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擦了擦手,看著眼前的少年郎。


    剛才她就注意到這個少年盯著她看,起初她也沒當迴事,可盞茶的時間過去了,這個少年郎還在盯著她看。


    被人這麽盯著看,薛母覺得很不舒服。


    她打量了一眼少年郎,便見眼前少年郎身長七尺有餘,劍眉英挺、雙目含光,麵容白皙紅潤,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一身青衣穿在身上,說不出的瀟灑俊逸。


    她越看越是覺得眼熟,但眼前這少年,她確實是不認得。


    恍惚間,薛母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阿呆:“已經五年了,現在她的阿呆應該也長這麽高,這麽俊秀了吧。”


    薛母心裏這麽想著,臉上浮現笑意道:“這位小客官,可是要喝湯麽?”


    一旁的少女見狀剛要開口,少年動了,他走了過去,找了個位置坐下,微微含笑道:“老板娘,聽說你們這裏的湯最是好喝,在下是慕名而來。”


    少女古怪地看著少年,心裏覺得大為有趣,就沒拆穿,也坐了下來口中道:“嬸嬸,也給我來一碗。”


    “好嘞,這就來。”


    薛母看了兩人一眼,隻道這少年是同少女一起的,也沒多問,就端了兩碗湯。


    一邊盛湯,薛母一邊偷瞄一眼少年,不知道為什麽心底那種熟悉與親切感越發濃烈起來。


    盛好了湯,薛母將一碗湯遞給了少女,少女熟練地抓起碗,咕嚕咕嚕大口喝了起來。


    薛母則將另外一碗湯遞向了少年,少年則抓住了薛母的手,另外一隻手在薛母的手上細細摸了起來,口中還嘖嘖歎道:“老板娘的手好生滑膩細嫩,難怪能熬出這麽好的湯。”


    薛母見自己竟然被一個少年調戲,柳葉眉一豎,目光一寒,一碗湯頓時潑在了少年的臉上,大怒道:“好一個登徒子,小小年紀學不學好,還調戲到老娘的頭上了,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這青陽鎮,哪個混混敢到我的地盤撒野。”


    說著,薛母抄起了一旁的棍子,朝著少年就打了過去。


    少年摸了一把臉上的湯水,見薛母抄起棍子,臉色一變:“娘,別動手,別動手。”


    一旁的少女一口湯水噴了出來,坐在凳子上用手指著少年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著。


    薛母聽見少年叫自己娘登時一愣,手中棍子就沒有砸下。


    少年見狀鬆了口氣,連忙笑道:“娘,我是阿呆,阿呆啊。”


    “娘,您怎麽連阿呆都不認得了。”


    薛母細細看著眼前豐神俊朗的少年郎,口中有些難以置信道:“阿呆?你,你是阿呆?”


    “是啊,娘,是我,您忘了小時候我一下河水你就用鞋底子楔我屁股。”


    “爹為了給我賺靈石,被狗熊重傷險些去了,還是娘您跑了十幾裏去鎮上請來了郎中救了父。父親


    “我第一次賺靈石,藏了起來,結果被小穎給翻了出來,被您給巧取豪奪了。”


    “還有五味鮮,娘,這可是我教給您的手藝啊。”


    “還有這個鋪子,是我考取了魁首,李大商人才白租十年給我們家的啊,娘,我真的是阿呆啊。”


    “阿呆,你真的是阿呆!”薛母眼眶一紅,走近前來,粗糙的手掌細細摸著少年的臉頰。


    因為激動,薛母的手輕輕顫抖著,她撫摸著阿呆的額頭,撫摸著阿呆的眉毛、眼睛、鼻子、臉頰、下巴。


    “阿呆,你真的是娘的阿呆。”


    薛母一下將阿呆摟在了懷裏,鼻子一酸,眼淚簌簌落下,泣聲道:“你個兔崽子,五年,一走就是五年,五年半點音訊都沒有,你知道娘多擔心你麽。”


    “你怎麽就不知道給家人帶個口信”


    薛母喜極而泣,一邊狠狠埋怨著自己的兒子,一邊用力拍打著。


    一旁的少女看著這一幕,心裏覺得酸酸的,慢慢的她止住了笑聲,眼眶泛紅,鼻子一酸,一種傷感將她籠罩。


    若是她也有娘該多好啊,自己迴家,便也會有人為她哭,為她笑。


    少女嘴角笑了笑,緩緩從薛家走了出去。


    一群下人頓時圍了上來,少女緩緩道:“我想一個人走走,都別跟著。”


    下人們都止住了腳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等少女走遠了,這才遠遠地跟在後麵。


    薛家店鋪內,阿呆笑著說:“娘,別打了,打壞了您的手,阿呆心疼。”


    薛母聞言破涕為笑,隨後柳葉眉一豎,反手將阿呆摁在了椅子上。


    “娘,你幹嘛啊!”阿呆慌忙道,‘努力’掙紮著,卻沒掙紮開。


    薛母脫下鞋底子,狠狠就在阿呆的屁股上楔了兩下:“你個小兔崽子,在山上都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連你娘都敢戲弄,今天看我怎麽收拾你。”


    啪啪啪!


    鞋底子一頓猛楔,打得阿呆哭爹喊娘,‘嚎啕大哭’:“娘,別打了,阿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阿呆的哭饒讓薛母的動作便一緩,腦海裏浮現起起阿呆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阿呆才五歲,下河抓蝦,自己為了教訓他,也是這樣將他摁在椅子上,用鞋底子打他,他就是這麽喊的。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阿呆也長成這麽一個俊秀少年郎了。


    薛母有了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那一切,仿佛發生在昨天。


    隻是,這性子卻是一點沒變,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越來越皮了。


    這要是不好好教訓,將來勾搭女孩子,做出些荒唐事,那怎麽得了。


    於是薛母又狠狠抽了十幾下,直到薛父、薛老四、老四媳婦都反應過來,拉著薛母,薛母這才停手,不過口中仍是道:“你個臭小子,以後要是敢隨便戲弄人,看老娘不打爛你的屁股。”


    阿呆躲在薛父身後連忙道:“娘,阿呆真的再也不敢了,爹,你快幫我說兩句話。”


    兒子迴來了,薛父臉上一片笑意,勸說道:“孩他娘,阿呆好不容易迴來,今天可得好好給阿呆接風洗塵。”


    “給這個渾小子接風洗塵,美得他。”薛母口中這麽說著,手上卻鞋子穿好。


    一旁的薛父則笑著與客人們說:“不好意思,今天我們店要提前關門,諸位不好意思了。”


    客人聞言皺眉道:“老板,我們可等了好久,而且這才幾點你就關鋪子。”


    薛父連連道歉道:“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大兒子五年沒迴來了,今天難得迴來要好好聚聚,實在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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