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官不禁看向了孫縣令,孫縣令緩緩道,“走,去迎一迎吧。”


    說著孫縣令邁著走了出去,那差官也放下魚食,跟了出去。


    縣府門大開著,薛鵬站在門口恭敬的站著,不多時,裏麵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誒呀呀,薛老弟,不是說好了下午在驚仙閣見麽,怎麽還跑到我這小衙門來了。”


    說話間,年過五旬的孫縣令邁步走了出來,薛鵬連忙上前施了一禮道,“見過孫大哥。”


    一旁的差官見了輕哼一聲,低低道了一聲,“真是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臉。”


    這差官聲音雖然極小,但以薛鵬的修為,卻完全聽在耳中,縣令修為也是不差,當即迴頭輕喝道,“胡說什麽呢,對薛老弟無禮,自己領二十板子去。”


    說著縣令與薛鵬告罪道,“薛老弟,老哥哥我管教不嚴,還請你不要怪罪。”


    薛鵬聞言連忙道,“孫老哥這件事確實是弟的不是,老哥也別大動肝火,二十板子算了。”


    寒暄了幾句,孫縣令把那差官罵了一度,這插曲算過去了。


    薛鵬當下道,“孫大哥,老弟這次來,是來賠罪的,老弟我無官職在身,本該親自上門來拜見老哥,可我那舅舅不知王庭禮儀,在老弟不知情下竟然冒然給孫老哥下帖,且言語不當,老弟是特來賠罪的。”


    說著薛鵬微微躬了躬身,行了一禮,孫縣令見狀連忙道,“薛老弟,使不得,這可使不得,不就是一個帖嗎,哪裏有那麽多說道。”


    說著薛鵬與一旁的衛忠顯道,“大舅,還不快給孫大人賠罪?”


    衛忠顯聞言心裏暗罵,“你個小畜生,在外人的麵,你竟然當我的家,做我的主。”


    他心裏咒罵不已,臉上卻滿含笑意,賠罪道,“縣令大人,昨天實在是小人的不是,小人不知禮節,還請您老莫要怪罪。”


    孫縣令哈哈哈笑道,“哪有什麽怪罪不怪罪的,既然都來了,那就別等下午了,薛老弟,我請你去驚仙閣喝一杯。”


    薛鵬連忙道,“去驚仙閣太破費了,若是孫老哥不介意,老弟我親自下廚,給老哥哥做幾個好菜,我們就像自家兄弟一樣隨便吃喝一點。”


    孫縣令連忙道,“不可,不可,這如何使得,老弟你可是連中三元,被王庭都看好的少年英才,如何能做這夥夫的事。”


    薛鵬笑道,“你我兄弟,弟弟給哥哥做一頓飯有何不可。”


    孫縣令見薛鵬說得倒有幾分真切,心中頓知道,當真是自己錯怪他了,當下聞言含笑道,“好吧,那老哥哥給老弟打打下手,老弟可莫要嫌哥哥手笨啊。”


    當下兩人一邊笑談著,一邊做著飯菜,兩人聊得起興,孫縣令不由得講起了多年做官的一些經驗,薛鵬認真的聽著。


    孫縣令一邊洗著黃瓜,一邊道,“薛老弟,你為人正直淳樸,這才官場怕是有些吃不消啊。”


    “現如今這個官場,那是要走一步,看三步,還得腳下留神,一步走錯,那就是萬劫不複啊!”


    薛鵬將大鍋燒上,倒入了油,見孫縣令竟然跟他掏心窩說這些,他也不禁放開了一些戒備道,“孫老哥,有些事不瞞您說,此次我一定要在王庭站住腳跟,孫老哥,您在廣場多年,可有什麽好法子?”


    孫縣令聞言笑道,“老哥哥我要是有什麽好法子,也不可能在這縣令的位置一坐就是幾十年。”


    薛鵬一邊將蔥薑蒜倒入鍋中,一邊道,“我聽聞,當今相國,當年就是連中三元,最後考中了榜眼,所以得王上器重,所以當今王上剛一繼位,便破格將相國連升三級,提為相國。”


    孫縣令聞言搖頭笑道,“薛老弟,你聽過那個傳聞沒?”


    “傳聞?”薛鵬想了一會,忽然神色一動道,“難道那傳聞是真的?”


    孫縣令哈哈笑道,“不管真假,我們可以窺其形而見其質,相國得到王上的賞識方能成為相國,所以老弟想要在王庭站穩腳跟,得到賞識,與得到誰的賞識,這是極為重要的。”


    孫縣令不再多說,能領悟多少,就看他在官場上的天賦了。


    在孫縣令看來,修為天賦高,並不意味著就能在官場混得好。


    薛鵬聞言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孫縣令施了一禮道,“多謝孫老哥了。”


    孫縣令嗬嗬笑了笑,“薛老弟,快看看老哥哥這菜洗得怎麽樣?”


