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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冠岑嗬嗬直笑,一張臉像裂開的桃花,他沒辦法不高興,雪夜訪劉,多麽風雅、閑適,作為故事的主人公之一,他的名聲必然會傳出很遠,故事會一直流傳下去,他的名字自然也就流傳了下去。


    何況,能與許易這等高潔雅士為友,伴隨他的自然也是賢雅之名。


    念頭至此,便聽他道,“吳兄,蘇兄說了許易的趣事,我也說一個吧。前些時候,我去湘水見許易,他正在屋前種梅花,已經種了老大一片,花開甚豔。我方至,天上兩隻白鶴繞著我盤旋,許易打個唿哨,白鶴翩翩,落在他身前。我定睛看去,那兩隻白鶴,根本就是兩隻凡鳥,非是妖寵,卻沒想到被他馴養得如此聽話。”


    “許易見了我,笑著說,久不見劉兄,今日來的正好。便請劉兄見一見我妻兒吧,我吃了一驚,問他何時成婚,如何沒有知會我。許易指著滿山梅花笑道,此乃吾妻。又指著兩隻白鶴道,此乃吾子。劉兄今日識得,下迴再來,可是要見禮的。當時,我聽呆了,轉而一想,此人以梅為妻以鶴為子,性情疏曠如此,難怪能做出’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之句。”


    鄺名擊節讚道,“好一個梅妻鶴子,冠岑小友,既為空虛客摯友,可否請空虛客前來一晤。”


    劉冠岑道,“那日自許易從散仙院掛印歸去後,便極少出外了,便是我們這些老友造訪竹屋,也得事先聯係,否則,也不一定能見著他。”


    “沽名釣譽。”


    薄章冷聲道,“此輩我見的多了,非有重利,須誘不得他。不信,福安君可許之重利,讓冠岑兄當麵聯係,我就不信他不肯來。”


    “無禮!”


    蘇香君怒聲道,“薄章,虧你也以詩文著名,卻不知哪一篇大作,能及得上空虛客。空虛客自避山中,與你無冤無仇,無欲無求,你作甚要如此詆毀。便是文人相輕,也須有度。”


    薄章冷哼道,“說這許多,終究還是不敢。”


    劉冠岑大怒,“有何不敢,卻不知你薄章能作福安君的主?”這會兒,誰鄙薄許易,就是鄙薄他劉某人,他斷不能忍。


    左劍談擺手道,“好了,諸位小友,薄章不過開個玩笑,何須當真。”


    薄章笑道,“也罷,今日是福安君壽誕,何必弄出些不好的事,讓人下不得台來。”


    蘇香君道,“薄兄何必暗箭傷人,似你這般說,好似非要將這髒水潑到空虛客和我等身上,好似我等作勢,為空虛客邀名一般。如此看來,不試還不行了。”


    薄章冷哼道,“你就和那空虛客說,今日福安君壽誕,邀他來賦詩,彼輩最愛此等場麵,正是揚名之時,他豈能不至。倘若他假意推諉,不妨直言,福安君許他五枚玄黃精,若此人還不肯來,某便信了他是真正的高士。”


    劉冠岑道,“空虛客是不是高士,與你信是不信,又有何幹,不過,我不能讓世人誤會空虛客,不就是一試麽,那你看好了。”


    說著,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開禁製,傳去消息道,“許兄,今日福安君壽誕,福安君想請你過府一敘,吟詩作賦,再續風雅。”


    等不過片刻,如意珠便有了迴應,“劉兄,許某現在是閑雲野鶴,實在無意出外,不是許某撅你麵子,若是你想見我,自來湘水竹屋便是。旁人與我何幹?”


    劉冠岑麵露微笑,“福安君有言,若許兄肯來,便奉上五枚玄黃精,以作潤筆之資。”


    許易道,“劉兄,許某的確極缺玄黃精,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算什麽?行了,我兒子病了,等著我照顧,先去了。”說著,便切斷了聯係。


    劉冠岑麵有得色,逼視薄章,薄章麵有慚色,沉聲道,“想不到當今之世,還真有如斯高潔之士。”


    鄺名讚道,“如此人物,豈能埋沒,冠岑小友,你再聯係許易,便說,鄺某願保舉他,一個虛職正仙的位子,須少不得他。如此高潔之士,某不能坐視其幹受清貧。修士不比凡俗之士,便是清修,也須少不得資源。一個虛職正仙,所獲雖不多,卻也能勉強維係了。”


    滿場騷然,薄章的眼睛通紅,恨不能以身代之。他雖也是名士,奔走於權貴門下,可沒聽說有誰肯保舉他得一個正仙的虛職。


    若能真得一虛職正仙,再輔之以名士的身份,便是成為鄺名這樣的大名士也不是沒有可能。


    劉冠岑亦是大喜,他很樂意許易能更上層樓,畢竟,許易的名聲越大,雪夜訪劉的故事便會傳得越遠。


    當下,劉冠岑便要出門聯係許易。


    薄章道,“冠岑兄便當著諸君的麵說,我們保證不出聲,空虛客如此高士,我等皆為他歡喜,也都想聽聽他的聲音。”


    劉冠岑麵露不快,鄺名道,“聯係吧,真名士自風流,空虛客非是俗輩。”


    不得已,劉冠岑隻好取出如意珠,又催開禁製,“許兄,我也不瞞你,適才福安君壽誕下,大家談起你的大作,吳兄也說了你雪夜訪我劉某的雅事,恰逢鄺名大人得知,想要保舉你為虛職正仙,還請許兄速來與鄺名大人一會。”


    等不多時,劉冠岑的如意珠便有了動靜,便聽許易道,“替我謝謝鄺名大人,拙作一篇,以明心跡。”


    話音落,劉冠岑的如意珠便是一閃,光影閃動,聚成文字: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帝皇。金樓玉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竹堂。


    光影泯滅,如意珠便斷了聯係。


    嘶!


    薄章心頭發冷,隻見滿場無聲,心中黯然,連自己都被震了,何況他人。


    ?“好一個清都山水郎,好一個狂士,卻是鄺某小看天下英雄了,慚愧,慚愧。”


    鄺名仰天清嘯,飄然而去。


    鄺名既去,劉冠岑,吳思,蘇香君頓時被人群淹沒,尤其以劉冠岑身邊,聚攏的人最多。


    許易的名士之路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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