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兮鳴抬起頭來,怒極反笑,叫他名字時聲音厲鬼奪命似的幽怨哀切,字字抖得山路十八彎:“喬兮水”喬兮水哪敢說話。大腦一片空白,腦子裏的計劃全在一瞬間成了灰,一把揚在了風裏,轉眼乘風飄出了九天:“……”方兮鳴笑得真像個厲鬼,麵容恐怖,仿佛真是奪命來的。他笑道:“好師弟,我本以為你是個好人,現在一看,真他娘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喬兮水雖然怕,但聽到這句話,還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誰和誰一家人了?”方兮鳴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把縛仙索來,黑著臉抓過他雙手,陰惻惻的咬牙切齒道:“你和安兮臣!”“……”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演武場下麵是一座城。說城也有些誇大了,最多算個鎮子。地方不大,是個小鄉鎮,根本比不上恢弘的京城。埋藏在地底下的黑暗鄉鎮理應一切都腐朽破滅,但這裏每座房屋都保持著原貌,給人一種隻不過人去樓空的錯覺。拿著明火符一照,還能看見各個店鋪牌匾上的字。藥鋪、茶鋪、酒家,作為一個小鄉鎮,該有的東西一樣不缺。甚至茶鋪裏的茶葉還未腐臭,喬兮水摸了一把,興許是常年存於地下,茶葉有些潮。方兮鳴黑著臉,拎著劍一個房屋一個房屋挨個搜,那架勢不像是搜房,像是拆房去的。這可能是最沒有主角特質的主角。喬兮水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縛仙索綁在一起的雙手,不禁頭大。方兮鳴急著找安兮臣,找了一圈下來了無收獲,迴來時臉色更差。然後落清劍一言不合又橫在了他脖子上。這個辦法之前就試過。方兮鳴劍刃都已經在他脖子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滾滾滴落,也不見安兮臣的影子。但血契仍在閃動。最後還是方兮鳴無可奈何的撕了袖子給他在脖子上繞了一圈。這次落清劍抵著他的脖子,依舊沒用。方兮鳴遲疑半刻,劍尖向上移了幾寸,對準了他的額頭,緩緩逼近,又滴出血珠來。喬兮水怕的要跪地上了安兮臣還是沒來。他哆嗦著道:“你別了……沒用就是沒用,你把我頭砍下來他也不會來的呀。”血契不可能會聽誰的話,這是強製性的生死契。定下了這個契,除非一方死了,否則絕不會中止。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有什麽東西幹擾了血契。方兮鳴收迴了劍,橫了喬兮水一眼,道:“你知道他來這兒幹什麽嗎。”喬兮水鬆了口氣,抹著額間的血,聽他這話連忙指天發誓,求生欲極強的大聲道:“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天打雷劈!”原文裏一直以方兮鳴的視角來講述,寫的就是他一直披荊斬棘打魔修,誰知道安兮臣下來幹什麽,遇見方兮鳴之前又做了什麽!他是真的不知道啊!方兮鳴沉默半晌,一雙眼死盯著喬兮水看。如兩把能刺穿寒風固冰的鐵刃,要把他整個人扒皮剔骨,從裏到外看個清楚。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半信半疑的收迴目光,抿了抿嘴,道:“暫且信你。”喬兮水不敢說話,縮了縮肩膀,裝的像個縮頭烏龜,一副無害模樣。方兮鳴不禁冷笑一聲,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已經不會再相信喬兮水。很明顯,喬兮水肯定是全心全意站在安兮臣一邊的人,要是他對安兮臣還是從前的看法,估計這具軀殼早已經被一劍砍成兩半,化作一具屍體橫躺地下。但他並不想殺喬兮水。方兮鳴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越想理一理心情就越煩躁,幹脆轉過頭就走,怒道:“跟上!”喬兮水嘴上應著,快走兩步跟上他。他迴頭看了一眼,喬兮水乖兮兮的雙手握成一團,縛仙索綁的手腕發紅。方兮鳴抿了抿嘴,收迴目光,道:“你聽好。血契不知因為什麽原因現在不起作用了。所以安兮臣救不了你也管不了你,你就先跟著我。”“哪怕你不樂意,也得跟著!我真是不知道你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東西,我真是……”他根本沒迴頭看,一心一意的向前走。也沒注意到邊上小巷裏藏著一團黑影,趁他自說自話的時候迅速撲過來,捂住喬兮水的嘴就一溜煙迴了小巷裏跑遠了。方兮鳴根本沒注意,還在叭叭個不停:“我跟你說過,難不成你都忘了?我知道安兮臣有苦衷,但是有罪就是有罪,理由多冠冕堂皇,那也不能抵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瞞著這麽大的事情不提,我雖然生氣,但是我並沒有想殺你。你知道了嗎?我……”他越說越掏心掏肺起來,越說越自己越悲憤交加,說著說著迴過頭來,撞了一臉滿街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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