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誰最卑鄙


    兩人誰也不肯讓步,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僵持。


    “剛才是什麽聲音?”院落外傳來護衛的聲音。


    “應該是風聲吧。”


    “會不會有賊人闖入?”


    “賊人?有哪個賊人這麽大膽,敢來太師府撒野?除非他不想活了。”


    “說的也是,太師府是什麽地方?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別瞎琢磨了,少爺不是養了一條大狗麽?估計是它發出的動靜,別大驚小怪的。”


    “……”


    聲音漸行漸遠,逐漸笑聲在風聲中。


    容薊突然冷笑出聲,目光如劍般鎖定在蘇墨鈺臉上:“區區蘇府家丁,口氣竟然這般狂妄,真當這裏是皇宮了不成?”


    蘇墨鈺反唇相譏:“我父親身為兩朝元老,難道連這點威望,都不能有麽?”


    “照你這麽說,兩朝元老就可以無視朝廷法度,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自命為王?”


    “容薊,放你的狗屁!”蘇墨鈺就是有這麽一個怎麽改都改不掉的壞毛病,一旦到了憤怒的極限,就會忍不住爆粗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這些年,倒是把帝王之術學得爐火純青,但即便要栽贓陷害,也該有證據才是,隻憑幾個虛構出來的罪名,就想治蘇家的罪,也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蘇墨鈺,你當真孤拿你沒轍?”他臉色鐵青,顯然也已怒極。


    她冷笑:“你當然拿我有轍,太子殿下最喜歡做的,不就是打人板子麽?這迴又想打多少下?”


    “蘇墨鈺!”他猛地跨前一步,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別再挑戰孤的耐心!”


    她想掙脫,卻掙脫不開,紅著眼睛瞪他:“容薊,你我的相識,原本就是場錯誤!”


    如果,她沒有愛上他,如果,她和他隻是簡單的君臣關係,如果,她的心能再狠一點,再冷一點,或許就不用麵對如今這種兩難的局麵。


    果然,魚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


    聞言,他暴怒的神色也陡然一軟,“鈺兒,我說過,我不想與你為敵。”


    她垂目苦笑:“我也不想。”


    他鬆開緊捏她下巴的手,目光在她白皙肌膚上清晰的指印上掠過,“鈺兒,我最怕你和我吵架,母妃曾說過,兩個相愛的人是不能吵架的,感情會越吵越淡,因為吵架是一種彼此傷害的行為,就算事後能原諒彼此,但留下的傷害,卻永遠不會消退。”他將手一點點移到她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將她往自己懷中帶:“鈺兒,我很害怕。”


    他的話,就似一根根鋒利的冰錐,狠狠刺在她的心坎上,又痛又冷。


    她強忍著眸底的酸澀,在昏暗的燭光裏與他相視:“如果一切真的再無轉圜,你會如何?”


    最不願麵對的問題,卻被她輕易問了出來,他苦笑連連,“你想聽實話嗎?”


    她點頭,他道:“我不會放手。”


    她牽起一邊嘴角:“你還是放不下皇位,對麽?”


    他將她用力攬進懷中,不知是害怕麵對她,還是害怕失去她:“鈺兒,你會覺得我卑鄙麽?”


    “手握權柄之人,哪一個不卑鄙?”她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上,聲音很輕,輕的如同耳語:“容薊,你不是曾問我,願不願與你共同努力一次?”


    “你的迴答呢?”


    “我願意。”


    他將她攬得更緊:“鈺兒,你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管未來會是什麽樣,既然心懷希望,至少也該去努力一次,這樣的話,就算最後失敗了,她也不會再有遺憾。


    “鈺兒,信我一次。”他的聲音近在咫尺,隱隱帶著祈求和沉悶的意味。


    她遲疑片刻,道:“好。”


    窗外,狂風漸止。


    漆黑的夜色,再次變得安逸寧靜。


    遙遠的巷道傳來打更人嘹亮的聲音:“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仔細一聽,還有醉酒之人荒腔走板的唱調,牆角的皮卡丘也解除了戒備的姿態,重新團成一團,酣然入睡。


    一切,看似已經恢複了平靜,然而,也隻是看似。


    暗流之下,往往掩藏著看不到的危機。


    她不願騙他,但最終還是騙了他。


    在這世上,她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


    但既然他想要一個承諾,她給他又何妨?


    他問她,可會覺得他卑鄙?


    可事實上,真正的卑鄙的,不是他,而是她。


    利用他對自己的感情,利用兩人之間的承諾,利用所謂的信任,為蘇府爭得一線機會,這樣的自己,豈非更卑鄙?


    她想告訴他,吵架並不最可怕的,也不是對彼此傷害最深的。


    欺騙才是!


    背叛才是!


    如果他知道自己騙了他,不是該有多生氣。


    ……


    一夜過去。


    翌日天剛蒙蒙亮,被她派去打探消息的幹將,便帶著消息迴來了。


    “打聽出什麽了?”


    “迴少主,那具埋在將軍府花壇下的屍骸,是一名納西族的婦女。”


    “除此之外呢?”一邊剝著小核桃,一邊問。


    皮卡丘自打幹將出現在房間後,便齜著牙,弓起腰,擺出隨時進攻的姿勢。


    沒辦法,除了自己和容薊,這貨對任何人,都抱有莫大的敵意。


    “二十多年前,這名婦女帶著身孕前來奉天尋親,親人沒尋到,錢財卻被偷了,正當她身無分文走投無路時,被同樣身懷六甲的將軍府夫人所救,隻是之後,再也無人見過這名婦女,包括她腹中胎兒,一並失蹤。”


    剝核桃的動作一頓,根據這些零星的消息,蘇墨鈺已經基本拚湊出了當年的真相。


    想起那具屍骸,同樣的紅發,絕對不會是巧合。


    隻不過,她實在想不通,閻夫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如果這名納西族婦女才是閻烈洲的親生母親,那麽,閻夫人的孩子哪裏去了?


    沒道理不要自己的孩子,卻偏偏拿別人的孩子養。


    將沒剝完的核桃往桌上一丟:“此事到此為止,將軍府的事情,與我也沒有關係。對了,代我傳句話給莫邪,讓他今晚之前,便出發前往永州,在賢王動手之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打探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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