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爺“呀”的一聲,逃了個沒影,直到許易奔到近前,那種恐怖的壓迫感,激得他後脊梁骨寒,他才徹底意識到眼前立著的哪裏是什麽螻蟻,分明就是擇人而噬的蓋世妖魔。


    柳少爺遁走,許易落下高台,行到目瞪口呆的童主事身側,“還請閣下開放山河圖,某要認取冷陽峰。”


    童主事唬得連退數步,鼓脹著眼泡子,盯著許易,久久作聲不得。


    此刻,童主事已然悔青了腸子,早知如此,他作甚為了十枚靈石,折騰出這般局麵。


    可彼時,他想破腦袋,也絕不知曉這看似窩囊的家夥,竟是如此的狠辣,且不計後果,不怒則已,一怒殺人。


    “怎麽,童主事還有疑議?”


    許易含笑問道。


    他哪裏是不計後果,不計後果,早在馮公子扯破他招兵旗的當口,他便翻臉殺人了。


    折騰這許多,無非是為了那張生死狀,叫馮公子的後台不能當即作。


    至於得罪馮公子後台的後果,卻是他無法預計,也無須預計的。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他便是退到頭,又能如何,壞了名頭,招不到人,縱使得了武令,又有何用,不過是整個淮西府新添一笑柄。


    馮公子作死,他送上一程便是,隻是害他浪費了一張珍貴的迅身符。


    原來,許易滅殺馮公子的過程,迅捷簡單到了極致,馮公子正亮著寶劍,許易催動了迅身符,手握珊瑚角,一個衝擊,便精準地將珊瑚角貫入了馮公子的胸膛。


    此法殺人,他早在沙汰穀中,練得純屬無比。


    相比繁複的戰技,威力奇大的罡煞,許易此招,雖簡單到了極點,卻是將“天下神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的道理,揮了極致。


    迅身符唯快,珊瑚角唯堅,有此二者,感魂之境,他已足以橫掃,何必浪費精力,去研究繁複的功法。


    許易話罷,童主事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尷尬立在原處。


    他若讓許易從容兌取冷陽峰,屆時,馮都使尋過來,必定沒他好果子,可不讓許易認取,卻又不合情理,生死狀還在許易手中呢。


    童主事心亂如麻,思來想去,在不合情理和不好的果子中,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不合情理。


    “童主事以為某將如何在此區進行認取山河圖之事說出去,會有什麽後果。”


    許易冷笑傳出音道。


    童主事渾身打個寒顫,幾要摔倒。


    若許易真將此事說出去,他便是黃泥巴落進褲中,馮庭術會聽他解釋?


    立時便成了和許易共同謀算馮公子的幫兇!


    念頭一清,童主事轉瞬取出山河圖,再度催動掌力,瑩瑩光幕再度淩空顯現,許易取出武令,催動法訣,成功認取了冷陽峰。


    “自去金吉閣繳納靈石,散了散了,都散了!”


    童主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作一通,架起機關鳥先遁走了。


    其餘一眾掌門如避瘟疫一般,也急急飛騰而去,獨獨留下許易立在高台上,卓然如仙。


    “可有人願加入我天下第一門的!”


    許易對著台下還未退散的千餘修士,朗聲喊道。


    天下第一門,便是他想好的山門名稱,既已亮劍,既已高調,索性便高調到極致好了。


    而他之所以要童主事運作在此處分派山門,便是早早打定主意要在此處結果了馮公子,選擇此處的根源,還是為了台下的小兩千觀眾。


    一切的一切,都為了招人。


    許易喝聲落定,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終於有一人飄然上台。


    卻是個形容落拓的青年,三十出頭年紀,眉目舒朗,衣衫破舊,“一月十枚靈石,可還作數。”話罷,氣血一鼓,感魂中期修為頓時顯露無疑。


    “自然作數!”


    許易心下著實鬆了口氣,大手一揮,一個麵值一百的晶牌,和二十枚靈石,落入落拓青年掌中,“先付你一年的報酬!”


    千金市馬骨,許易太知曉在他展現了本事後,依舊熱度不足,無非是眾人皆擔心馮公子背後那人的報複,不願加入天下第一門,跟著遭殃。


    好容易有人來了,他豈能不抓住機會。


    晶牌,靈石方才入手,落拓青年陡然落下淚來,仰天禱告,似在通語亡人。


    片刻之後,他收起靈石,衝許易單膝跪倒,將須彌戒托在掌中,“在下趙無量見過掌門!”似要請許易檢驗。


    許易擺擺手,“此事稍後再說。”說罷,取出武令,托在掌中。


    趙無量麵現決絕,但見一道灰色的霧氣,自趙無量頭頂騰起,直直朝武令投來,瞬間消弭無蹤,趙無量渾身大汗淋漓,麵現痛苦之色,委頓餘地。


    許易拋過一**清神丹,“好生調息!”


    趙無量拜謝,服下丹藥,就地打坐調息。


    便在這時,一連十數道身影,騰上高台。


    許易笑了。


    …………


    許易最後一個到達金吉閣,繳納了五千枚靈石的山門金後,理賬的青袍老者掃了眼紙上許易錄下的“天下第一門”,詫異地抬起頭,盯著許易道,“可想好了?”


    顯然,青袍老者覺得眼前的青衣小子在玩火,見過張狂的,沒見過張狂成這樣的。


    “想好了,還請尊駕錄入!”


    許易豈是反複之人。


    片刻之後,許易自窗口取得了武令,“天下第一門”五字,鐫刻正中,熠熠生輝。


    “天下第一門,好大的口氣,難怪難怪……”


    一個身材胸闊的大漢,忽的行到百丈外的大門處,自言自語了一句,調頭離開。


    負責理賬的青袍老者才站起身來,正待抱拳行禮,胸闊大漢已消失無蹤。


    許易眉心一跳,笑道,“敢問閣下,適才那位可是府中大員!”


    “計戶司的馮都使,你都不認得,那是馬上就要轉入一星的大吏,成為入品的人物,獲得聖庭名爵,何等顯赫!”


    青袍老者望著馮都使消失的身影,眉眼之中露出無比的神往,再迴過神時,許易早已消失不見。


    辭出金吉閣,許易服下隱體丹,架起機關鳥,騰空而起,徑直朝東南飛去,冷陽峰正坐落在那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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