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都慌了神,這要是被王爺知道人不見了,那被剁碎喂狗的就是他們了! 有人靈機一動,“要不然,咱們就當把她剁碎喂狗了……” 這個提議瞬間得到一致響應。 反正隻要他們不說,就沒人知道,而且那個叫海棠的姑娘知道王爺要殺她,肯定跑得遠遠的,更不敢出現在王爺麵前了。 幾個侍衛弄了頭死羊,剁碎了喂狗,對好了口供,便當自己是完成任務了。 而與此同時,憑空消失的海棠從京城二十裏外的亂葬崗醒來,看到周圍各種奇形怪狀的屍體,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直到一個粗糙的荷包丟在她麵前,男人不帶感情的冷硬聲音響起,“跑遠些,要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你,你是誰?” 海棠看著隻露給她一個背影的高大男子,顫著聲問道。 可對方卻並沒有給她任何迴複,很快便消失不見了,仿佛隻是她神智不清產生的錯覺。 海棠恍恍惚惚地打開荷包,看到了裏麵白花花的銀子。 *** 另外一邊,負責海棠的幾個侍衛忐忑不安地交了差,生怕王爺察覺出什麽端倪。 然而雲霆滿腦子都是季庭風養女人的事,竟也沒發現什麽蹊蹺,他的怒火幾乎要燒遍整個王府! 雲霆從來沒想過季庭風會做出這樣的事,他看起來是那樣清冷高潔,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仿佛世間沒有人能配得上他。 現在,仙子一下子從天上掉到了地上,連衣擺上都沾了汙泥。 季庭風在雲霆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並且還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背叛,頭頂綠得發慌。 盡管季庭風並不是他的誰。 他甚至忍不住心想,要是當初他不顧及那麽多,強娶了季庭風就好了!他一時心軟,才會把他推進別人的懷裏。 雲霆沒有馬上找季庭風對質,生怕自己盛怒下做出什麽傷害對方的事情來,可心中痛苦難當,隻能飲酒消愁。 不多時,他便喝醉了,忽然想起自己府裏還有個和季庭風有關係的人,立時命令道:“讓季扶給本王滾過來!” 下人們還記得上次王爺自己打臉的事情,可不敢這樣通傳,客客氣氣地把季扶請了過來,說是請他給王爺醒醒酒。 季扶來到正院,瞧了一眼雲霆便隨便寫了張醒酒的方子教給下人,不一會兒就要離開。 雲霆想著兄債弟償,本來就是要找他發泄的,怎麽肯放他離開,“季扶,你給本王站住!沒有本王的命令,你居然敢擅自退下,活膩歪了是不是……” 下人們聽得戰戰兢兢,心道王爺你還想不想要自己的腿了,居然仗著酒勁罵季公子……然而無人敢勸,畢竟大家都惜命啊! 季扶懶得看他發酒瘋,跟沒聽到似的,轉身就走。 雲霆見他居然敢無視自己,氣得下子就從床上跳了起來,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季扶的胳膊。 “老子跟你說話聽見沒有!” 季扶被他攔下,不耐地甩開了他的手。 雲霆盯著季扶那張和季庭風極度相似的臉出神,恍惚間竟然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心上人,雙目赤紅地盯著他,“你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 季扶半杯水就把他潑醒了! 雲霆迴過神來,正好找到借口發脾氣,誰知季扶卻是往底下一指。 “嗯???” 雲霆鬼使神差地低頭一看,地上什麽都沒有,這小啞巴是不是在糊弄他……等等! 雲霆忽然間發現了不對勁,下意識在原地跺了跺腳,“我的腿……” 他驚訝連自稱都忘了! “我的腿能下地了!” 巨大的驚喜讓他瞬間忘記了季扶的冒犯,甚至超過了季庭風背叛的衝擊,讓他此刻暈頭轉向,像個傻子一樣激動地抓著季扶。 “本王的腿好了是不是?本王的腿不會瘸了對不對?季扶你說話啊!” 季扶嫌棄地撇開他的手,拿出隨身攜帶的紙條,寫道:“能下地不代表痊愈,後續還要繼續治療鞏固。” 簡單來說,他打算在雲霆身上繼續撈錢。 可這也足夠雲霆高興了。 他甚至忍不住失態,像個孩子一樣在屋子裏走了一圈又一圈,要不是怕丟人和傷到腿,他更想跑出去叫所有人都看看! 興奮勁過去,他忽然想到一事,“季扶,本王的腿能下地之事,不可告知他人。” 更不能讓太子知道風聲! 季扶沒立馬答應,伸出手。 雲霆看著他柔嫩的手心,腦一抽就伸手握了上去,然後手背就被對方“啪”地打了一下。 再一看,少年的手心多了張小紙條—— 錢。 “本王難道還能少了你的好處!”雲霆此刻半醉,全身上下都透著興奮勁兒,也不計較季扶對他無禮的事情了,大手一揮道,“庫裏取一箱金子給季公子帶迴去!” 聽到這話,季扶舒暢了。 雲霆也舒暢,季扶要走他還不高興,硬是把人留下來喝酒,季扶不喝沒勸他不能飲酒,反正到寒雨天痛的人也不是他。 雲霆喝得痛快,喝著喝著就又想起了季庭風的事,心火直燒,但也不好意思跟季扶發脾氣了。 