要在航運上下手,添置新船,替換舊船是必須的。打個比方來說,因為我們的船太過老舊,航速又慢,許多有人錢人根本不會搭乘,隻能靠普通的客流來支持。您也知道,艙位的好壞決定了艙位的等級,同樣也決定了票價和收益,就拿日本的幾條客輪來說,他們一張三等艙的票價是我們一張普票的十來倍甚至還多,可是這樣依舊供不應求,有些客人寧願等著下一班再走,也不願意坐我們的船。”


    “是啊,情況就是這樣,不僅如此,我們的船到日本後還經常受到刁難。靠港、裝船等等都要讓其它公司的船優先,這樣一來不光是客輪的乘客受到影響,就連貨船的裝卸也有極大不便,導致我們流失了不少客戶。”跟著李心凱之後開口的是主管航運的張澤,緊皺著眉頭歎著苦經。


    方子達拿著小本子仔細記著,邊聽邊微微點頭。見方子達如此平易的姿態,在場所有人都受到了鼓舞,一一述說了起來。


    這個會議一開就是整個下午,直到傍晚才結束。


    “瑞元,對天*津招商局的情況,你怎麽看?”迴到飯店,方子達招來蔣誌清,先請他坐下後開口問道。


    今天,蔣誌清作為隨從一起陪著方子達去了招商局和碼頭,在會議時候他也一起參加了,隻不過是作為例行而已。把蔣誌清找來,方子達一方麵是想問問他對招商局的看法和意見,另一方麵也是想好好摸一摸蔣誌清真正的能力。


    “總裁,誌清對航運一竅不通,這就不必說了?”蔣誌清坐得筆直,當即答道。


    方子達笑道:“我當然知道瑞元不懂航運,說白了我對航運也不是太了解。沒關係,就當自己的局外人隨便說說,說對說錯了都不要緊。”


    微一遲疑,蔣誌清這才道:“別的我不去講,就說招商局的那些船。誌清在中日之間也來迴不少次,每次坐的都是外籍客輪,而這些客輪中也以日籍的船居多。倒不是不知道我們自己的招商局也有走日本航線,可招商局的船條件實在是太差了,速度慢不說,船艙裏的那股味道實在讓人吃不消,更不方便的是,等到了日本後,海關對於招商局船的客人進行檢查、放行都異常挑剔,根本不如外籍和日籍的船那麽方便。為了避免麻煩,一般都會多花點錢改搭外籍的船,除非實在沒辦法才……。”


    方子達點點頭,這些和李心凱他們說的大同小異,隻不過蔣誌清是以乘客角度來看待問題。


    “你覺得怎麽做才好?”


    蔣誌清苦笑道:“要說大話當然是換新船,不用和外籍的郵輪那麽豪華至少也要過得去?可至於海關那邊就沒辦法了,畢竟那是別人的地盤,他們存心要刁難我們再是協商也是白搭。”


    蔣誌清這話倒是實在話,國家贏弱,列強刁難,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就算換了新船又如何呢?難道對方就賣你帳了?方子達靜靜思索著,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在天*津停留了幾天,方子達除了去招商局外,還在招商局下屬幾個機構轉了轉。對於招商局麵臨的困境他也一直在琢磨著。在他準備離開天*津的最後一天,特意把所有人招來,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董事長,這……這合適麽?”李心凱聽後大吃一驚,驚愕地問道。


    “這不是和你們商討,這是我的決定!”方子達斬釘截鐵道。


    “這個……。”天*津這邊幾個負責人交換了一下意見,李心凱代表他們說道:“董事長,根據公司規定,如果要做出這種決定必須要董事會正式下文,不知……?”


    “可以!”方子達點點頭,畢竟招商局現在是股份有限公司,一切還要用規矩來辦。當即他答應道:“我會近日去上*海總部召開董事會,正式對此事提案,但請各位先做好準備,一旦形成文件必須照辦!”


    “明白……明白……。”李心凱擦擦額頭的汗,連連點頭答應,可心裏卻嘀咕著:“把日本的航線全部停運,這不是等於把所有業務都丟給日本人了麽?董事長瞧著精明怎麽會做出這個決定?這簡直是太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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