    薛鵬笑道,“幹淨,好。”


    當下薛鵬三下五除二,切好了菜,直接下了鍋,翻炒了起來,過不多時,幾盤素菜炒好了,又取了一碟花生米,兩人小菜就酒吃喝了起來。


    吃喝一陣,薛鵬這才吞吞吐吐將他表哥的事情說了出來,孫縣令聞言哈哈笑道,“我當是什麽事,小事一樁,哥哥這就給你辦了。”


    薛鵬不禁道,“孫老哥,如果實在有難處,弟不強求。”


    孫縣令含笑道,“薛老弟這官場裏麵的事往往都不是表麵看去的樣子,老哥哥我本來就沒想將那些人怎麽樣,不過那衛雨庭,本官倒是記得清楚,那賣官的都快要走了,他還沒敢去買,所以也沒什麽太大的罪名。”


    說著孫縣令與那差官道,“你去把那衛雨庭提出來,記得,事情做得周密些。”


    “是,大人。”那差官退去了。


    孫縣令笑道,“薛老弟,一會人就給你提過來,我們好生吃喝。”


    薛鵬從孫縣令話卻聽出了另外一番味道,不過卻沒多問,當下隻是道,“多謝孫老哥了。”


    當下又是一番吃喝,到了下午,吃喝完後,那衛雨庭也被提了過來。


    薛鵬看去,這衛雨庭披頭散發,身上有不少的傷痕,看來在牢中受了點苦。


    孫縣令嗬嗬笑道,“薛老弟,別介意,牢裏定是要吃些苦頭的,隻是現在人提出來,可不能到處張揚。”


    薛鵬連忙道,“孫老哥放心,老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這次多謝孫老哥了。”


    孫縣令含笑道,“薛老弟不必客氣,這次既然來了,就別迴去了,老哥哥我估摸著,也就這幾日,王庭的報道文書也就到了,到時候你拿著文書直接前往王城報道就好了。”


    薛鵬想了想,當下道,“也好,那就叨擾了。”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又吃了一陣,薛鵬方便帶著他表哥衛雨庭離開了鎮府。


    鎮府門口,衛忠顯已等候多時,楊氏一聽,薛鵬已進入了鎮府,也匆匆與薛母趕了過來,沒過多久,就看到了衛雨庭放了出來。


    衛雨庭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頓時大哭了出來,“爹,娘,你們怎麽才來啊!”


    楊氏愣了一下,這才看清眼前這渾身傷痕的人竟然就是她的兒子,頓時痛哭了起來,“兒啊,娘來晚了,來晚了,娘帶你迴家。”


    說著楊氏也不再理會薛母、薛鵬,帶著衛雨庭就走了,從始至終,楊氏、衛雨庭口中都沒有一個謝字。


    衛忠顯則嗬嗬笑道,“這次多虧了大外甥,謝謝,謝謝了。”


    薛鵬沒說什麽,帶著薛母向著客棧走去。


    而這時,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走到衛忠顯的身旁道,“老衛你真行啊,還真把你兒子撈出來了,好大的本事啊。”


    衛忠顯將胸脯一挺,“那是,我的大外甥可是連中三元的魁首,連王庭都大加賞賜,冊封我妹妹為衛夫人,撈一個人算什麽,這迴你總該信了吧。”


    “信信,太信了,衛兄,這是兩千下品靈石你收好,您幫我把我兒子也撈出來吧。”


    衛忠顯掂了掂手中的儲物袋,嗬嗬笑了笑,“好說,好說。”


    說著衛忠顯看著賊眉鼠眼的男子笑道,“小李子,我聽說你路子廣,這樣,這次被抓緊去不少人,你去給我牽牽線,撈一人三千下品靈石,到時候我分你一成,如何?”


    那人聞言豎起了三根手指,“至少三成。”


    衛忠顯掉頭就走,那人忙道,“兩成,至少兩成,我還要給你找地方搭線,若是被發現,我也是得吃牢飯。”


    衛忠顯這才止住腳步道,“好,兩成就兩成。”


    兩人商量好,忽然天際一聲嘹亮的鷹啼響起,嚇了兩人一跳,兩人抬頭看去,便見一隻金黃色的猛禽飛向了縣府驛站。


    這種猛禽唯有王庭才能供養,唯有王庭傳信才會用這種金黃色的猛禽。


    金黃色的猛禽剛落入驛站,片刻後一差役匆匆忙忙跑向了縣府,不多時,孫縣令拿著薛鵬的報道文書到了悅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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