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勝雪款款走下樓梯,到近處更是光彩照人。


    大堂經理趕緊收拾出一張桌子,放在大廳正中,然後給在場每位賓客分發了一隻……防毒麵具。


    有人道,“防毒麵具?有那麽誇張嗎?”


    方聰煞有介事的迴答,“如果不想睡上三天,就乖乖戴上吧。”白勝雪與王小強相對而坐,二人眼角眉梢均噙著淺淺淡淡的微笑,目光坦然而清澈。夥計抬著幾缸美酒上來,大堂經理戴著防毒麵具揭開酒壇頂花,酒香立刻四溢,防毒麵具不能完全有效的隔絕氣味,所


    以大堂經理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兩抹酡紅,他不敢逗留,趕緊離開。


    離開之時,走路下盤已經不穩,儼然如同醉酒。


    偏偏人群中人有人不信邪,笑道,“我不信真有那麽厲害。”不怕死的摘下防毒麵罩,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好……”“酒”字尚未說完,立刻倒頭栽倒。


    大堂經理一招手,上來幾個侍者,把這已經醉暈過去的家夥抬了出去。


    眾人心中暗凜,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有人會聞了聞酒氣就會醉倒,暗想這特麽到底是酒氣還是毒氣,世上哪有如此生猛的酒?


    王小強完全暴露在這濃鬱酒香之中,深吸一口長氣,滿臉陶醉道,“的確是好酒。”


    白勝雪嬌笑道,“這隻是原料罷了。”


    王小強道,“連原料都如此醉人心脾,讓我更加期待了,可不要讓我失望。”


    白勝雪道,“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素手一揚,從桌上拿起一直木勺,玉蔥般的小指微微翹起,動作即細膩又優雅,仿佛風中輕輕顫抖的蘭花,美得讓人窒息。眾人都被她的舉止吸引,她俯身舀酒、伸手捋發、輕搖酒杯,甚至連在風中輕輕擺舞的裙角,都透露出萬種風情,千般美好。眾人如癡如醉,仿佛是在欣賞一副美人畫卷,醉仙人還未好,他們便已經醉了


    。


    王小強以手撐頭,歪著腦袋目不轉瞬盯著白勝雪,嘴角隱有笑意,她的神情專注,看起來動人至極。


    “有什麽好看?”白勝雪將清冽白酒倒入特製的瓷杯中,輕搖酒杯,又俯身舀起另一種酒是摻入。


    “什麽都好看。”王小強又把腦袋歪道另一隻手上,換個角度看白勝雪,“似乎搖晃的手法很有講究?”


    “手要穩,而且要均勻,否則酒的口感就不好啦……”白勝雪盯著白玉杯子,手上動作沒聽,迴答著王小強的問題。


    “你這樣調製,三百杯要調製多久?”


    白勝雪故作微嗔道,“你沒聽過慢工出細活嗎?當真以為我的醉仙人有那麽輕易喝到?”


    王小強認真道,“我是想說無論小姐調製多久,我都願意等。”


    白勝雪忽然停止動作,嫣然一笑,“王公子真是一個多情郎,身邊美人如此之多,還要來撩撥人家,不怕姐妹們爭風吃醋?”


    王小強道,“你知道什麽是最鐵嗎?”


    白勝雪眨著美眸,茫然問道,“請指教。”


    “一起同過窗,一起下過鄉,一起分過贓,一起扛過槍。她們一起扛過槍,關係當然非比尋常,團結友愛得很,怎會爭風吃醋。”


    白勝雪聽懂了王小強話中含義,俏臉一紅,媚眼如絲的笑道,“王公子真是一個風趣的人,跟公子在一起,一定少不了許多樂趣,是嗎?”


    “是嗎”二字,故意拉長語調,說得意味深長,端過酒杯,“醉仙人先聞再飲,從舌尖至舌根,等到酒香充滿唇齒時,再咽下。”


    王小強結果,低頭看杯中之酒,純淨得沒有絲毫雜質,仿佛不存在於酒杯之中。而奇怪的是,方才那濃烈馥鬱的酒香經過綜合,變得清淡無比。


    他端到鼻端輕輕一嗅,原來那清淡酒味中暗藏乾坤,氣味吸入鼻中,立刻百轉千迴,生出萬般變化來。


    王小強神色由陶醉變為欣喜,目光明亮,情不自禁叫道,“妙極!”


    舉起酒杯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他依照白勝雪的說法,先用舌頭與酒接觸,再直舌根,等到酒香充滿唇齒時,忽然咽下。醇厚美酒掠過喉頭直達胃部,然後立刻轟然炸裂。


    但是這炸裂,並非炸彈爆炸那般激烈,而是如嫩柳抽芽,小荷盛放一般柔和,充滿無窮無盡的生機。一股暖流自丹田湧入他的四肢百骸五髒六腑,讓他渾身通泰,如墜雲端,一時之間,仿佛仙人禦風而行,上可扶搖直上九萬裏,下可俯瞰天下壯景,不由自主讓人豪情叢生,直想長天長嘯,抒發胸中快意


    。


    “好酒!好酒!果真好酒啊!”王小強連道三聲“好酒”,這已是極高的讚譽,放下酒杯,“好在哪裏,我說不出來,總之就是好。”


    白勝雪美眸中讚賞更甚,假若王小強妄加評判,胡扯一通,她反而會覺得反感,因為真正好的東西,語言是當真無法形容的。


    就好像名畫,名詩,名曲,總是能越過語言的層麵直擊靈魂。


    “再來一杯!”王小強將酒杯推過去,白勝雪道,“酒杯沾染了你的氣息,再倒的酒便不純粹了,隻能棄之不用。”


    王小強笑道,“這白玉夜光杯,也是不俗的物件,你有三百個?”


    白勝雪道,“我另一愛好,便是收集與酒有關的東西,區區三百個白玉夜光杯,還拿得出手。”


    王小強將手一引,笑道,“那便繼續吧。”


    白勝雪又開始重新調酒,雖然動作與之前一樣,但眾人覺得就算她把這些動作做上千遍萬遍,都不會看倦。


    因為有了上一次經驗,這一次醉仙人調配的速度感覺上要快一些,很快,兩杯醉仙人,放在王小強麵前。


    王小強端起酒杯,忽見窗外明月如輪,大得反常,將杯中舉向圓月,朗聲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他一飲而下,將晶瑩剔透的杯盞往桌上一放,端起另外一杯,豪情大放,這次直接站起來走到窗前,又吟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兩句詩都是流傳千古的名句,可是在這世界,雖有李白、曹操,但不知怎麽,卻沒能做出如此名垂青史的佳作,是以所有人均都以為這詩句乃是王小強所作,一時間驚為天人,若非防毒麵膜擋著不好開


    口,否則方聰和湛藍第一時間又要衝上前來大拍馬屁了。


    白勝雪見月色之下,王小強風姿瀟灑,意態風流,更是出口成章,才華橫溢,心中不由升起異樣之感,一時之間,不由看得癡了。王小強轉過頭來,嘴角含著笑意看著她,屈指在白玉杯邊緣輕輕一彈,發出“叮”一聲清響,提醒道,“白小姐,這已是第三杯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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