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將禦之秋扶起,急道,“耽擱不得,速速行動。”


    許易和禦之秋的計劃,是約定時間,然後,從他找到的那個星空縫隙遁走。


    但他沒想到,最後弄出了這麽大動靜,他能想到的是西洲和東洲肯定會被驚動,一旦那邊采取了措施,怕有變數。


    禦之秋隨後的迴答,讓他目瞪口呆。


    原來,早在數個時辰前,金丹會的人都走光了。


    按禦之秋的話說,在如此仙緣麵前,沒有什麽是穩固的,更不用說區區會規紀律。


    許易點點頭,“如此也好,反正你我初心也是如此,如此看來,禦兄沒走,難能可貴。”


    禦之秋道,“我也想走,但不打算走了。”


    許易問他為何,禦之秋道,“星空通道已開,用不了多久,修煉的屏障已經打破,用不了多久,北洲世界便會和其他兩個世界一樣,我又何必白忙一場。”


    許易心道,還真是如此。


    二度封禁北洲世界,多半是不現實的。


    如今的西洲世界,自己就分裂成兩大爭鋒相對的勢力,東洲那邊想來也好不了多少,根本不可能像當初西洲和東洲各自被完全統一一樣時行事。


    何況,封禁空間需要的重寶和巨大消耗,就不知道是哪方能夠承受的。


    許易親自解封,對蒼青旗的封禁之偉力,有最直觀的認識,即便有如此偉力之重寶,他也不信哪一家一派會輕易拿出。


    一旦無法完成封禁,北洲世界,對西洲和東洲的尋常修士而言,就是一片新的處女地。


    而北洲世界的資源消耗,必定是小於東洲和西洲的,畢竟,修士修為越低,消耗資源也小,這是放在哪裏都準的道理。


    一旦西洲和北洲的修士進入此間,時間一久,必定發展的和東洲和西洲差不多。


    至少對禦之秋而言,這裏的強大修士要少一些,反而更適合生存。


    不愧是能讓金丹會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核心人物,光是巨利之前,還能保持如此清醒頭腦這一點上,便叫許易大為歎服。


    “我沒走,也是替許兄擔心。”


    禦之秋鄭重道,“此番變故,超出我的預料,你想我先一步通知金丹會的人準備,如今就出了這變故,若是消息泄出去,東洲和西洲的大人物會不會查?一旦查到我處,以那些大人物的手段,不管願不願意,他們定然能從我口中知道許兄,到時候,我豈非是連累了許兄。”


    許易擺擺手,“你想多了,許某這些年來,遇到不少事,知道一個很有意思的道理,不同的層次見不同的風景,同樣,不同的層次信不同的道理。”


    “道理還有不同?”


    禦之秋奇道。


    許易道,“當然有不同,在禦兄看來,這天地劇變,是我弄出來的。實際上,那些大人物絕不會想到那是人力所為,即便想到是人力所為,也必定以為是哪個絕頂大能為之,即便禦兄親口去與他們說,他們也斷斷不會相信是我這個連斬屍都未成就的無名小卒幹的。而事實上,也的確不是我幹的。”


    “什麽!”


    禦之秋瞪圓了眼睛。


    許易道,“禦兄不會真以為我有這等本事吧?”


    禦之秋怔住了,仔細想,越想越覺許易說的可能是實話。


    事實上,他並不知道那種封禁多厲害,但是知曉,那封禁一開,整個北洲世界,幾乎被星空偉力充滿。


    如此一逆推,自然能猜到要封禁如此浩瀚的星空之力,需要何等樣的禁法。


    如此恐怖的禁法,又怎麽可能是許易能開啟的。


    人就是這樣,一個道理,如果想到連自己都無法反駁,自能深深信之。


    禦之秋也一樣,他追問許易因果,許易道,“我也想知道,但我才趕到,便見無數修士騰空,幾乎鋪滿整個天空,隻能退迴。”


    許易的確不擔心會有誰猜到他才是如斯劇變的始作俑者,但能讓唯一的知情人也從心底如此認知,他自然樂見其成。


    ………………


    轉眼又是一個月了,這天傍晚,許易乘坐日月梭,通過一個星空縫隙,返迴了西洲。


    他的預計沒有錯,一個月過去了,空間碎片依舊沒有封上,可以想見,永遠也不會封上。


    道理很簡單,如果能早,北洲和西洲的大勢力,不會晚上哪怕一刻。


    禦之秋的預測也沒有錯,就在北洲的修士開始瘋狂往西洲和東洲去探求仙緣之際。


    東洲和西洲的修士們,也大量地來到北洲,開始了這場難得的淘金之旅。


    人心從來都是如此,遠方總是很美很好。


    經過如此浩如繁星般的修士穿梭,就沒有一個星空縫隙,能夠保持神秘。


    漸漸的一個新的物件,應運而生:星空坐標手冊。


    裏麵的內容,都是介紹一個個空間裂縫的,涉及到這個裂縫穿過去,是到西洲還是東洲。


    具體是到西洲或者東洲的什麽地方,那邊是怎樣的地理,有怎樣的風土。


    每一期發行,都風靡北洲。


    許易此番迴歸,也買了一本,本來原路返迴挺好,但他讀了讀,發現有更近的路,自然就抄了近道。


    望著晏姿立在山坳間的身影,從寬地高了遠了,許易心頭微顫,立在窗邊,向著晏姿的影子揮了揮手。


    晏姿沒有隨他離開!自然是晏姿自己的意思。


    許易初始不允,很快被晏姿說服了,其實是被他的理智說服了。


    站在晏姿的角度,自然是全心全意為許易著想。


    她是個看似話不多的人,實則心思細膩,自知道了許易在永輝城掀起的動靜,她便猜到了許易迴到西洲大世界,可能要麵對的困難。


    她不跟過去,就是知道自己若去,便是公子的一大軟肋,敵人的兇殘肯定超乎想象,她不怕死,尤其不怕為許易,但怕許易為她受丁點傷害。


    所以,她寧願放棄自己千想萬想的與公子的朝夕相伴。


    而理智告訴許易,晏姿的選擇是對的。


    站在他的角度,他不擔心晏姿成為自己的拖油瓶,他擔心自己護不住晏姿,給晏姿帶來傷害。


    彼此為對方著想,才形成了眼下的最理智局麵。


    不過若許易就這麽走了,也就不是話少情長的許老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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