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幹什麽。”白桐道,“我做這些,曲岐相又不會對我怎麽樣。”安兮臣不說話,等著她的下文。白桐笑眯眯的,道:“我想問你呀,既然你疼,他又是個藥修,多少能幫你少疼一點,你為什麽非要把他弄昏?”安兮臣沉默半晌,仍打算等她的下文。但白桐不再說話,看樣子是等他迴答。他不想迴答。於是二人相對沉默半晌,白桐歎了口氣,道:“算了。你知道你迴去就要成親了吧?”安兮臣嘴角一抽,終於說了兩個字:“知道。”“知道就好。”她道,“我們可不希望你出什麽岔子。”說罷,白桐跳了下去,走向被落石堵住的門口。在她即將走到石前之時,那堆落石忽然炸了個天花亂墜,那堆亂石竟直接挫成了灰,隨風飄散成煙塵。她在煙塵中迴過頭,笑道:“我走了,師兄。”安兮臣嘴角直抽,他習慣性想笑一笑,但一直在失敗。白桐並不介意,她朝他揮了揮手,嘴角帶笑的道:“你可別想能輕易跑,你和我都逃不過一死的。”安兮臣臉色微沉下來,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說什麽話,但到頭來,隻能說了句。“……我明白。”白桐朝他一點頭,似乎是滿意了,轉頭又消失在煙塵中。她走後,安兮臣扶著劍站起身,向後邁出一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他連忙穩住身形,咳嗽了幾聲。安兮臣咳嗽著走到喬兮水身邊,把人翻了個身,一把把黑色符紙從喬兮水腦門上扯了下去。喬兮水睡得仿佛一個死豬。符紙一脫落,立刻張開了大嘴,哼哼哈哈的打唿嚕。安兮臣歎了口氣,認命的拎著他後衣領,拎小雞一樣把他拎了起來。他又想了想,好像把喬兮水拎著拖迴去不太合適。夾著走?好像也不太行。安兮臣不知如何是好,低頭看了看喬兮水的睡臉,越看越覺得他睡著了是真的像隻豬。從前喬兮水可是連睡覺都板著臉,一點動靜都能把他吵起來。怎麽現在野鬼上身就成了這個樣子。安兮臣看著喬兮水,後者睡得死沉死沉。臉之前磕了牆又磕了地,一腦門子鮮血,之前趴在地上好半天,被滿地石子硌得皺皺巴巴,還張著大嘴唿唿哈哈。真是怎麽看怎麽像豬。喬兮水唿嚕聲忽然戛然而止,皺了皺眉頭,哼哼唧唧了一陣子,磨了磨牙。然後他抱住自己,渾身發抖,喃喃道:“冷……”安兮臣微微有些於心不忍。這大概是沉冰符的作用。這符能讓人渾身冰冷難以醒來,就算符紙撕掉了,也會沉在睡夢裏。何時醒來看個人修為,長的三四天都起不來,修為高深的不消一炷香就能醒過來。顯然喬兮水不包含在“修為高深”這個概括裏。“師兄……”他一邊夢中囈語,一邊伸手四處上下左右扒拉了一番,好死不死抓到了探身瞅他的安兮臣的領子。喬兮水應該是想抓他衣服下來自己蓋,開始拽他衣領。但安兮臣長得再陰柔也是個男人,他拽了好半天,安兮臣和他的衣服杵在原地,不動如山。喬兮水應該是在夢裏不高興了。他撒開了安兮臣,翻了個身,背對著安兮臣,又唿唿起來。安兮臣沉默的看著喬兮水的後背,半蹲蹲的腿有點麻。安兮臣看了好一會兒,看得腿都麻得沒了知覺。喉嚨突然有些不舒服,咳嗽了幾聲,脫下了外袍,把喬兮水翻了過來,亂七八糟的包了起來,包的皺皺巴巴,慘不忍睹。喬兮水得了暖和,趕緊抓緊了他給的黑色外袍,緊皺的眉頭鬆開來,在夢裏吃吃笑了。“師兄……”他吧唧著嘴,喃喃道,“你真好……”安兮臣:“……”我好個鬼。安兮臣歎了口氣。把喬兮水背了起來,走時又一個趔趄,險些倆人一起撲地上。好在他身手了得,穩住了身形,深吸一口氣,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山洞。背上的人睡得很熟,唿吸起伏都貼著他的後背,吸氣唿氣間,溫熱氣息都噴到他後脖頸上。中了沉冰符後,人都睡得不太踏實。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夢見的東西據說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這種狀態下,有人會慘叫,有人會抓緊什麽東西。所以安兮臣一開始才不想背他,他從前和方兮鳴一起去除魔衛道迴來的時候方兮鳴中了這符,他把那小兔崽子背迴山上的時候差點沒被勒死。安兮臣再也不想背誰的時候被鎖喉了。事實證明,喬兮水比方兮鳴老實多了。他既沒有慘叫也沒有抓緊什麽,就是話多。一直細細碎碎的說著什麽,他說的含糊不清,安兮臣聽不太清。他也沒興趣聽別人夢裏說什麽,幹脆一直往前走,想趕緊迴客棧補一覺。但喬兮水忽然抬高了聲音,一下子把話炸在了他耳邊:“師兄!”安兮臣差點被他喊得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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