他想著季扶是個啞巴,借著酒勁把對方當成了樹洞,好一通傾訴。 “你知道,你那嫡兄做了什麽……他居然在外麵偷偷摸摸養女人哈哈,既然怕我知道又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我對他還不夠好嗎?” 想到自己對季庭風百依百順、百般妥協,幾乎要卑微到塵埃裏,最後竟然換來這樣的結果。 雲霆心中不甘,甚至還有點怨恨,他一開始就表明了自己喜歡男人,季庭風不但不疏遠他,還與他交好,甚至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喜歡女人…… 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有希望。 而現在……嗬嗬。 季扶實在不想聽這智障的心事,如蔥尖般的修長手指落在桌麵上的一滴酒漬上,一筆一劃地寫了兩個字。 廢物。 雲霆頓時瞪大了眼睛,“季扶,你敢罵我?” 而季扶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罵的就是他。 雲霆瞬間又氣得臉紅脖子粗,很快又看到季扶殷紅如花瓣似的唇張張合合,鼻尖似乎能聞到他吐息間的清冷香氣,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直到他看清季扶的口型。 “連想要的東西都不敢去搶,不是廢物是什麽?”第42章 活色生香的啞巴美人(十四) 第二天, 雲霆醒來時頭痛欲裂,喝完下人送來的醒酒湯,終於迴想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麽。 “廢物。” “想要的東西都不敢去搶, 不是廢物是什麽?” 季扶的話像是有聲音一樣迴響在他的耳邊, 刺痛了他的耳膜, 讓他瞬間惱羞成怒, 仿佛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懂什麽……” 少年最後對他說了什麽來著? 雲霆腦子鑽心地疼, 可卻仍然忍不住仔細迴想著少年沾著酒漬的如玉指尖緩緩在桌麵上寫下的字。 “我隻懂……” “不擇手段, 強取豪奪。” 最後四個字直擊他的心髒,令他渾身都跟著一震,眼前的迷霧像是被風吹散,有什麽東西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雲霆想到這裏,忽然笑了,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反而透著一股滲人的陰冷。一雙眸子更是暗黑得可怕, 像是一片無底的深淵, 裏麵藏著一隻能吃人的野獸。 *** 另外一邊, 季庭風很就得知了海棠失蹤的消息,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 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雲霆。 他的保密明明做得很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雲霆怎麽會知道海棠的存在! 季庭風心慌意亂, 但同時還抱有一絲僥幸, 派出許多人去尋找海棠的消息,然而這是音訊全無。 他心中不安的預感越發強烈, 幾乎是肯定海棠遭到了毒手,然而心中是沒有一點報仇的欲望,有的隻是忐忑和不安。 若是雲霆真的發現了海棠, 那為什麽現在還沒有半點動靜?甚至沒有來找他質問這件事情的真假。 這個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季庭風此時此刻就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還沒有想到應對之法,侯府就出了事。 季家牽扯了好幾件大案子,觸怒龍顏接連被貶官,可以說是岌岌可危。 永安侯出事後的第一想法,就是讓自己的兒子去找雲王,因為聖上當著所有大臣的麵將此事越過太子交給了雲王處理,一石激起千層浪。 季庭風聽到也是吃了一驚。 雲霆能上朝甚至還能接下皇帝的差事,他的腿竟然這麽快就好了?他們竟然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永安侯還道太子當時臉色難看得很,卻是不敢當著皇帝的麵發作,又道幸好是雲王處理此事。 畢竟雲王心悅他兒,肯定會給幾分薄麵,想來這次應該可以安然度過難關。 永安侯的想法很美好,可季庭風的心裏卻沒有那麽樂觀,甚至還有些糟糕,這個時候去找雲霆,豈不是羊入虎口? 可是季家的形勢不容樂觀,他就算不想去也得硬著頭皮去一趟,更何況他也想探探雲霆的虛實。 季庭風從頭到腳都精心裝扮了一番,又編了好幾套說辭以應對雲霆,這才前往雲王府。 雲霆早已經等候多時。 若是從前的話,他定是每天想著盼著季庭風的到來,甚至要編上許多借口讓對方過來。 然而現在的他卻是氣定神閑,不緊不慢地等著季庭風主動上門,像是在等主動跳進陷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