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並不好走。


    如果有人試著在大晚上的走下山路就會知道,這簡直要人命。


    你甚至看不清楚5米開外的是什麽東西,還有沒有路,前麵草叢中會不會突然蹦出什麽奇怪的東西。


    尤其還是在這種暴雨天,更是危險。


    夏新每走一步,都得確認腳底下是不是路,有沒有可能突然軟下去。


    即使如此,他還是踏了好幾次泥潭,鞋子已經完全被泥給覆蓋了,連鞋子裏麵都是泥加水。


    尤其是走在道路邊的時候,好幾次腳下一滑,差點栽倒。


    好在這路,白天走過一次,他勉強還有點印象,依稀記得是走哪邊,不然隻會更慘。


    舒月舞總不可能無端端的去走沒走過的往斜上的路,所以,夏新是沿著來的路一路過去的。


    路也很小,夏新甚至不用多看,一路走過去就是了。


    與帶隊走不同,帶隊他需要等那些慢吞吞的女生,他一個人走,可以快上許多,要不是擔心地麵的情況,他甚至可以跑起來。


    隻是夏新走出老遠都沒發現舒月舞的身影。


    他已經感覺鼻子,眼睛,耳朵的都被雨水給堵住了,跟遊泳差不多了。


    雨也就算了,偶爾腦袋上還被掉下的樹枝,小石頭什麽的給砸了幾下,疼死他了


    這鬼天氣,下一天雨了,還不舍得停。


    夏新忍不住在心中抱怨了句。


    也不知道自己又走了多久,依舊沒有舒月舞的身影。


    夏新是一路走到了某個漆黑的石窟前,停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思。


    他已經找過所有的地方了,如果這裏再沒有舒月舞的身影的話,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走下去,因為前麵是往山上走,將更加危險。


    他也不認為舒月舞這麽一個嬌生慣養的女生,能一個人,頂著漆黑如墨的夜色,頂著這暴雨天,往迴走。


    不,光是能走到這,夏新都覺得不太可能。


    連以前走過無數次山路的自己,在中途,都好幾次差點滑倒,更何況舒月舞這麽個公主般的女生。


    但,這真的是最後一個地方,如果連這裏都沒有,他也不知道該去哪找舒月舞了。


    在這種天氣,不管出什麽意外,都不是不可能。


    夏新並不敢深入去想。


    他本來確實是想迴去之後,再跟舒月舞說清楚的,他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麽沒忍住。


    明明知道這裏絕對不會是個好時機的……


    如果舒月舞出什麽意外,自己真的難辭其咎。


    望著石窟裏一路延伸進去的甬道,黑漆漆的深不見底,夏新的心,也如那從天空而落的雨滴般,一路跌落穀底。


    不自禁的就迴想起舒月舞被自己推開,跌坐在泥潭中,孤獨,彷徨,而無助的樣子。


    明明當時根本就沒看清對方的表情,為什麽現在的迴憶起來卻會這麽清晰呢。


    ……是因為,根本不需要看清,就能知道嗎?


    為什麽當時卻不願意去知道呢?


    夏新覺得心中絞在了一起,異常的難受。


    每一下唿吸都相當的吃力,是因為走了太久的關係嗎?


    他並不太敢進這洞窟。


    他怕在看到裏麵什麽都沒有之後的失望,以及彷徨的該何去何從,如果連這裏都沒有,舒月舞在這種天氣,跑上山的話,很可能……


    夏新不敢再去想。


    他如往常般,猶豫了許久,才終於向前跨出了腳步。


    異常沉重的腳步!


    仿佛每跨出一步,都要深吸一口氣,用盡渾身力氣似的。


    但是洞內黑壓壓的,什麽也看不清楚,視線所及,隻有無邊無盡的黑暗。


    若不是腳下踩著鬆軟的泥水,夏新甚至擔心自己會被這無盡的黑淵給吞噬掉。


    他並不怕黑,卻害怕走這段路,莫名的害怕去探究這黑暗盡頭的光景……


    夏新一步步的走進了石窟。


    雨也停了,風也息了。


    鞋子踏進泥水的聲音,異常清晰的在石窟裏迴響。


    這一段路不長,也許不到一百米,甚至連50米都不到。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段路,夏新每踏過一步,腦子裏都會浮起萬千的思緒。


