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描金雙喜幾乎覆蓋了半張牆壁,桌上一對雕著龍鳳呈祥吉祥如意紋的燭台,燭光搖曳,映的桌邊的人也是一臉的喜氣。


    “累不累?”


    常昊有些擔心,這一天不得閑,蘇末身體剛剛好一點兒,隻怕受不住。


    “還好。”


    以前蘇末在電視上看到過古代結婚的場景,他現在才明白,那不過才向觀眾展示了一小部分。還有身上的衣服,兩個男人成親雖然用不著鳳冠霞帔,可這一重又一重的大紅織錦,穿在身上也輕鬆不到哪兒去。偏偏這是桃花親手繡的,實打實的九重錦,沒有一點兒偷工減料。再加上身上林林總總的串珠、玉佩、紫金華冠還有白玉腰帶,簡直讓人叫苦不迭。


    “再忍一會兒,等喝了交杯酒就換衣服。”


    常昊也知道蘇末是強打著精神,立刻倒了兩杯酒,顧忌著他身體不好,特意讓人準備的清淡果酒,喝了酸酸甜甜的,多少有些酒味兒而已。


    “等等——”


    蘇末突然來了興致,阻了常昊準備一飲而盡的動作,示意他半環著手臂,然後把酒湊到他嘴邊,兩人真真正正喝了“交杯酒”。


    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燭光掩映下,蘇末一張如玉麵龐更添了三分顏色。他本來就生的好看,這下更顯得眉目如畫,一身氣韻恍若謫仙下凡,讓人看呆了去。


    蘇末放下酒杯,舌尖在嘴角輕快地略過,很有些意猶未盡。他早已經被下了禁酒令,就算現在麵前隻是清淡果酒,也不容他喝第二杯。


    “咕咚”,常昊咽下口中淡酒,隻是一小杯,他卻覺得身上起了躁意,一股熱氣直衝,臉也跟著發燙。


    “大哥……”


    蘇末鼻尖還殘留著白果的香氣,說起來,這種隻有棗子大小的白果,特別適合釀造水果酒。在這些古人眼裏,口味或許淡了些,對於蘇末這個曾經的現代人卻是恰到好處。


    常昊心中一動,平時兩人相對,蘇末很少使用稱唿,也隻有在最初的時候,喊過他幾次“大哥”。而那幾次,莫不是帶著淡淡的諷意,哪似現在這般親近中又帶著一絲討好——撩撥的他心裏有些癢意,想撓偏偏又沒有一點兒法子。


    蘇末見常昊“呆呆的”,沒有什麽反應,嘴角勾起愉悅的笑容,果斷地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不行!”


    常昊見他動作,很快從“美人計”中清醒過來。事關蘇末的身體,一點兒大意不得。


    “大哥——”


    蘇末挑眉,看著被奪走的酒杯,狀似不滿地抗議道。


    “你乖乖聽話,等養好了身體,想喝多少都行。到時候,大哥賠著你喝……”


    常昊想也不想地道,無奈這也隻是空頭支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兌現。


    這種哄小孩子的語氣……可偏生讓人再氣不起來,更何況蘇末本來也沒真的生氣。


    到頭來,也隻能作罷,悠悠走到床邊,蘇末開始慢條斯理地摘下玉佩,然後是腰間的白玉腰帶……


    固定長發的紫金冠被人摘了下來,蘇末沒做聲,任由常昊幫著自己除去一重又一重的錦衣,最後隻剩下柔軟絲滑的單衣。


    蘇末有些緊張地看著常昊脫衣服,每脫去一重,他的心就砰砰跳一陣兒,到最後簡直像有個小鼓在敲個不停。


    前世他還沒有結婚就穿越過來了,蘇家是書香世家,家風嚴謹,認真說起來,他其實還是個在室男,對於□□一道也隻停留在聽說過的階段。


    所以,對於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但不可否認的,內心裏更多的還是期待。


    “怎麽不脫了?”


    看著停止脫衣服的常昊,蘇末差點兒沒忍住問出來,隻是用疑惑的眼神兒看著他。


    “累一天了,早點兒休息吧!”


    拉了蘇末一起上了床,把人推到裏麵,常昊及其正常地道,就像之前他們倆睡覺的每一個晚上。


    “……”


    蘇末坐在床裏邊,看著常昊起身把紅燭給熄滅了,然後又迴到床上躺下來。嗯,大概是有燈不好意思,他徑自想著,等著身邊的人下一步的動作。


    暗夜中,彼此的唿吸清晰可聞,兩個人靠的如此近,等蘇末適應了黑暗,卻發現某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怎麽說,這也是他們兩個的洞房花燭夜!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感受到蘇末的視線,常昊有點兒緊張地坐起來,這麽折騰了一天,連他自己都有些疲累,更不要說身體本來就不好的蘇末了。


    黑暗中,蘇末也不說話,隻是使勁兒的瞪,有些氣惱常昊的不解風情。轉眼一想,山不來就他,他還不能就山麽?


