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白欲蓋彌彰地咳嗽一聲,背著包站起身:“二十分鍾快到了,休息好就趕緊走吧。小錢呢?”他扭頭去找自己的助理。小錢是提前一天到這裏的,張興敏把整個劇組分成了兩隊先後出發,最後在進山前的停車場裏匯合。筱白心道這小子自進山後就一直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偷偷摸摸地幹什麽去了。“筱哥,這邊!”上方的密林中,小錢探出一個頭,使勁兒朝他揮揮手:“你們快來啊!”“搞什麽,”筱白越過眾人走上前,“你剛才沒聽到向導的話嗎?不跟著大部隊,小心被狼叼走啊。”“筱哥,你可別忽悠我了,這種地方怎麽會有狼呢。”小錢笑道,“不過你看看,這是誰?”不用他說,筱白已經瞪大了眼睛,他看著麵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青年,這迴是真的吃了一驚:“蘇豫?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在拍——”蘇豫笑意盈盈地挪開一個身位,讓他看不遠處正在林間安營紮寨的幾十名工作人員:“師哥,我就是在拍戲啊。”“你們劇組也在這裏取景?”從後麵跟上來的張興敏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遺憾道,“可惜了,我們這次的地方要更深一點兒,就在前麵那個峽穀邊上。”“你說那個懸崖?”蘇豫皺眉,“那兒太危險了,你們要拍什麽戲?”張興敏道:“前兩天是普通的打鬥戲,最後一天要上威壓。”“在峽穀上麵上威壓!?”蘇豫劇組的導演剛走過來就聽到這句話,嚇得連連咋舌,“張導,早就聽說你是娛樂圈的拚命三郎,但你這膽子也太大了,這麽大的風險,萬一哪個演員出事……呸呸呸,對不起,是我失言了。”他說道一半就連忙改口道歉,因為幹這一行的人都迷信,堅信禍從口出。張興敏對此倒是看得很開:“沒事,我也知道很危險。”“誰要吊威亞?”一直站在旁邊默默聽他們談話的沈之恆忽然出聲。張興敏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筱白歎了一口氣,抬起手:“我。”“不行!”“我不允許!”蘇豫和沈之恆幾乎是同時出聲,雖然知道他們是擔心自己,但被兩人夾在中間的筱白還是一個頭兩個大:“上次來的時候都已經吊過一次了,雖然沒拍完全,但我心裏有底,放心吧。”“那也不行,”沈之恆冷聲道,“你知道那些玩極限運動的人都是怎麽死的嗎?他們每次出發前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上次是因為我不在,但這次我絕對不允許!”“沒錯,”蘇豫轉向張興敏,語氣懇切地勸說道,“張導,我知道您對作品的態度力求完美,但有些危險係數太高的片段就應該用綠幕而非讓演員真人冒險,如果一切安全那叫敬業,可萬一出了事……那就變成殉職了!”張興敏還有些不甘心:“峽穀下麵是河,深度不太清楚,但水流並不算湍急。那要不,用個水性比較好的替身?”筱白不甘心地發聲:“那我豈不是白來一趟了?”“你閉嘴。”“你就別說話了。”沈之恆和蘇豫異口同聲地把他嗆了迴去,筱白看著這兩人對視一眼,憤憤心道你倆在懟我的時候可真是心有靈犀。大概是也覺得有些對不住他,蘇豫在沈之恆繼續和張興敏交涉的時候,帶著筱白來到了他們這次拍攝的地點。青年指著遠處山坡上那塊被麻繩、鋼索和鐵絲網固定起來的巨石,笑道:“師哥你看,這就是我們接下來幾天要用到的機關道具。”筱白打量了一眼,喃喃道:“這是道具?你別告訴我人要在它前麵跑。”“你說對了。”“那你還說我!”筱白瞪著他,“被巨石碾成肉餅和從高空墜落摔成肉餡相比,到底好到哪裏去了?”“當然不一樣,”蘇豫道,“我們怎麽可能真的讓石頭碾到人,到時候演員先跑,然後再單獨拍石頭滾落的畫麵,後期剪輯到一起就行了。”“……原來如此。”道別了蘇豫他們,沒走多遠,最前麵的向導停下腳步,轉身對全體劇組成員道:“前麵再走一公裏就是峽穀,在這邊必須要兵分兩路了,一隊去對麵把支架固定好,一隊在這邊固定,大家各自安營紮寨,注意安全。”“分組的話,”張興敏環顧了眾人一圈,拿著擴音喇叭高聲道,“老樣子,一個演員帶一個助理,都住在左手邊。大家動作麻利點兒,馬上就要天黑了!”走到現在,所有人都很疲憊了,聽到導演的話後人群中也隻是稀稀拉拉地傳來了幾聲應和。不過因為上次已經分過組了,這次他們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小錢拎著行李哼哧哼哧地走到筱白旁邊,別看他人有點兒憨,力氣倒還不小。“筱哥,呆會兒你想吃什麽?”他興衝衝地問道,“這次的好東西不少,到時候我去給你拿!”“隨便吧,到地方先讓我睡會兒。”筱白耷拉著眼皮,沒精打采地迴答。“這邊還少一個!”對麵的隊伍裏傳來一聲吆喝,筱白一下子來了精神,他推了推紋絲不動的沈之恆,一本正經道:“去吧,你不是燈光師嗎?”沈之恆看了看他,又瞧了一眼他身旁仍在一無所知傻樂乎的小錢,把自己的掛牌取下來塞到他手裏,又趁小錢還在懵逼的功夫拿走了他脖子上的助理掛牌,麵不改色地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現在是你的助理了。”筱白:“……沈之恆,你要點兒臉吧。”俗話說的好,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但小錢的大腿很顯然擰不過沈之恆的胳膊,所以他隻能委委屈屈地去了對麵的隊伍,還一步三迴頭地看著自家老板:“筱哥,等我收拾好了迴來找你的!”筱白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和某人在同一頂的帳篷裏度過三天兩夜,就不禁悲從中來,聲音中也染上了一絲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小錢!我會想你的……”“又不是見不到了,至於嗎?”筱白如此浮誇的表演想也知道是演給誰看的,沈之恆的眼角忍不住跳了一下,他用力把青年的下巴掰過來,質問道:“你就這麽不想和我呆在一起?”筱白的嘴巴都被他捏成了一個“o”型,他聚精會神地盯著沈之恆的眼睛看了幾秒,鄭重其事地點了一下頭。見沈之恆露出一副咬牙切齒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神情,青年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還是這樣看著順眼點兒,”他笑笑,隨口說道,“一路上都端著一口氣,我都替你嫌著累。”說完,筱白就背著包跟著大部隊繼續往前走了。沈之恆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短短一分鍾的時間,後麵的人群不斷從他身旁經過,此時的天色尚未完全暗淡,但山上樹木密密麻麻的冠蓋卻遮蔽了天空中稀薄的光線,青年的身形逐漸消失在了林間昏沉的夜色中。可沒過多久,就在沈之恆迴過神來,準備跟上隊伍的時候,那抹熟悉的身影又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筱白背著包,拄著一根樹枝,怒氣衝衝地走到他麵前,一把抓住沈之恆的手腕拽著他往前走:“在保護區裏麵你發什麽呆!萬一落單了被野獸襲擊,你不要命了嗎?!真是服了你了,隊伍都走這麽遠了居然還不跟過來,還害得我迴來找人……”筱白絮絮叨叨地數落著沈之恆,他現在一肚子怨念,越說還越來氣,走路的時候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兩條腿跟麵條似的直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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