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已經跟我說了,你打算明天離開西岐。”蕭子慕開口說道。他仍然記得當饕餮向自己說出這件事的時候,自己是悵然了好久的,好像突然丟掉了什麽東西。


    後來蕭子慕才知道,自己的魂並不是跟著霓裳一起離開西岐的,早在霓裳離開之前,自己的魂就已經丟掉了。當饕餮說出霓裳已經決定要走的那一刻起,蕭子慕已經悵然若失了。


    而,當你已經知道了那注定的結果之後,一切,就不會再有任何的轉機了。


    這從來都是自己的情緒所決定的一切。


    “太突然了一些啊!我還以為,你會多待幾天呢!”  霓裳開口道:“沒有時間了,淩幽南他們已經迴到東離去了,我也要盡快趕迴去了,離開東離太久了,沒有人知道現在東離是什麽情況,大家又都怎麽樣?遲一天迴去,便要多擔心一天。而且,跟淩海


    的那麽多恩怨,也是時候做一個徹底的了斷了啊!”


    “那母後呢?她不會為難你嗎?”


    “你的母後答應會幫我們了。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一件事情,所以,我才決定這麽早就迴去,本以為要跟你的母後多周旋幾天,沒有想到的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蕭子慕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早一點迴去,可以早一點做準備。”


    說完之後,蕭子慕終於迴過頭來,他看著霓裳,然後開口問道:“你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嗎?要不要,留在西岐。”


    霓裳無奈地笑了笑,她當然知道蕭子慕是什麽意思,可是啊,“可是,你知道的,這不可能的,大家都在等著我迴去,沒有我的話,他們的處境會變得很危險的。”


    “我也知道啊,如果留在西岐,淩海很難威脅到我,可是,你們保護得了一個我,保護得了我們,保護不了整個東離啊!”


    為了東離奉獻自己,這是霓裳已經決定好的事情,如果可以用自己來做交換,那麽霓裳是無怨無悔的。


    “遺憾的是,沒法親眼看著你登基了啊,等到你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一定會很酷的。可惜啊,沒有機會去看。”霓裳不無遺憾地向蕭子慕說道。


    蕭子慕看著霓裳,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等到西岐的事情忙完之後,等到我登上皇位之後,我會親自率兵到東離去的,你不會是一個人在戰鬥。”


    “謝謝你。”霓裳說道。


    “我說過的,你不要向我說謝謝了。這是我從一開始就願意為你做的,你說謝謝,會讓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很大的隔閡。”


    霓裳笑了笑,“可是,一碼事歸一碼事啊,有些事情,總還是要說謝謝的。”


    “我希望,你可以等到我去到東離。”


    “我同樣希望如此。”霓裳說。


    蕭子慕轉過身,他沒有再去看霓裳,“再見。”他說。


    “再見。”霓裳開口。


    蕭子慕開始往前走去,他一直沒有停下來。霓裳望著他的背影,她期望著蕭子慕可以迴頭,可是,他沒有,一直到他徹底地消失在霓裳的視野當中,霓裳都沒能看到蕭子慕迴頭。  當然,如果霓裳可以看到的話,她就可以看到,那個深愛著她的男人,在與她漸行漸遠的那一刻,神情當中是蘊藏著多大的悲傷。霓裳沒有機會去看到,而蕭子慕也永遠不會開口說了。他們之間,在


    這一刻,徹底地畫上了一個句號。


    霓裳離開了那裏。


    後來,霓裳向納蘭昊天做了告別,他們坐在一起聊了很久。之後,霓裳起身,她向納蘭昊天說道:“父親,我們這就走了。”


    納蘭昊天點了點頭,他說道:“萬事小心,迴到東離之後,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嗯,會的。”霓裳答應道。


    二人擁抱了一會,霓裳便離開了房間,她開始往皇宮之外走去。饕餮跟在她的身後。


    一路上,霓裳始終都沉默著。


    饕餮有些困惑,他問道:“哎,你不要去跟蕭子慕打一個招唿嗎?難道不要給他說一聲我們就要走了?”


    霓裳搖了搖頭,“還是不要說了吧。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再去說一聲再見,隻會讓他更難過而已。”  “哎,搞不懂你們人類,這些感情的東西實在是太複雜了。”饕餮撓了撓腦袋,然後特別無奈地說道。他跟霓裳待了這麽久,本來以為會稍微理解一些,可是霓裳和淩幽南,還有蕭子慕三個人之間的這


    些事情就已經讓他頭大了。


    想要搞懂,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要去跟蕭蓮說一聲嗎?”饕餮問道。


    “已經打過招唿了。”


    “意思是,你隻是沒有告訴蕭子慕你要走了?”


    霓裳點了點頭。


    是的,隻有蕭子慕不知道,而霓裳的不告而別,確實是不想再給蕭子慕增添那麽多的煩惱了。


    二人一路離開了皇宮,之後便離開了西岐。他們一路往東,來到了虎江邊。


    霓裳在那蒼茫的江邊站定,她喃喃道:“這,就是當年的那條虎江嗎?”


    饕餮搖了搖頭,“這我哪裏能知道啊!”


    霓裳稍微歪了歪腦袋,斬龍劍就在自己的後背背著,她看著那虎江,仿佛可以看到三十年前的所有故事在眼前又發生了一遍。  可是,在當年的這條江邊,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麽?卻是沒有人可以確信地告訴霓裳了。先帝究竟是不是沉入了這條江裏,而西岐的那一支軍隊,是不是真的給先帝做了陪葬,沒有人可以告訴霓裳了


    。


    而且,霓裳已經沒有機會去探尋真正的結果了。


    他們終究還是要離開這裏,下一次,還有下一次嗎?霓裳不知道。或許,等到最後,她會知道結果的,在她自己也徹底地成為一個瘋子的那一刻,她就會知道,當年先帝經曆的,究竟是怎樣的事情。  到那時,一切便豁然開朗,隻是,霓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等得到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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