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強一口氣說了如此之多,情緒稍穩,目光掃過眾人,見人人麵上皆有愧色,顯然被他說中心事。


    他心知這樣沒有操守的事情,他們做過不少,麵露冷笑,心中越是看不起這群沒有任何職業道德的記者,繼續說道,“既然各位都相信眼前證據,覺得我就是真兇,我在這兒就和大家打個賭如何?”


    這群記者默然不言,但又好奇王小強想賭什麽。


    “如果我真是兇手,當然殺人償命,應該伏法,但如果我不是兇手,各位自行去吊銷記者執照如何?”沒有人敢作聲,他們又不是傻瓜,他們心裏其實很清楚光憑一個視頻確實無法給王小強定罪,再加上王小強敢如此自信的立下賭約,顯然有十足的把握。他們沒人敢拿自己職業前景來做賭注,來追求一個


    與他們自己無關的真相。


    王小強環顧四周,對這些人更是嗤之以鼻,輕蔑意味溢於言表,覺得自己與這些人再多說一句話,都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記者們被鎮住,但警方這裏仍需給一個交代,畢竟王小強是有重大殺人動機的嫌疑人,顧生輝和舒笑忘都可以相信王小強的話,在這兒等著真兇投案自首,可如果真兇一直沒來,他們總不能一直等下去,


    否則非得被這群記者當做白癡不可。


    因此,讓他們等一會兒是可以的,不過一定要有一個時間限製,超過這個限製,他們會采取強製措施,如果王小強仍然拒不配合,事情將很難收場。對顧生輝而言,他巴不得事情鬧大,好給王小強一點苦頭吃,然而舒笑忘卻不願看到王小強吃虧,她悄悄把王小強拉到一旁,低聲道,“喂,臭混蛋,真兇什麽時候來投案自首?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兒幹等


    著吧?”


    她是絕對相信王小強的,他說真兇會來,就一定會來,隻不過是時間遲早的事,不過問題的關鍵,正是在遲早上。


    “如果不堵車,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後就可以趕過來。”王小強十分肯定,因為係統已將此人定位,他正在全速往這邊趕來。


    “兩三個小時?”顧生輝很奇怪,忍不住問道,“意思就是說,你連他現在在什麽地方都知道?如果你不是他的同夥,你是怎麽做到的?”


    說來說去,他還是對王小強保佑有很深的懷疑,因為這家夥實在讓他看不透。


    王小強還是那四個字送給他,“無可奉告。”顧生輝真想把這家夥給掐死,冷聲道,“你隻有三個小時,如果你說的真兇還是沒來自首,抱歉,我必須依法逮捕你。”略微一頓,眼睛半眯成縫,射出兩道寒光,“如果你仍執意抗法,我隻能用更強力的手


    段。”


    王小強微微一笑,“要是真的沒來,我自己會跟你們走,配合你們的調查。”目光落到舒笑忘身上,笑道,“看在你的麵子上。”


    “謝謝你。”舒笑忘心中微微感動,低聲說道。她很清楚王小強向來我行我素,他的實力根本不懼任何權威,甚至國家機構也不放在眼內。她是一個警察,雖然很不願意承認有人能淩駕於法律之上,可是王小強確實這樣的人,如果他真想抗法,誰也不


    能把他繩之以法。


    也正是因為王小強的實力擺在那兒,舒笑忘更不相信他會是殺人兇手——如果王小強想要一個人死,他會徹徹底底讓這個人從世界上消失,就像從來不曾來過。


    顧生輝當然不知道這點,所以心裏更是不爽,暗想:依法辦事,怎麽還成了一種恩賜?


    老太太默不作聲,她的神色悲痛而茫然,在她看來,王小強就是殺害自己兒子的兇手,她不理解為什麽警察不把這殺人犯帶走。


    她看著王小強,眼角有淚,渾濁的眼睛裏倒不是有多少悲傷,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這種無奈比淚水更加讓人心酸,且先不論她是否有份參與毀約,她首先是一個母親,可憐天下父母心,母親對子女的愛是偉大的,單憑這一點,她就不應該被如此對待。


    王小強輕聲一歎,“老人家,我真的不是殺你兒子的兇手,在我看來,你們得不到拆遷賠款,就已經是最好的懲罰,我沒有必要去殺害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垂淚,隔了好一會兒,她忽然問道,“兇手真的會來嗎?”


    王小強很肯定的點點頭,係統從不會出現錯誤。


    “我想問問他,為什麽要殺我兒子。”老人呢喃,“雖然我兒子不算是什麽好人……可他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不應該比我先死……”她語氣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法律會嚴懲真正的兇手,您放心。”舒笑忘寬慰道。


    王小強默然,兇手殺害周林的原因,隻是想給自己找點麻煩,往自己身上潑一盆髒水而已,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周林的死和自己是有關係的。不過王小強沒有任何愧疚情緒,因為殺人的畢竟不是他,為什麽要愧疚?隻能說與自己作對的幕後黑手手段太過兇殘,甚至毫無人性可言,為了和自己過不去,竟然濫殺無辜,這已不配為人,簡直是地獄


    來的惡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記者們雖然吃癟,但卻不肯離開,萬一真兇如王小強所言前來自首,豈不是白白放走一條勁爆的頭條新聞?


    一個小時之後,一輛汽車停下來,車門打開,走下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天氣不算冷,甚至可以說有點熱,可是這人卻穿著黑色風衣,衣領豎起,把他半邊臉都遮擋在衣領的陰影之後,隻露出一雙陰沉晦暗的眼睛,如同某種野獸的眸子,給人一種危險冰冷的感覺。


    他迅速走了過來,不知怎麽,所有人都感覺他像是幽靈一般,腳不沾地的在地上飄蕩,風擺弄他的衣角,衣服內像是沒有實體,空蕩蕩的,更顯詭異。


    直到他走到近處,所有人才看到他眼睛中有一抹可見的驚慌,目光一直放在王小強身上沒有挪開過,雖然看不清他的神色,可眾人都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緊張以及……畏懼?


    幾乎不用任何人說,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一致認為,這就應該是王小強所說的真兇了。


    果然,那人走到近前,向王小強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麽,但王小強抬手製止了他,“有什麽事情,就向警察交代吧。”那人身體一顫,將目光從王小強身上挪開,放到顧生輝臉上,然後低下頭,看著蓋著白布的屍體,神色複雜的沉默良久後,終於艱難開口,“殺人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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