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真靈圈都未修得大圓滿的餘二公子的手段,在場中大能眼中,實在如兒戲,卻也是才跨入陰尊境的吟秋郡主,倉促之下,根本無法防禦的。


    眼見這一掌便要抽實,卻見一隻手臂憑空現出,準準攔在吟秋郡主身前,架住餘二公子裹挾千鈞力道的大手。


    待看清出手那人,蘇郡主,鄭世子一幹人等,險些驚爆了眼球。


    出手那人,竟是嶽子陵。


    餘二公子哪裏識得嶽子陵,怒喝道,“此乃我家事,有你說話的份。”


    嶽子陵麵上一抹尷尬一閃即逝,冷道:“某乃紫極閣弟子嶽子陵,今日到此觀禮,見得一真性情女子,深為折服。閣下堂堂男子,怎好對女兒家動手,未免太失體統。”


    餘二公子憤恨欲狂,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紫極閣:“我不管你是誰,此乃我家事,再不速退,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大膽。”


    嶽子陵怒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餘朝天不過新晉路尊,你們餘家底蘊如此稀薄,也敢與我紫極閣分庭抗禮?”


    他出手本是被逼無奈,此刻被餘二公子一激,反倒逼出了真火。


    誰也沒想到,已是亂局紛紛,竟又出了此等變故。


    嶽子陵貿然插了一手,間接引導出了餘家和紫極閣的爭鋒,真可謂奇峰迭起。


    不知多少人,同時在心中盤算,莫非這紫極閣在餘、雲兩家的聯姻中,也存在著利益牽扯?


    畢竟,誰都知曉眼前亂局是個巨大的漩渦,不僅餘家、雲家牽扯在內,其中更夾雜著代表北境聖庭臉麵的聖使,誰敢貿然攪入,弄不好便得粉身碎骨。


    若紫極閣沒有利益摻和其中,怎會貿然插手!


    “沒想到這猥瑣的嶽子陵,竟還有如此一麵,憐香惜玉,倒也非一無是處。”


    蘇郡主悄然傳音秦清、鄭世子等人道。


    作為旁觀者,尤其是女性觀禮者,同情吟秋郡主,幾乎是下意識的本能。


    此刻嶽子陵越眾而出,維護吟秋郡主,落在蘇郡主眼中,自然對其大大改觀。


    秦清眼波流轉,在許易和嶽子陵身上來迴掃視。


    見得眼前怪誕,精明如她,陡然想到了先前在仙武廣場上青麵男子、嶽子陵、雲中歌三人相見的怪誕。


    而吟秋郡主自混亂星海脫出,顯然能和這青麵男子扯上關係。


    而嶽子陵是何人品,早在昨日晚間已展現的淋漓盡致。


    人不可能一夜之間便大變性情,唯一的解釋便是嶽子陵有不得已的苦衷。


    而順著嶽子陵和青麵男子這條線,以及吟秋郡主與青麵男子這條線,很容易就找到了問題的交匯點。


    眼見局麵徹底走向了混亂,紅臉聖使心沸如煮,怒氣衝衝道:“我不管了,定要將此事上奏聖庭,讓聖主聖裁。”


    言罷,重重一揮袖,便要離開。


    紅臉聖使拔腿欲走,一道人影一晃而過,阻在了紅臉聖使身前,卻是雲中歌。


    但聽他道:“聖使息怒,暫請留步。今日之事,尚未有定論,更無有說法,傳將出去,我雲家有何麵目見人,還請聖使主持公道。”


    雲七長老瞥了雲中歌一眼,喝道:“還不退下,小兒輩焉敢胡言亂語。”


    雖在嗬斥,雲七長老卻是讚同雲中歌提議的。


    值此關頭,聖使一走,雲家的臉麵便徹底落進了泥淖中。


    可他想不通,雲中歌怎會在此時出頭,這完全不符合他往日的性格。


    雲中歌道:“七叔祖息怒,非是中歌不知禮數,而是此事涉及我家兄長平白受這等欺侮。以我之見,這樁婚事要不就此作罷,彼此真無緣分。”


    雲七長老冷哼一聲道:“家族大事自有我等做主,你這小輩胡亂指摘什麽。”心道,看來此子是不甘心。


    言罷,又衝聖使道:“還請聖使主持大局。”


    隨即,又衝聖使、餘二公子,傳過心念道,“今日之事,我雲家實在不成體統,讓聖使平白受了牽連,稍後,雲家自有一份心意,還請聖使千萬收下。除此外,此後每年聖使的那份循例,雲家願提十倍,以補償聖使。”


    餘二公子這才醒悟過來,什麽是大事,趕忙棄了嶽子陵,向聖使傳音道,“聖使千萬贖罪,我餘家亦有心意奉上,必與雲家等同。”


    許易眉心一跳,知曉最後的努力也失敗了。


    北境聖庭,**透頂,這迴,卻是**的威力,籠罩到他的頭上了。


    紅臉聖使淡淡掃了雲七長老和餘二公子一眼,朗聲道,“原來如此,我說好端端的郡主,家教森嚴,怎會出此亂語,原來身有隱疾,魂傷未愈,既然如此,不知者不罪,婚禮照常舉行。”


    嶽子陵怒眼圓睜,嘴皮急跳,幾次想要破口大罵,卻終究不敢,艱難地抬腳,迎上聖使道:“聖使此話,嶽某不敢苟同。這吟秋郡主眉目清明,話語之間也邏輯分明,無論如何不像神誌不清的樣子。如今,雙方的矛盾已經攤到了明麵上,還請聖使秉公而斷,免得造成巨大影響,以至四海沸騰。”


    聖使冷哼一聲,道:“嶽道友是吧,此事乃雲、餘兩家之事,與你有何幹係,還請退下,不要妨礙大婚之禮的進行,這也是聖庭的意思。若嶽道友執意相擾,稍後我會行文紫極閣,要一個說法。”


    聖使實在想不透,紫極閣怎生出了這樣一個愛管閑事的弟子,連風色,大勢都不顧了,難道近年來,紫極閣招錄弟子,竟是如此的隨心所欲了?


    他卻不知道此刻嶽子陵的內心是崩潰的。


    按嶽子陵的本意,雲家和餘家便是鬧得山崩地裂,又與他何幹,他不過冷眼旁觀,坐看好戲。


    更何況,眼前的爛攤子擺明了是一池渾水,除非他失心瘋了,才會主動跳下去。


    然而,最終他還是下到了這池渾水中,不過是不跳下去的,完全是被人推下去的。


    和他同樣崩潰的,還有雲中歌。


    這一對難兄難弟,便是打破頭也想不到,該死的青麵男子,硬要摻和進這灘渾水中。


    摻和便摻和,竟硬生生將他倆先推進來墊腳,何其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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