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知曉這迴能逃出來,已是幸運無倫,若非那白衣男子太過在乎柳向道,急著收攏陰魂,他恐怕已魂歸西天了。


    這人至少已拿迴了地魂,成就了陰尊。


    許易大概評估出了白衣男子的境界。


    轉念又想到白衣男子和柳向道的變態情義,心知此人決計不會善罷甘休,心頭一緊,再不敢耽擱,趕忙劃破柳向道中指,取出三滴血液吞下。


    心頭一涼,撥開衣衫,先前中一血殺留下的可怖血痕,皆已消失,這要命一血殺毒,終歸是解開了。


    隨即,他又揮動珊瑚角,割取了柳向道的須彌戒,正想常識破開禁製,猛地想起那白衣男子的淒厲嘶嚎,心下一掉,又深深忌憚此人修為,不敢在此遷延,腦中翻轉數下,便有定計,催動機關鳥,朝西狂飆。


    一口氣又奔出上百裏,遠方一座巍峨青障橫亙眼前,沙汰穀遙遙在望了。


    此沙汰穀,正是淮西府此次武禁開解的圈禁之地,亦是許易傳入此界,最先墜落的地方。


    隻不過他挾持徐公子逃出沙汰穀時,向南邊穿出,此刻,他是由西穿入。


    選擇沙汰穀這是非之地,做暫時的容身之所,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沙汰穀中,武禁開解,強者雲集,許易孤身入內,又無臂助,可謂兇險異常。


    可相比那可怖的白衣男子,沙汰穀中,又安全了太多。


    至少據他所知,沙汰穀範圍內,感魂中期以上的強者,是絕對無法進入的,他寧願在沙汰穀中血拚,也絕不願像泥土一般,被人碾成塵埃。


    見得沙汰穀,許易抽緊的情緒,陡然鬆懈,下一瞬,背脊的汗毛乍起,頭顱下意識地外泄,靈台中的陰魂小人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痛倒在地。


    許易扭頭看去,一尊玉馬隔著數百丈,流光一般追來。


    先前紮中他頭顱的,正是一根是木棍,已化作齏粉。


    區區一根木棍,便險些令他破碎了魂衣,陰魂受創,他簡直不敢想象如何和這等猛人戰鬥下去。


    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上絲毫不慢,赤紅機關鳥的遁速,瞬間拉到極致。


    豈料,玉馬來勢不減,宮繡畫掌中一柄血色長刀,兩枚青色法紋綻綻,凝空一劃,巨大的刀意瞬間生成。


    嗖!


    一瞬數百丈,犀利的刀鋒透過無盡空氣,雖急速攤薄,殺意不減。


    許易才騰開三百丈,刀意已到,噗嗤,以他強韌鍛造的魂衣,也瞬間破碎,刀意直斬在肩頭,堪比金鐵的身子陡然裂開。


    許易閃電一般,吞下源丹,可怖的傷勢還沒爆開,體內便爆發出濃烈的生機,暴兕的心血瞬息爆發出強大的生命源力,兩相疊加,許易身子終究未裂開,隻是肩頭現出一道可怕的傷口,緩緩愈合。


    一連兩擊,頭一擊,許易的魂衣,沒有破碎,已讓宮繡畫大為驚詫。


    再到他催動二階法器虐魔刀,許易中招,依舊不死,則徹底顛覆了宮繡畫的認識。


    他這虐魔刀,配合陰魂激發,威力絕倫,便是如他一般成功捉拿地魂的陰尊,生受一擊,也必然重傷,想那狗賊不過區區凝液螻蟻,怎麽,怎麽可能扛得住這削山填海的一擊。


    宮繡畫臨戰經驗豐富,稍驚即止,掌中虐魔刀便要再度揮動,就在這時,許易掌中白幡顯現,陰魂連續分出三道陰魂,打入幡內,白幡陡放毫光,幡體招搖,一道黑霧猛地刷出。


    先前,許易擊出招魂幡,收取柳向道陰魂,宮繡畫隻覺此幡邪異至極,兼之許易立時遁走,宮繡畫根本沒來得及察辨法紋。


    此刻,招魂幡再度顯現,毫光大放,三道法紋熠熠生輝,他簡直要驚爆眼球。


    陰尊境持兩階法器,凝液境拿三階法器,這是陰陽倒轉,乾坤逆亂了麽?


    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此人竟能催動三階法器,凝液境怎麽可能有這樣的陰魂?


    心頭驚濤駭浪,宮繡畫掌中絲毫不慢,催動虐魔刀一連打出兩道攻擊,驚人的刀意,連連斬向招魂幡刷出的黑霧。


    那濃鬱的黑霧,讓宮繡畫本能的趕到厭惡,還未靠近,古怪的吸力,已讓他自從吸收地魂後穩如磐石的陰魂,有了躁動不安的傾向。


    隨著黑霧的越是靠近,這股躁動不安便越是濃烈。


    他甚至不敢想象,一旦讓這黑霧卷中,會有怎樣可怕的後果。


    “這莫非是天意!”


    許易這妖孽般的凝液小輩的出現,讓他開始懷疑柳向道的死,是賊老天故意作弄他的。


    卻說兩道刀意斬中黑霧,刀意瞬間消弭,黑霧迅速淡化,依舊朝宮繡畫卷來。


    短時間內,宮繡畫也催不動第三刀,隻得橫身避開,心下對許易大起忌憚。


    他原以為,許易會乘勝追擊,豈料,許易一拍機關鳥,亡命遁逃,整個身子竟是低低伏在機關鳥上,搖搖欲墜。


    “好狗賊,竟是勉勵而為,再發不出第二擊。”


    宮繡畫大怒,深恨自己竟對這螻蟻起了忌憚,這等法寶,螻蟻邀天之幸,能催動一擊,焉能運轉由心。


    宮繡畫凝聚刀意,徹底將最後一抹霧氣消滅,一拍玉馬,飆若狂風。


    他能一路追尋到此處,卻和許易聰明人所見略同,都知這沙汰穀是此番追殺,是生是死,是成是敗的一條分界線。


    玉馬有中品靈石提供靈力,也隻遜色風符一籌,卻是赤紅機關鳥拍馬也難及的。


    隻一瞬,宮繡畫便和許易拉近了三十丈,忽的,赤紅機關鳥陡然停住,宮繡畫心下一驚,他實在有些摸不準許易到底有多少毒計,殺招,下意識地便要催動虐魔刀,不管那狗賊有多少毒計,進攻總是沒錯的。


    不待虐魔刀催動,宮繡畫隻覺靈魂深處一酸,隨即又是一麻,巨大的陣痛傳來。


    卻是許易催動了蕩魂鍾,唯因他知曉就這般猛衝,雖距離沙汰穀的青幕不過百丈距離,卻必定成為隔絕生死的距離。


    是以,他不惜重傷陰魂,強行催動他所能展現招魂幡的最強攻擊狀態,震懾了宮繡畫的囂張氣焰,為遁逃贏得了時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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