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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衣大漢衝沈一冠微笑點了點頭,朗聲道,“某此來,是宣讀長老院的最新委任狀的。”


    “恭喜,恭喜……”


    “恭喜啊,沈兄,不沈院長……”


    “眾望所歸,這就是眾望所歸啊……”


    “…………”


    滿場盡是恭維聲,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上,寫滿了真摯。


    而彼時楊副院長道出沈一冠為理事會集體推薦人選時,底下傳音不絕,皆是拈酸吃醋的誹謗言論。


    沈一冠矜持一笑,團團抱拳,霎時,紅衣大漢臉上寫滿了尷尬,想要招唿沈一冠,又不知怎麽開口。


    便在這時,又一道身影閃了進來,卻是席夢凡。


    見得席長老,眾人皆連忙躬身問好,席夢凡揮揮手,四處打望,訝道,“許易呢?”


    眾人摸不清許易的態度,不敢多言,沈一冠衝席夢凡抱拳道,“啟稟席長老……”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沈一冠添油加醋地將許易的罪行說了一遍,末了,還請席長老做主。


    說完,沈一冠得意地掃視全場,眾人夾雜著驚詫的注目禮,令他萬分享受。


    當著席長老的麵,告人家幕僚長的狀,怎麽看怎麽是一記昏招。


    沈一冠不傻,自然不會犯此等錯誤。


    原來,席長老和他侍奉的馬長老交好,他已經從馬長老處,知道了席長老有意換了許易,席長老找馬長老談此事,似乎是希望要什麽支持。


    沈一冠想不通一個長老要換幕僚長,有什麽難度?


    不過這些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他隻需要知道,席長老和許易的真實關係,這便夠了。


    此刻,他當著席長老的麵,告許易的狀,在旁人眼中,簡直是難以理解的白癡行為。


    可在沈一冠看來,他這是在痛打落水狗的同時,給席長老送懲戒許易的把柄,可謂一石二鳥。


    卻說,沈一冠話音落定許久,席長老一直沉默,忽的,拍拍沈一冠的肩膀,沉沉一歎,“你呀,也是可憐之人。”


    言罷,轉身去了。


    沈一冠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席長老這一出是在弄什麽?更讀不出席夢凡話裏的濃濃的憐憫。


    紅衣大漢不再耽誤時間,取出玉玨,光影匯聚,文字和璽印一並顯現,他還未開始誦念,場中瞬間針落可聞。


    他念完,衝沈一冠一抱拳,眼中閃過一絲悲憫,便自退了。


    沈一冠癡了,一張臉瞬間五顏六色,腦子嗡嗡不絕,滿場眾人的目光,在他覺來,不啻一道道利箭,直直穿透他的心房。


    場間寂寂不知多久,忽然有人的身影,當先射了出去。


    “是老牛,這貨肯定是捧新院長臭腳去了。”


    一位藍衣老者怒聲道,他和那位老牛一直不對付,滿以為這麽一聲喝出,能博得幾聲應和。


    哪知道,他話音未落,連續十餘道身影,幾乎同時射了出去。


    下一瞬,場間便清空了,便連那位藍衣老者自己也爭先恐後地朝藏幽峰趕去,隻留下沈一冠一人呆呆立在場中,心中徹骨冰寒,臉上火辣辣的疼。


    呆楞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沈一冠衝了出去,不多時,在一座險峻山峰落定,一名白袍老者正持著一根破爛不堪的掃帚,打掃著石洞前的滿地落葉。


    沈一冠忽地拜倒在地,滿麵悲憤,一語不發。


    白袍老者並不理會他,慢條斯理地掃著,直到最後一片樹葉,被破爛的掃帚歸攏,白袍老者終於開口了,“沒想到三年閉關苦修,還是沒將你的火氣磨掉,瞧瞧你在幕僚院說的那些昏話,旁人吹捧你幾句,說你是幕僚院第一人,你還當真了?笑話!”


    沈一冠棱著眼珠子,“主上!我不服!”


    話裏夾著滔天怨氣,“我入幕僚院二十餘年,跟隨您十餘年,論資曆我遠勝他,論威望您遠勝席長老,憑什麽……”


    不待沈一冠道盡肺腑,白袍老者斷喝道,“朽木不可雕也!你到現在連人家的底細都沒摸清楚,還想和人家爭鋒?最後和你說一句,你和人家根本不在一個層次。行了,我這裏不用你了,自今日起,你從哪裏來,迴哪裏去吧。”


    言罷,白袍老者大手一揮,沈一冠身影拋飛,下一刻,沈一冠便飛出了山峰之外,但見光幕一閃,山峰外的大陣閉合,下一瞬,啪嗒一聲,沈一冠才挪入掌中的禁製玉牌,粉碎成渣。


    ………………


    “人生若此,才不枉白來世間走上一遭。”


    潘美仁立在一株蒼鬆下,盯著西北方的熱鬧,幽幽感歎。


    西北方的廳堂,人聲鼎沸,賀客不絕,藏幽峰上,從未有過這般轟動的熱鬧。


    “是啊,主上真乃當世奇才,秦某閱人無數,但也沒見過似主上這般的天縱之才。”


    秦壽生感歎道,“似我輩遇到問題,隻不過是解決問題,而主上呢,不動聲色,談笑間連製造問題的人,都一並解決了。哈哈,幕僚院院長,主上升官的速度,怕是創了幕僚院的記錄了。”


    許易高升,最興奮的卻是他們這些下麵的人。


    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誰都明白,大樹越是粗壯,下麵的人便越是安逸。


    潘美仁和秦壽生的關係,雖不如董新昌那般水火不容,卻也算不上和諧。


    隻是眼下,他們三人背著許易弄下的亂攤子,卻因許易的詭異高升,而徹底解決。


    兩人心情都是大好,故而湊在一處,說上幾句。


    聊著聊著,潘美仁忽道,“老董那廝,哪裏去了?”


    秦壽生道,“聽下麵人說,他好像去了典館。”


    潘美仁凝眸道,“這個時候,他去典館做什麽,那裏都是一堆破書,莫不是他想搜羅出些孤本、殘本,好到主上麵前邀功。”


    隨著許易地位的上升,三人對許易的稱唿也是一變再變,原來是公子,後來是大人,再後來竟成了主上。


    忽的,秦壽生哎呀一聲,風一陣遁走,看方向正是典館。


    潘美仁便是再遲鈍,也迴過味兒來,董新昌這混賬去典館肯定是苦讀典籍了,主上新任幕僚院長,事務必繁,若熟悉了內中典章,肯定會被大用的呀。/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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