    想起兩人從相遇,從高三畢業到今天,有過吵鬧,有過歡樂,有過傷心,但也有過開心的時候。


    有時候其實很生氣,卻要裝作無所謂,有時候明明很介意……


    他也想起舒月舞整個人,也許她調皮,任性,刁蠻,卻也不失精靈可愛,有時候,真的是胡鬧的沒邊了,有時候,又對人非常的好。


    恩,全看她心情,跟這天氣一樣喜怒無常……


    不過馬上又想起舒月舞壞的一麵,對方傷過自己,夏新一貫的宗旨就是,被人打了一拳,無論如何也是要打迴來的,絕不甘願受人欺負,哪怕現在不行,以後也絕對要還迴去,更何況,對方是打從心底瞧不起自己的……


    不過,緊接著又浮現出吳子文跟白羽說過的話,誰還沒有點缺點呢,有那麽完美無缺的人嗎,哪怕冷雪瞳,不也是路癡,不也不會跟人相處?


    舒月舞還特地一個個去拜托寢室裏的,對她來說都不算認識的人,拜托他們照顧自己……


    自己,難道就沒錯嗎?


    夏新想了很多很多,到最後一顆心都糾在了一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裏邊在想什麽了。


    然後,他也終於來到了石窟裏頭的佛像邊,


    從佛像後邊傳來的一絲微微的亮光,讓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不自禁的就加快腳步,走了上去。


    當來到佛像邊,看到那跪坐在地上的窈窕倩影的時候,夏新感覺自己提著的整顆心都放鬆了下來。


    居然有種得救了的感覺。


    夏新就這麽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隻見舒月舞哭泣著,就這麽跪坐在地上,一手拿著手機,用著手機的照明燈,照著佛像的後邊,拚命的,慌亂的去抹石像後邊,“舒月舞到此一遊”的字樣。


    借著那手機微弱的光芒,夏新也能清楚的看到舒月舞原本漆黑柔順的秀發上,沾了些泥土,枯枝,看起來很是淩亂。


    那好看的如雪般的衣服上,也混雜了不少泥土,顯得淩亂不堪,罩在外邊的紗裙,已經完全被扯掉了,小腿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不少被樹枝劃過的劃痕,有些甚至帶著點血漬,潔白的運動鞋也少了一隻,露出一隻沾了不少泥土的小腳丫子。


    要說比較觸目驚心的,應該是手背上,可能是跌倒的時候,被劃開的一道劃痕吧,還能看到幾縷血液順著手背流下。


    簡直狼狽至極。


    這對於一貫高傲,美麗的她,簡直是難以想象的光景。


    想想,就覺得這也是當然的,連夏新跑到這來都已經費了大半的力氣,好幾次差點滑下去,那就真的玉石俱焚了。


    夏新覺的舒月舞光是能跑到這來,都已經是個奇跡了。


    此時舒月舞左手拿著手機照明,右手拿著一個石頭,拚命的去劃後麵的字,可能是因為沾了水的關係,連一點劃痕都沒有,看起來就跟剛刻上去似的。


    “嗚,擦不掉~~,擦不掉~~吸~~為什麽擦不掉,嗚~~~怎麽會擦不掉~~”


    淚水順著嬌嫩的沾了些許泥土的小臉不斷滑落。


    那壓抑著的,帶著幾分哭腔的聲音在洞內尤其的惹人心憐。


    “明明刻上去的時候很簡單的~~吸~~為什麽會擦不掉~~嗚~~”


    夏新用著冰冷的,仿佛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迴道,“是啊,總有些東西刻上去的時候很簡單,要抹掉就很難了。”


    比如你不小心在別人心口,刻下一個不經意的傷痕,你也許永遠也抹不掉它。


    舒月舞抬起淚眼模糊,哭的有些紅腫的雙眸,望向了夏新,花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在這黑暗的洞窟呢,夏新平靜的表情,還有那不帶絲毫感情的雙眼。


    頓時小嘴一扁,更是悲從中來,“不會的,可以擦掉的,一定可以擦掉的。”


    舒月舞慌亂的又用力的擦了幾下,但上麵依舊連一點劃痕都沒,這讓她心中一苦,“哇”的一聲如小女孩般,無助的哭了出來……


    而夏新隻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一直等到她哭完,才淡漠的問了句,“你打算什麽時候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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