    “小末……”


    少年溫潤如玉的身體就覆蓋在自己身上,更何況這還是自己心心念念愛慕已久的人,常昊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反應。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深吸一口氣,常昊勉強平複情緒,隻是聲音裏仍舊隱隱透著一絲異樣——“小末,等你好了咱們再——”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巴就被堵上了,耳鬢廝磨,唇舌相交,常昊內心中也在天人交戰。這樣的感覺太美好,一旦嚐到,就欲罷不能。


    一吻畢,房內喘息聲更加明顯,兩人此時都已經情動。再不停,就真的停不下來了——常昊咬咬牙,一個翻身,把蘇末壓在身下,卻並沒有真的壓著,隻單單起了禁錮的作用。


    他有些狼狽的拉過被子,把身下的人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常昊,你這是做什麽?”


    蘇末發現自己簡直被密實的裹成了蠶蛹,也有些動了氣,他都這麽主動了,這家夥居然,居然——


    “你師傅說,你的身體被劇毒損壞了根基,再等等……等調養的差不多了再……也不遲……”常昊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不知道是因為沸騰的□□還是內心的恐慌。


    有哪個男人不想和愛人真正的在一起?就算隻是這樣抱著蘇末,心裏的愛意就無法止息。


    可是,他不能這樣做,不能冒任何一絲失去蘇末的風險。


    “……”


    蘇末無奈地歎氣又歎氣,都說一物降一物,常昊當真是他命裏的克星。


    雖然不甘心,但還是不得不妥協,他沒好氣地命令道:“還不把被子拿開!”


    常昊一聽,立刻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把人從被子裏扒出來。


    良久,蘇末自動靠過去,在他耳朵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含含糊糊地道:“行了,睡覺!”


    沙漏中流沙一點點下滑,過半的時候,輕巧地翻了個跟頭,流沙又開始不緊不慢地往下露。


    常昊睜著眼睛,確定懷裏的人唿吸平穩了,這才輕手輕腳的爬起來,朝著室外走去。


    翠微很是細心,早在浴房裏備了熱水。半夜天涼,寒意重,洗個熱水澡再好不過。


    隻是,常昊卻直接提了水桶,打了涼水嘩啦啦澆在身上。沁涼的井水澆熄滅了身體中最後一絲欲念,他不由苦笑,愛人在懷,他怎麽可能真的半點兒不動妄念?


    等重新換了衣服上床,生怕身上涼氣過給身邊的人,直到天微亮,東方發白才重新把人攬到了懷裏。


    蘇末睡的迷迷糊糊,任由自己被拉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再度沉入了更深沉的夢裏。


    清晨,先醒過來的反而是蘇末,睜開眼睛入目一室紅色,他這才恍然,自己已經成親了。


    隻是,當視線落到常昊身上,卻發現他身上紅色的單衣換成了平時慣穿的月白。稍一想,就知道是怎麽迴事,又是氣,又是心疼,這心裏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常昊一向淺眠,蘇末稍微一動,他也就跟著醒了,兩人四目相對,靜謐溫馨又帶著些許甜蜜。


    直到一陣咕嚕嚕的腹鳴聲響起,才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蘇末坦然地道:“我餓了。”


    昨天忙了一天,卻沒怎麽吃東西,雖然有給他準備飯食,但那種情況下,也吃不好。


    睡了一夜,饑餓感特別的強烈,反正又做不成“別的”,蘇末很果斷的決定——起床!


    至於常昊,昨天開始,正式晉升為“妻奴”,一聽蘇末餓了,哪兒還能想到別的?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出現的時候,還讓人驚了一下。


    常母正心滿意足地喝著粘稠的粳米粥,再配上翠微特製的小菜,這手藝,讓她恨不得把人帶迴京城。看到走在前麵一切如常的蘇末,她這個過來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個傻兒子,把人捧在手心裏,寶貝著呢!


    也因此,徹徹底底打消了別的心思……


    本來她還想著,過幾年,家族對兩人的事情看的淡些,就讓他們迴京。可現在看來,根本就是蘇末在哪兒,兒子就在哪兒。而以蘇末的性子,比起繁華京城,自然是更喜歡這裏。


    三天以後,放下心的常家父母,再度踏上了迴京的路。


    送行的蘇誠夫婦,也徹底放下心來。


    本來,他們還擔心常昊會和他爹娘一起迴京城,畢竟,他從小就在京城長大。


    富安城這樣的小城鎮,雖然比起從前繁華了很多,但和京城卻是沒法兒比。常家的態度也不比前兩年堅決,常昊想迴京也沒了阻力……


    這樣的想法,和常家父母可以說是不謀而合。隻是,他們到底沒有常家父母想的通透。所以,白白擔了這些日子的心。


    現在這樣,總算是塵埃落定。


    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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