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別扭?”


    朱大胡子撇撇嘴,傳音道,“我也覺得別扭。.那位爺的意思,我何嚐不明白,可人家到底是路庭欽點,鬧得出格了,保不齊路庭真扔下雷來,到時候,還不是我頂著。”


    “掌紀司,的確是權重衙門,不過那是以前,現在好幾位爺在裏麵撲騰,縱橫交錯,如今已成了有名的扯皮衙門,將那家夥扔過去,也算合適。”


    “我哪裏是問你這個,說好了,要整治那小子的,你怎麽輕飄飄就放他過了。”


    馮庭術萬分不耐。


    許易的一飛衝天,出了許多人的預料,尤其是他的預料。


    一旦許易坐升高位,馮庭術知曉,就憑他當初陰結烈意,謀殺許易結下的死仇,許易必定不會給他好果子。


    故而,早在許易還對去往何處搖擺不定的當口,馮庭術便早早替他操上了心。


    按流程,許易必定要先來清吏司辦理手續,馮庭術自然不會放過這道致命關卡。


    更何況,許易在這淮西府,得罪的人物實在不算少,他稍稍串聯,便陰結起一股倒許勢力,力量傳導,便到了朱大胡子處,才有今日之事。


    按馮庭術定下的計策,最好是在這入職的第一關,便叫許易大大載上個跟頭。


    “怎生是我放了那小子,那家夥根本不上套,你叫我如何,馮大人有本事,自己去套取。”


    朱大胡子陡然也變了臉色,冷哼一聲,袖口一番,一顆綠豆大小的水珠,現在掌中,那水珠似凝似散,若不定睛,根本看不清,宛若虛物,放出感知,更如空氣一般,無法察覺。


    “神隱珠,你竟有此物?”


    馮庭術麵色驟變,繼而對朱大胡子深深一躬,“適才確是馮某失言了,馮某隻是奇怪,既有此物,怎的還奈何不得那小子。”


    朱大胡子輕輕催動掌力,神隱珠陡然放出毫光,下一瞬,一副清晰無比的畫麵,氤氳而出,正是適才許易造訪此間的畫麵。


    看罷畫麵,馮庭術也無話可說。


    朱大胡子的表現不能不說完美,尤其是最後關頭,將許易安排為掌紀司第一都都使的手段,毫無凝滯,自如婉轉,不動聲色地將屈辱扔給了許易。


    馮庭術不住喟歎,“怎會如此,這家夥不是向來火爆脾氣,怎生就忍了呢。”


    朱大胡子歎道,“我也覺得奇怪,據收到的消息,此子性格剛硬,素來不諳官場規矩,一味爭強鬥勝,原以為,將他高職低配,此子必定大怒,嘿嘿,隻要他鬧將起來,我將此副影音好的畫麵,傳到上官處,他這官也不用做了,至少定他一個不敬名爵,無視府中之罪。”


    馮庭術氣得汗毛直豎,若是此策得行,許易還未開始的名爵之路,必將崩摧。


    的確,北境聖庭吏治**,黑暗盛行,可這**、黑暗,俱是在符合正常官場邏輯上進行,明麵上的律法,刑律,以及官僚組織原則,沒有人會蠢到去明目張膽地挑戰。


    若是許易真勃然大怒,被影音下來,傳到清吏司司座麵前,他的前途幾乎注定暗淡無光,即便官司達到路庭去,許易也定然敗得灰頭土臉。


    可馮庭術和朱大胡子怎麽也想不明白,許易怎生在關鍵時候,變化了性情。


    絞盡腦汁半晌無有結果,馮庭術幹脆拋開這糾結,傳音道,“即便如此,朱兄大可不批嘛,拖上一拖,咱們也好有二次下手的機會。”


    朱大胡子哂道,摩挲神隱珠,畫麵不斷轉動,忽的朱大胡子放開神隱珠,畫麵重新轉動,正好轉到許易攏了攏袖口的動作。


    朱大胡子指了指畫麵,“馮兄,還用我說麽,這家夥明顯不好惹,悄悄藏了影音珠,我能怎麽拖,隻有順水推舟應承下來。”


    馮庭術啞然,怎麽也沒想到,許易會用這招,逼著朱大胡子不敢亂動,這簡直就是個妖孽,想著想著,他腦仁有開始隱隱作痛。


    朱大胡子看得有些難受,寬慰道,“你老兄也不必太過焦心,那人樹敵非少,這迴的職務也壓低在都使一級上,想要爬起來,且有得熬,何況,如今的掌紀司就是個爛泥坑,他也甭想有多大作為。壓著壓著,估計也就廢了,你老兄何必多慮。”


    馮庭術和許易數番交鋒,皆灰頭土臉,一步步看著許易以火箭一般的度坐大,如今哪裏還聽得下這些寬慰的話,衝朱大胡子拱拱手,行出門去。


    ………………


    馮庭術方去,在重劍峰後山的錢岫岩上,忘了半天山景的許易,這才朝山下行去。


    錢岫岩所處的位置,距離朱大胡子的辦公明廳,若是步行,至少有二十餘裏,一前一後,要繞大半圈。


    其實,直線距離,不到千丈。


    許易立在此處,不為別的,就為了看看朱大胡子會和馮庭術說些什麽。


    說來,許易能避開朱大胡子布下的套,說巧,非巧。


    一者,朱大胡子和馮庭術,根本就算錯了他的性格。他的性格的確有剛硬,鋒芒畢露,難受欺侮,和馮庭術,趙副司座,周家結仇,皆是因此。


    朱大胡子和馮庭術據此定策,不能說錯,卻忽略了許易性格中隱忍的一麵。若是他許某人隻知一味剛強,早就折了,哪裏能混到今天。他的鋒芒畢露,往往是謀定後動,動則一擊必殺,絕不是盲動。


    二者,也是許易洞悉一切的關鍵,乃是他利用自己的強感知,捕捉到了行到千丈內的馮庭術的蹤跡了。


    馮庭術是計戶司的,在這個節骨眼,來掌紀司,許易用腳趾頭便能想到,必定和自己有關。


    故而,他假作離去,卻繞到了後山,利用強的感知和截音術,探尋究竟。


    果不其然,讓他窺破了關竅,朱大胡子真是和馮庭術沆瀣一氣。


    不管,許易關注的重點,卻不在二人的合謀上,他留下來窺視,隻不過是確認一下。


    待得確認後,他關注的重點,已悄然轉移,轉移到了那枚神隱珠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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